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道這份上了,王尚書也不得不嚥下這口氣。

“但廣之怎麼說也是林家的孫子,便是……便是出了這檔子事也不至於要打死吧?”

“我林家可不是你們王家,縱容的子女不知天高地厚,當初王家嫂嫂夥同王氏從大房手裡撈走了多少錢,你自己心裡沒數嗎?當年沒有直接休妻,已經是給王家面子了,如今竟然還把好好的孩子給慣成了這樣,簡直是可惡。”

“老夫能忍她一次,但忍不了這麼多次。這種禍害門楣的東西,留著做什麼?你若是不怕王家丟臉,那便去外頭鬧吧。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我林家會丟臉,還是你王家會門塌!”

聽到這裡,王尚書也是無言以對。

確實,女兒前些年從林家大房那裡撈了不少錢來。

她如今被林相抓了把柄,王家自然也不好鬧。

但還是咬著牙的說道。

“這……都是幾十年的親家了,便是她做出了事,也不至於要休妻吧,等她好了,我自會教導,還請相爺手下留情吧。”

“不必了,今日你既然來了,便將她領回去吧,到時候送莊子還是養在家裡,那是你們王家的事情,至於我林家,就不勞你們操心了,自有前程路可奔。”

王尚書沒想到林相爺如此絕情,立刻就威脅道。

“你就不怕我破罐子破摔,直接帶了女兒去應天府告你兒子的狀?”

林相爺冷笑一聲,隨即就拿了封信出來。

“不必你去告了,老夫親自去告,就他這樣的德行,配在朝中為臣嗎?”

王尚書退了兩步,實在是沒想到。

這林相爺發瘋起來,連親兒子都不放過。

要斷兒子的前程,要強硬休棄兒媳。

這一樁樁的都是些什麼事啊。

最後,王尚書灰溜溜的離開了林相爺的書房,無奈之下,只能讓人備了馬車來接。

至於二夫人王氏在相府裡頭的那些嫁妝,倒是暫時還沒動。

很快,那林相府裡就發出宣告來。

說是二夫人王氏染了惡疾,並且傳染給了林廣之。

於是母子二人都被送到了莊子上養病。

可那病實在是刁鑽的厲害,所以二夫人和林廣之都染疾而死。

死了以後,怕埋在地下也會引起瘟疫。

因此是將屍體燒成了灰燼才算作數的。

而林相爺特意進宮的一趟,與皇帝促膝長談之後,便離開了。

第二日,宮裡頭就傳了訊息出來。

說是準了林相爺的告老還鄉,而林二爺為照顧父親,也自請降為了知縣,一併隨著去了。

外頭人雖然覺得這裡面有貓膩,但誰也猜不出真實的原因。

最後則在元宵節的熱鬧下,將整個訊息給沖淡了。

相府之中,纏綿病榻許久的榮康郡主許久都沒有見林相爺了。

而今日他跨入榮合堂的時候,手裡卻抱了一個瓷罐。

不算大,但卻用黑布裹著。

榮康郡主看到這東西的時候,一下子就猛的劇烈咳嗽起來。

她的身體底子原本是好的,就是一時受不住湛王府落敗的打擊,所以才出了問題。

而藥也是一日三頓的吃著,也不見好。

甚至是愈發嚴重了。

從前那個看著年輕又有威嚴的人,如今病弱的只剩一把骨頭。

眼窩深陷,雙目無神,臉頰無肉,嘴角帶血。

“郡主,相爺來看你了。”

伺候她的丫鬟在她耳旁輕輕的說著,而微微閉眼歇息的榮康郡主也跟著醒了過來。

“相爺……來了……”

她的聲音再不似從前那般,反而是如同枯樹皮一樣的生硬。

乍然聽到這聲音的時候,林相爺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忍吧,但很快就消失在了眼中。

“嗯,今日老夫便帶老二他們一家回老家去了,路途遙遠,山高水長的,你病中也不好走,就留下吧。”

榮康郡主不可置信。

她沒想到,自己的枕邊人竟然也會舍自己而去。

於是苦笑了兩聲。

一行清淚落下,再無其他。

隨後,林相爺的聲音再次響起。

“對了,怕你難過,所以送了個你喜歡的東西來,廣之那孩子染惡疾死了,怕傳染瘟疫,所以老夫便做主把他屍體給燒了,本來這骨灰也是不能留的,但老夫想著你或許會想要儘儘哀思,便送來給你吧。”

榮康郡主聽到這話,再也忍不住胸口的那血。

一口就噴了出來。

濺了些林相爺的衣襬上,看上去格外慘烈。

“你……他是你親孫子啊!”

“是我親孫子沒錯,但他卻不成器,不成器的東西要他何用?差點還連累了林家一門。”

“對了,我還做主休棄了王氏,讓老二抬了郭姨娘為正,所以潤之便是我們的嫡親孫兒,你放心,此次回了老家,那孩子老夫親自教,定然會讓他光耀整個林家的門楣就是!”

而後走進到榮康郡主的面前,對著她的耳朵低聲說道。

“這樣,你九泉下也能明目不是嗎?”

與林相爺做了大半輩子的夫妻,這時候,榮康郡主總算是看清了他。

想了想,才咳咳兩聲說道。

“你在我藥裡動手腳了是不是?”

“嗯。”

林相爺倒是承認的坦然,絲毫都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

隨後還淡定的說道。

“反正你也要死了,那就不差再告訴你一句,湛王滿門皆滅,裡頭有不少證據是我送到典校司手裡的。”

“為什麼?”

榮康郡主眼睛瞪的碩大。

完全不敢相信。

可惜林相爺卻沒時間與她再多話。

只留下一句。

“別想著要拿捏老夫,這世間老夫唯一信的只有自己。”

而後就大步離開。

徒留榮康郡主在床榻上不停的苦笑,笑著笑著就開始吐血。

吐著吐著,就好似回到了當年。

回到了自己打眼看見林相爺的時候,也正是那一眼,就讓她一生淪陷。

當天夜裡,這榮康郡主就懷抱著一個黑色罐子,離了世。

死的時候,看著很安詳。

但唯有親近照顧她的那些丫鬟才知道,她這段日子受了多少罪。

盛京城的最後一場大雪落下後,過去的那些恩恩怨怨也一併隨冬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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