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規矩是老祖宗定下的，所以皇帝也沒有多有反駁。
齋戒沐浴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難熬之事。
趁著這機會，他倒是也可以靜心歇息幾日。
最重要的是可以避開聒噪的林貴妃。
於是，在禮儀官秦淮的引路之下，皇帝徑直去了復刻主殿歇息。
負責皇帝人身安全的四王爺和一眾護衛，自然是跟著上前。
留下湛王爺和林貴妃，引著去了別院。
此處的院子，還是林貴妃頭一次來。
自打許皇后去世之後，她肖想了無數次，就盼著能和皇帝一同來泰山祭天呢。
這樣就能坐實她未來皇后之尊。
可惜，這一次來是來了，但入住的卻不是皇后該在的宮殿。
所以齋戒沐浴什麼的，她倒是不必遵守。
湛王爺看著她不甚開心的表情，屏退左右後才說道。
“娘娘莫要心急，無論如何，此次陪著皇上來的只您一人，這就是莫大的榮耀。”
“話雖這般說，可皇上待我到底是不比從前了，舅祖父是不知道，此次出行快兩月了，皇上還從未讓我近身伺候過呢，這與打入冷宮有何區別。”
林貴妃心中難受，皆是因為貪念太甚。
又想要得到這天下至尊的皇后之位，又想要皇帝獨一無二的寵愛和疼惜。
感情好事都要被她一人所佔才行。
湛王爺恢復了兩日，腦子又清醒許多。
張口就安慰道。
“娘娘此言差矣，既然要登至尊寶位，那麼該舍的自然要舍，宮裡頭不是送來訊息說是四皇子平安誕生了嗎？與其在這裡糾結皇上的疼惜，不若想想法子，將那四皇子收在膝下養著才是正經事。”
畢竟中宮之位，若是沒有皇子傍身，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這一點上，宜妃就有著莫大優勢。
所以在湛王爺看來，皇帝的寵愛無用。
只有實實在在的皇子才能保林貴妃一世榮華富貴和他們湛王府的榮耀。
被他這麼一勸慰，林貴妃倒是也跟著清醒不少。
於是自嘲一笑。
“本宮年紀見漲，腦子卻不似從前豁達明理了，還是舅祖父說的對！”
“貴妃娘娘自謙了，您是身在其中有些障眼罷了。”
“嗯，那就收收心，等祭天儀式結束後，咱們啟程回盛京城，奪下四皇子才是當務之急。”
“娘娘說的是。”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倒是安排透徹。
而此刻已經入了大殿，開始沐浴齋戒的皇帝也開啟了不理政事的七日。
林行之心中掛念著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最後還是找到了四王爺，將自己心中所憂給張了口。
“什麼？你的意思是這奇觀乃是人為？”
“屬下不敢鐵口確保，但總覺得有些不妥。兒時在家中曾見父親用特意打磨過的晶石做此奇觀，所以才會有所懷疑。”
聲音之低，只有二人能夠聽到。
但還是讓四王爺吃驚不已。
他一直覺得此次奇觀乃是湛王府碰巧遇見了的，所以才會一連串的幫著林貴妃脫身出來。
沒想到，竟然有可能是“作假”而來。
那這一番折騰，豈非是將皇帝耍得團團轉。
倘若真的是假，只怕龍威要震怒。
但若是林行之猜測錯，那他也是將自己腦袋拴褲腰帶上了。
因此不敢大意。
“你有幾成把握？”
“五成。”
那不就是對半？
四王爺面色凝重，不發一語。
皇帝對於此次奇觀的重視可想而知，否則也不會聽到訊息就即刻啟程趕來。
連中秋佳節都顧不上在宮裡頭過。
若是知道了此事有可能是湛王府刻意為之，只怕發怒下來，好些人都要受到牽連。
想了想，便對他說道。
“偽裝好自己的身份，帶人一同下泰山檢視，若遇突發情況，不得胡來，只需將訊息帶回即可。”
“是，屬下明白！”
四王爺軍中高人輩出，這親衛營尤其甚之。
因此偽裝自己，他們都曾是學過的。
當晚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候，林行之和江煥清還有其餘兩人便悄聲離開了行宮，直奔泰山腳下而去。
他們可沒多少時間。
尤其是林行之在林貴妃面前是露過臉的，所以最好是天亮之前就能回來。
否則被林貴妃發現了，他們就功虧一簣了。
這一夜，尤其漫長。
四王爺屋子內的燈火就沒熄過，直至快要天明的時候。
才聽到外面有了些動靜。
“誰？”
推門而入的是一身黑衣的林行之等人。
十月的天氣已經涼了下來，他們漏夜前行，哪怕是上躥下跳的厲害，但此刻也是帶了寒意進門的。
只不過這點子寒意，四王爺還看不在眼裡。
著急問道。
“情況如何？”
林行之從懷中輕輕拿出一小塊黑布包著的晶石。
不大，卻璀璨的很。
一看到這東西，四王爺的表情就變得愈發嚴肅起來。
“屬下猜測的沒錯，這所謂的泰山奇觀就是透過這晶石而來的，夜間沒有陽光，所以晶石無法發揮作用，但若是日頭一照，自然是流光溢彩的表現出來，這泰山地下就藏著好幾十處，一股腦的全都折射出來，自然是好似祥瑞之光。”
聽完林行之的回答，四王爺沉默了。
片刻後對著其餘三人揮手，讓他們離開。
“把嘴都給本王閉牢些，若是走漏了風聲，本王要你們的命！”
“是！”
四王爺軍紀嚴明，能選入親衛營的更是個中翹楚。
所以他倒是不擔心其餘三人會洩露秘密。
倒是江煥清對於四王爺單獨留下林行之有些著急。
生怕四王爺為了保全秘密，找林行之的麻煩。
可也無能為力，只好退出了屋子。
等他們都走了之後，四王爺才低聲問道。
“你此前見過的晶石是何處尋來的？”
這一句話，就讓林行之突然明白過來，感情這裡面是如此大的一個圈套啊！
還真是讓林家二房，榮康郡主和湛王府費心了呢！
於是咬牙切齒的就說道。
“回王爺，是從屬下外祖父手中而得，那一年屬下的大舅舅去往西域收集藥材，就恰逢了此物，本來是不知何用的，但卻被父親偶然發現了其中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