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爺發話就問道。
其中一個少年，隱忍著自己的痛苦，上前一步就說道。
“我們村子不算大，也就百來十戶人家，地動的時候壓死了好些，柳家來人的時候又殺了許多，逃出來的只有我們四個，還是因為當時不在村裡，跑出去玩了。”
“結果，回去的路上就看到了大虞軍殺人放火，要不是我們在的高，又躲在樹叢裡頭看不出來，只怕也沒命逃出來了。”
他們幾個人中，年歲最大的就是他。
名喚王大勇。
全家都被殺之後，只能是四處漂泊。
本打算去投靠姑姑家的，誰知跋山涉水的到了安州以後才曉得。
他們也是此次地動受災的村子之一，早些時候已經跟著村民們去了中原。
所以，幾個少年沒法子。
只能一路乞討，往中原趕去。
誰知卻意外碰見了留守在安全地計程車兵們。
將他們救了回來，而後江煥清才知道這些的。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也正因此，這才讓此事得以公之於天下。
否則，豈不是一輩子都要被掩埋在地底下，再無人能給他們沉冤昭雪嗎？
想到這裡，四王爺便更覺得這柳家留不得。
如今還只是坐擁西北呢，就下手如此無情。
日後真要讓他們得了這天下，百姓們還有命活著嗎？
簡直是發了瘋的畜生！
四王爺眼中憐惜這幾個孩子，因此軟和了口吻就問道。
“好了，你們先去歇息吧，稍後我就找人送你們過去，姑姑的名字記得嗎？哪個村記得嗎？”
“記得。”
“那就好，等送你們過去後，好好學本事，不要讓你們的家人在九泉下擔心，知道嗎？”
“知道。”
幾個孩子年紀不大，從前也沒出過遠門。
因此，對於四王爺等人的吩咐也都是言聽計從的。
等少年們都走以後，眾人才商量了起來。
“如此罪行，定是要昭告天下的，也讓天下百姓瞧瞧，這柳家人是何面目？還有那跟著他們造反的大虞軍將士，我總覺得六十萬裡頭定有不願意的，只不過此刻只能隨大流罷了。”
馮齊在軍中摸爬滾打多年，對於將士們的血性還是瞭解很透徹的。
他不相信，那麼多的人都會助紂為虐，所以若是能在其中找到破綻，一定有法子，將大虞湮滅！
“嗯，你說的對，若是能找出這樣的人來，從內部瓦解，相信要比我們從外頭強攻，快得多！”
江煥清也贊同他的說法。
於是眾人就商量著，要如何將此事公佈出來，才能最大化的打擊到柳家，影響到百姓們對大虞的態度。
正想著呢，機會就送上門來了。
甘州，大虞軍大營之中。
大虞皇帝（柳大爺）正想著要如何聯手燕州軍的岳丈和小舅子先合力夾擊涼州，出兵慶州。
而後再對付隨州。
最後劍指安州。
等西北六州都盡數掛上柳家的軍旗之後，他們再言東進之事。
不可貪功冒進，這一點上柳大爺倒是掌握的很好。
只可惜，他卻沒想到，訊息才送出來沒多久的燕贇父子，早已經去了西天。
等他商量夾擊的密信送回燕州之時。
沙副將看著那幾行字，嘴角露出一絲嘲諷。
如今他才是燕州軍真正掌權之人，因此身邊也多是知曉此事的心腹之人。
“柳啟林倒是做得好夢，果然是想兩面夾擊涼州，速速將此訊息告訴給石將軍，那我們就讓他看看，到底是誰被夾擊！”
“是，將軍！”
等訊息送出去後，沙副將就開始了調兵遣將。
冒頭的，忠心燕家父子的都被他殺了。
所以留下來的副將，要麼是與他態度一致的，要麼是能聽從調派的。
因此，他掌權一事倒是沒有什麼問題。
燕州軍雖然只有三萬，且戰鬥力一般。
但有總比沒有好。
思索再三以後，沙副將開口了。
“此事事關重大，所以本將軍親自帶兵前去相助石將軍，你們三人留在此處，看守著大本營還有百姓們，切不可冒進，知道嗎？”
“將軍，若是柳啟林知道你殺了燕贇父子，絕不會放過你的，此刻去，豈不是羊入虎口？”
擔心他安慰的一年輕副將開口說道。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沙將軍一臉無懼的說道。
“此刻輕言我是羊，他是虎為時尚早，這天下還是大魏的天下，他柳家再怎麼跳，也不過是寸刻時間罷了，無妨！”
見他如此態度，那副將也不好再勸，當即就表示道。
“將軍放心去就是，我們一定守好燕州和百姓！”
沙將軍點點頭，心中頗為欣慰。
第二日，他便帶了兩萬五千萬兵馬親自去了與柳啟林在密信中相約好的地點。
而另一頭，身處涼州軍軍營的石大全也收到了來信。
“二十萬大虞軍壓境而來，再加近三萬燕州軍，柳啟林還真是看得起我涼州軍了。”
二十三萬，對陣八萬。
一看就知道是想要穩贏的局面。
若不是柳啟林還有其他的安排，只怕這裡他要直接送出全部大軍，一口氣吃下來的好。
假設自己傾巢而出，八萬加上三萬，也不過十一萬。
十一萬人，對陣二十萬的大虞軍。
不得不說，石大全心中也還是忐忑的。
但對方已經踏上征程，他若是不接招，等他的便是死路一條。
與其任人宰割，不若主動出擊。
於是想了想，便吩咐道。
“留下五千守著大本營，其他的全部壓境，此戰若是敗了，那我涼州軍也是為誅殺叛賊而亡，無愧於天地！無愧於西北百姓！”
“是！”
石大全的話激出了在場副將們的血性，個個也都抱著必死之心，全身心投入到此次戰役之中。
行軍佈陣，要的就是搶個先機。
在二十萬大軍烏泱泱的來到了與涼州的交接之處時。
外頭又有了風聲。
這一次，比之前都要來勢洶洶。
一則是紅葉村全村被屠的秘密公之於眾。
一則是十五萬大虞軍皆被斬於安州的訊息傳遍西北各地。
這軍心向來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