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仔細瞧過了,正屋裡頭什麼多出來的東西都不見。

所以他也不知道林夫人究竟帶了什麼東西進來。

這事他並不確定,所以不會張口就與董玉忠說。

他如今可是林常在的掌事太監,胳膊肘怎麼可能往外拐呢?

“嗯,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但是相府裡頭的水深著呢,輕易別陷進去,明白嗎?”

邱明點點頭,這一點他也不否認。

“不過,陛下才剛降的旨,說是林貴妃頭疾發作,要留在瑤臺閣裡頭養病,所以六宮的庶務暫時都交由宜妃,蘭妃和盈貴嬪處理,這旨意還新鮮熱乎著呢,大約明日就能曉譽六宮。”

邱明驚訝的看了師傅董玉忠一眼,而後便低著頭不說話。

這禁足嬪妃的事情不是什麼大事,宮裡頭的女人多,總有惹事生非的。

比方說之前的白嬪,前些日子的楚貴人。

可這管理六宮庶務外放,還是頭一回。

之前許皇后在世的時候,掌權的一直是她,連個協理的都沒有。

可自許皇后去世之後,掌權的就變成林貴妃。

同樣,也沒出現過協理六宮的旨意。

今日這是怎麼了?

林貴妃手中最重要的權利就這麼被奪!

這下子,她在後宮之中當真是要淪為笑柄了。

難不成,都與相府家裡頭的事情有關?

一時間,邱明猜測了許多的可能性,但再抬眼看向不遠處仍舊你儂我儂的皇帝與林常在時,眼中更添幾分警醒。

林晚意靠在皇帝的懷裡,坐了一會兒。

身子倒是暖和多了。

只是抬頭看見皇帝的眉眼間都是倦怠感,有些於心不忍。

“陛下,咱們回屋吧,婢妾覺著有些冷了。”

冷?

可她的手比剛剛暖和不少啊!

但瞧見林晚意的眼神中帶了些心疼,一下子就反應過來。

笑著便回答道。

“好,進去吧。”

屋子裡頭燃著沉香木,恬淡且令人心定。

這個味道是林晚意最喜歡的,如今也成了皇帝愛聞的。

伺候著皇帝梳洗過後,林晚意與他就同臥而眠。

外頭的宮燈熄得只剩兩盞,而今夜值守的還是董玉忠和邱明師徒倆。

放下了帳子,這不算大的床榻上似乎變成了一個秘密的地方。

感受著身旁人的溫熱,林晚意在猶豫著,要如何開口才好。

“你沒話同朕說?”

皇帝自來了匯芳雅院之後,就一直在等林晚意開口。

偏偏她說的都是些家中趣事。

一會兒是星宿奇聞,一會兒是兄弟姐妹間的平淡瑣碎。

是一點都沒提及家中的事情。

他都懷疑,是不是林大夫人入宮以後沒有將此事告知於她?

所以,她還是不知情的呢。

可林晚意聽了皇帝之後,卻只是長長的嘆了口氣。

而後才說道。

“陛下想聽什麼呢?聽我大房被人欺辱二十餘年?聽我弟弟被惡奴打得昏迷不醒,至今都不知能否救得過來?聽婢妾有心無力,困在這宮裡頭什麼都幫不上忙?還是聽母親用賬本之事威脅著分家呢?”

林晚意自皇帝的懷中爬起身來,眼神堅定的回看過去。

“這些,想來陛下已經知道了吧。”

她的篤定,倒是讓皇帝有些好奇。

“你怎麼那麼肯定?”

“若是陛下不知事情的原委,如何會賞賜母親東西?又漏夜趕來了匯芳雅院,一臉的心疼呢?”

皇帝從不知自己的情緒竟然如此外洩。

被一個小小宮嬪都看了個明白。

為君多年,他早就習慣喜怒不形於色。

可惜……

在林晚意麵前卻如同丟盔棄甲了一般。

“你不打算告一狀?”

林晚意苦笑一下。

“婢妾幼時曾養過一隻小狗,名喚雪兒白,可因為榮康郡主不喜,那狗就死在了院角落裡,等婢妾和哥哥尋到的時候,皮肉都爛了,哥哥說是被人下藥毒死的。”

“婢妾氣不過,將雪兒白包裹起來就去尋祖父告狀,可祖父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說道小狗而已,不養便是了。”

“自那之後,婢妾就深知一個道理,告狀無用,我們大房與隔壁的西跨院是不同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身上淡淡的縈繞著一種疏離感和破碎感。

明明只是在說一隻小狗的事情,卻好似道盡了萬千委屈。

皇帝看著她,恍惚間似乎想起了那個一直存在自己心裡頭的人。

他的母親賢妃娘娘。

離世前也是如這般模樣。

一下子驚得他立刻抱住了林晚意,生怕晚一步就如同當年母妃悄然無息離開那般。

“不會的,我在,我在。”

頭一次,皇帝並未用“朕”這個字眼。

而這個“我”字,卻讓林晚意一直堅固的心堤也破了防。

被人緊緊的擁在懷中,心裡頭的委屈總算是一傾而出。

白日裡母親走的時候,她就想哭一哭了。

可不知為何,眼睛裡卻是乾乾的。

鼻頭酸過之後,更多是一種茫然。

她這小半生的日子裡,大多數時候都是被人推著走的。

除去在外祖父家生活的那五年是真正的無憂無慮。

更多是則是學著如何在後宅裡頭討生活。

自進宮之後,也一樣。

雖說她並未像其他宮妃那般勾心鬥角的想著往上爬。

可該耍的心思,她也沒少過。

有時候面對著皇帝的赤誠,她甚至都不知該如何應對。

是接受她成為了皇帝若干妃嬪中還算得寵的一個?

還是該為了家族利益也學著往上爭一爭?

亦或者與他人聯手,鏟盡那些於她而言有阻礙之人?

一切都像是無字天書一般放置在她眼前。

她以為自己龜縮著就可以不想不面對。

但她沒想到,宮外頭的家人卻連保命都成了奢求之事。

恨嗎?

自然是恨的。

巴不得立刻聯合了宜妃,扳倒林貴妃。

讓二房也嚐嚐這束手無策的苦果。

可眼下皇帝的一句話,讓她倍感溫暖。

彷彿暗夜之中,原本披荊斬棘的獨自一人,身旁突然多了一個可依靠的肩膀似的。

她眷戀著這份關心和疼愛。

但同時也害怕不過是曇花一現。

畢竟皇帝身邊那麼多的女人,而她只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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