這秦家老父下葬的時候，他看了一眼。
在世的時候壓根就沒有得到什麼照顧，瘦的就是一具沒斷氣的骨頭罷了。
可想而知這位蔡氏女的心狠。
安排好此事後，董家老太爺又細細琢磨起來。
這秦公公向他們倒戈，可是一件難得的好事。
畢竟和樊嬤嬤比起來，這位內廷司副總管的位置可要高的多了。
他們想要與淺淺多有聯絡，就不再困難了。
所以，為著這條路，他也得細心安排。
一點馬虎都不容有。
這頭，董家想著法子的給蔡氏女尋錯處，另一頭的泰山之行，也遇到了些許阻礙。
快進十月了，天氣倏然的就冷了下來。
便是有許多太醫隨行，皇帝還是不慎冷到，開始發起了燒。
眼看泰山就在百餘里外，可無人敢挪動一步。
都是原地紮營，圍著皇帝轉。
四王爺對於這發熱一事，覺得甚是蹊蹺。
早不燒，晚不燒的，偏偏要見著奇觀了才開始燒。
他雖然對鬼神之神不怎麼相信，但是此刻也不得不皺眉起來。
看著皇帝坨紅的臉色，開始懷疑起這所謂的奇觀，到底是真的旺大魏王朝還是對假的？
只是這些話都是藏在他心裡，沒有往外說罷了。
林貴妃這兩日都是整日整夜的守在皇帝身邊，一點都不嫌累。
若說她是真心，那也就罷了。
偏她這一番行動之中，存的卻是別樣心思。
最明顯的就是希望透過照顧皇帝得到原諒，將從前的恩寵給復回去。
因此，這真心或是做樣子，旁人一瞧就明白。
只是沒人開口說罷了。
這一日，皇帝好不容易退了燒。
睜眼看見的就是董玉忠。
他這幾日也是衣不解帶的伺候著，一點馬虎不敢有。
所以比起林貴妃，他倒是還要多憔悴些。
皇帝咳咳兩聲，那原本在打盹的董玉忠立刻驚醒過來。
“皇上，您總算是醒了，可要喝口溫水？”
“嗯。”
董玉忠見皇帝有所反應了，趕忙就去倒。
等溫熱的水入了嗓子，那喉嚨間的難受才逐漸消弭。
燒倒是退了，只是他這一身汗淋淋的，總覺著不舒服。
“朕燒了幾日？”
“回皇上，兩日了，四王爺和湛王爺都在外頭守著呢，可要傳他們進來？”
“嗯，傳吧。”
雖說是才剛醒，但是皇帝卻不容許任何人看到他孱弱的一面。
起身坐定後深呼吸了幾口氣，就見二人跨步進門。
熬了兩個夜，這四王爺看著還是意氣風發的很，臉色上稍微有些灰暗，但是無傷大雅。
只是眼睛裡的血絲和擔憂，讓皇帝看的心裡頭暖暖的。
再看一旁的湛王爺，已經是身形踉蹌，臉色蠟黃。
若是旁人不知實情的，還以為是他生了大病呢。
如此模樣，在皇帝看來卻覺得是故意做樣子的。
面上雖然不顯，但心裡已經是十分鄙夷了。
這湛王爺也是有苦難言的厲害。
本來想著在皇帝這裡做做樣子就罷了，該吃該睡的，還是回去。
誰知這四王爺是個狠人。
自打來了以後就沒有再離開過，他倒是日日操練的身體，這點子熬夜不在乎。
可憐自己這一番折騰下來，老命都要葬送了半條。
不過，能讓皇帝看見他的“忠心”也是好的。
於是轉了個彎便說道。
“皇上，您總算是醒了，您這一病可是把老臣和貴妃娘娘都急壞了，若非娘娘身子弱，熬得都暈倒了，只怕此刻皇上一醒來就看得見她了。”
皇帝都還沒開口呢，這湛王爺就為自己和林貴妃立功勞了。
若在平日，他是絕不可能犯這樣的差錯。
可惜，人年紀大了，還連著熬了這麼久，腦子都跟著糊塗了。
此刻竟還沒瞧出皇帝的臉色不虞來，繼續的說道。
“這貴妃娘娘也是實誠人，讓她歇息片刻都不行，說什麼不願假他人之手照顧皇上，娘娘的一番赤誠之心，真是天地可表，還請皇上看在娘娘真心實意的份上，就寬宥一二吧。”
這話一出，連四王爺都忍不住哧鼻一聲。
“湛王，你話會不會太多了些？皇上都還沒開口呢，你就講這許多的，難不成人老了就是愛聒噪？本王記得你年紀還比我小兩歲呢，這是什麼？未老先衰嗎？”
四王爺這性子就要豪邁的多。
在軍營裡頭待慣了，也不愛廢話。
上來就懟得湛王爺臉紅脖子粗，瞪大了眼睛。
“你你……”
“說話尊重些，本王論身份論年紀，豈是你能比得？”
四王爺可不給他巧舌如簧的機會，接連幾句罵回去，還隨便贈送了一個瞧他不上的白眼。
氣得湛王爺差點沒一口氣歇過去。
皇帝心中那口惡氣也跟著出了不少，這才開口緩和道。
“好了，四王叔和湛王爺都是為朕著想，就不必爭這口舌之快了。下午吧，就拔軍啟程，早一日到泰山，朕早一日心安。”
“是！”
四王爺回答的時候，聲洪如鍾，震得旁邊的湛王爺耳朵疼。
看著他這“孱弱”的樣子，四王爺又是一臉的不屑，而後離開。
氣得湛王爺胸口起伏不平，卻也不能多說什麼。
林貴妃得知皇帝醒來的時候，懊惱不已。
她在那裡侍疾許久，若不是衣服上有了味道，她才不願意離開呢。
誰知道這麼不湊巧，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就這樣沒了。
那皇帝面前醒來看到的第一人，和這匆匆趕去的能一樣嗎？
“這趟出宮，明著看只有本宮一人隨行，可這都多長時間，皇上別說碰我了就是正眼瞧的時候都沒幾回，如此下去，我還怎麼重獲聖心？”
若是不能重獲聖心，那不是意味著明若被送走的事情愈發板上釘釘了嗎？
想到這裡，林貴妃心中就一陣不高興。
伺候她的宮女沁柳寬慰著說道。
“娘娘放心，您在御前伺候的這兩日，董公公都是看在眼裡的，再說了不是還有湛王爺嗎？他也一定會在皇上面前提醒一二的。”
“話是這麼說，但經人提點和直接看到總還是有些區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