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傷的日子,林晚意過得倒是慵懶。

既不用早起請安,也不用下榻吃飯,整一個就跟“廢物”似的,被春祺和夏安拘在了榻上。

若不是要趕工的活計是跟皇帝有關,只怕她們就要將林晚意當豬養了。

最好便是吃了睡,睡了吃的!

日子閒,寢衣自然縫製的快,三日之期都還沒到,林晚意就完成了。

將這“別緻”的寢衣展開看了看,林晚意對自己的手藝還是頗有些驕傲的。

小路子在後宮中,則沒見識過林晚意的繡工,因此對著這寢衣就讚不絕口的說道。

“小主這本事,怕是繡作的掌事都不如您呢!”

春祺見的多,自然不如他這般驚訝,不過自家小主的繡工確實沒話說,於是嘿嘿笑道。

“小主,奴婢帕子上的那綠梅總是繡不好蕊心,要不您給掌掌眼?”

說罷,就一副期待的模樣看著。

反正林晚意現在也無事,所以便叫她拿了過來。

一方帕子罷了,林晚意手到擒來。

只隨意的走筆下針幾下,那株綠梅便似活了過來,看著十分惟妙惟肖。

“活了,活了!”

小路子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倒是把主僕三人給逗笑了。

她們這左側殿裡歡聲笑語的,可此時的後殿卻靜若寒蟬。

月見等人跪倒在地,個個都瑟瑟發抖,生怕自己一句話就成了主子撒氣的物件。

楚貴人面前已經是一地的碎片,而離她最近的月白手臂被熱茶潑到了,眼看著已經紅腫一片,但她卻死咬著不敢吭聲。

“哼,果然是個妖媚惑主的。仗著自己有三分顏色就敢如此做派,以為進宮了就能為所欲為?她以為滿宮上下的人都是傻子嗎?”

楚貴人口中罵的是誰,明眼人都知道。

雖說同處一宮,可她還從未與林晚意較量過。

一開始是不屑,再後來是被宜妃壓著,緊接著又是林貴妃變相的把她給禁了足,所以一來二去的耽誤到今日。

而林晚意伴駕的訊息傳到她耳朵裡後,她可再也坐不住了!

憑什麼她入宮晚還能得皇帝青睞有加,說到底不就是因為那張臉和背後的林家嗎?

偏她還裝作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這才是楚貴人最討厭的地方。

所以,今兒無論如何也要教訓教訓,好讓林晚意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才好!

說罷,就唰的站起身來。

嘴角似笑非笑的說道。

“我自入宮以後,還未與兩位側殿的妹妹打過招呼呢,今兒日頭不錯,便走一遭吧。”

月見不敢阻攔,只是看了一眼月白朝她點點頭。

而後走到楚貴人面前就低聲說道。

“小主,月白的衣服溼了,若跟小主一同前去,只怕不妥,要不讓她回去換一件吧,奴婢和月佩伺候小主過去左側殿如何?”

楚貴人才不在乎,一個丫頭而已,於是冷漠的說道。

“下次當差若再這般毛手毛腳,有你好果子吃!”

被點名的月白強壓下委屈和疼痛,只能不住的對著楚貴人磕頭。

一邊磕頭還要一邊恭敬的說道。

“多謝小主,多謝小主。”

皺著眉斜看了後頭還跪著的月白一眼,十分不耐煩的說道,“走吧,這就去會會她們。”

“是。”

等楚貴人一行人走出去老遠,那月白僵硬的背脊才放鬆下來。

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掙扎著掀開左邊的袖子,果然紅腫了一大片不說,還有幾個被燙的嚴重的地方似乎都起了水泡。

這一下,定是要留疤了。

月白敢怒不敢言,想起自己也算是陪著小主一同長大的,可這些年來打罵受罰都是常事,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活到出宮的年紀了。

就算能,只怕也不會被放出去便是。

哀莫大於心死,只能跌坐在地上暗自哭泣,一地狼藉。

側殿與後殿之間的月門從來都是關著的,今日楚貴人貿然前來,卻在這裡吃了個閉門羹。

那心裡的怒氣別提有多高了!

於是惡狠狠的對著宮人便說道。

“給我叩開這門,頤華宮裡頭還輪不到她一個小小答應如此放肆。沒有本宮的允許,連月門都敢悄悄上鎖,當真是不將本宮放在眼裡了!”

以楚貴人的位份來說,她是當不起“本宮”這個自稱的,起碼也要貴嬪以上。

可現在為了壯聲勢,她張口一個本宮,閉口一個本宮的,底下人聽了也不敢多說什麼。

那月門其實並未上鎖,只是用門閂叩著,哪裡經得住這麼腳踹。

所以沒三兩下就給踹開了。

在庭院裡聽到動靜的小路子,立刻放下手裡的盆景,立刻就趕了過去。

只見楚貴人氣勢洶洶的就帶人闖了進來。

看見小路子過來,一腳就踢了上去,正中他的心窩,一下子就把小路子給踢的捂著心口在地上打滾。

“哪裡來的狗奴才,也敢攔本宮的路!”

說完就從他身邊跨了過去,小路子強忍著心口疼,連忙說道。

“小主,小主……”

話都還不等他說完,楚貴人上來朝著他後背又是一踹。

她原本就是習過武的人,所以自然知道打哪裡最疼。

這兩腳下去,小路子少說也得躺幾日了。

白眼一翻,就朝著廊下順著走進了庭院。

此刻的林晚意正在午歇,卻在半醒半夢間聽到了外面不小的動靜。

在內屋剛走出來的夏安見楚貴人一眾人來的時候,眼睛都瞪了老大,一看來人就不善,但她不得不上前趕忙阻止。

“奴婢不知楚貴人大駕光臨,還請貴人多擔待。”

“喲,林答應的架子還真是大,本宮都來了,還躲著不見呢,就打發這麼個丫頭來,是瞧不起本宮嗎?”

楚貴人的聲音,別說內屋的林晚意了,就是在小廚房忙著的春祺都聽到了。

她放下手裡的東西,立刻就走了出來,誰知就見夏安跪倒在地,而面前站著的那位貴人高高在上的,用鼻孔看人。

皺著眉頭立刻快步上前去。

“奴婢給貴人請安。”

“哼,又來一個丫頭,感情這左側殿住的全是丫頭?”

話裡話外的都在編排著林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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