跩爪子胡天純要娶媳婦了!聽到這個訊息,熊耳山村的人都悄悄的笑起來,他們猜測就胡天純那個半殘廢,再加上他家裡窮的那樣兒,他能娶到啥樣的媳婦。

胡天純成親那天,胡老爹家像村裡別的人家娶媳婦一樣兒擺了流水席。

胡天純娶媳婦那天村裡老老少少的去了不少人,大家都想要看看這跩爪子能娶上啥樣兒的媳婦。

那天的天氣特別的晴朗,一大早上,胡天純就讓別人給扶上馬,一路上吹吹打打的朝新娘子家的牤牛屯走去。

臨近晌午的時候,熊耳山的人們才聽見胡天純迎娶新娘的嗩吶聲,村裡人幾乎是蜂擁著聚到胡天純家門口兒。

差點讓村裡人驚掉下巴的倒不是胡天純娶來的媳婦,而是騎在馬上的竟然不是胡天純。

雖然嗩吶聲和著鞭炮聲響徹熊耳山,但是卻仍然沒有淹沒人們議論的聲音,怎麼是胡天寶。

這時人們才發現,去時騎在馬上的胡天純跟在那群吹鼓手裡面。

有聽過書的老人心裡清楚,這胡老爹家玩的是狸貓換太子的把戲,不過這是誰出的餿主意他們卻不知道。

新娘子按照他們這一帶的禮儀被人從花轎裡扶出來,立刻紅蓋頭紅衣紅裙火一般映入人們的眼簾,她蒙著紅蓋頭在兩位喜娘的攙扶下走進搭著大棚的院子裡。

胡天純他爹和他娘喜滋滋的坐在家門口兒的椅子上,看見新娘子進來了,倆人相互交換了下眼神,那意思是在說媳婦算是娶到家了,把心放到肚子裡吧。

在村書記袁福田的主持下,新郎新娘拜過天地,高堂和對拜以後雙雙進入了洞房。

等到一切就緒婚宴便正式開始了。

新娘子家裡來了許多人,但是大多是牤牛屯的屯親,真正的親戚不多。

天將擦黑的時候,新娘家來的親戚陸續讓胡老爹僱的大車給送走了。

熊耳山的年輕人看到胡天純讓他弟弟胡天寶替他娶媳婦,大夥兒都想看看這新娘子長啥樣兒,但是卻被胡老爹拒絕了。

胡老爹好像事先有了準備,早早的就把新房那屋上了鎖,他還站在門口兒那兒,直抱歉的說:“今兒鬧新房的事兒免了,改天請大夥兒到家裡來喝酒.”

這些年輕人看洞房鬧不成了,便吼吼著離開胡老爹家。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胡老爹家院裡突然傳出來一陣哭鬧聲,跟著便聽到胡天純尖利的喊叫:“快抓住她!別讓她跑了!”

接著便聽到摔門聲和什麼東西落到地上的破碎聲。

沒等這吵鬧聲停息下來,便傳來胡老爹陰鷙的聲音說:“大清早的鬧什麼鬧!”

接著便聽到他磕菸袋的聲音。

可能是讓胡老爹嚇唬的,剛才的吵鬧聲,頓時低沉下去,變成沉悶的嗚嗚聲。

熊耳山上了點年紀的人都明白,這肯定是新娘子發現新郎被調了包鬧出來的動靜。

日子一天天過去,但是胡老爹好像忘記了胡天純娶媳婦那天說的話,再沒提過去他家喝酒的事兒。

更讓人奇怪的是熊耳山的人一直沒有看見過胡天純娶來的新媳婦長啥樣兒。

那是個初夏的夜晚,空氣中仍然蘊含著春天的涼爽,雲翳不斷遮擋著月亮,使月亮像是行駛在大海中的小船若隱若現的漂盪在青黑色的夜空裡。

人們正在睡夢中,忽然聽到從胡老爹家斷斷續續的傳出女人奇怪的聲音和高一聲低一聲的叫喚,聲音劃過靜謐的夜空在熊耳山的街巷間迴盪,偶爾還引起一陣陣的犬吠。

石老根被從睡夢中驚醒,在炕上翻了幾個身,然後輕輕的坐起來。

他看了眼身邊正在熟睡的石頭娘,趿拉上鞋剛要下地,睡在他身邊的石頭娘睡眼朦朧的問:“你幹什麼去?”

見石頭娘問他,石老根心想,這娘們兒怎麼也沒睡著啊,但是他立刻就有了搪塞的理由:“我上外頭去,這大半夜的我還能幹什麼!”

見石老根說是上外頭去,石頭娘翻了個身好像又進入了夢鄉。

石老根趿拉上鞋,披上那件已經有些發黃的白布衫,打著嗓子推開外屋的門,朦朧中卻看見他兒子石頭呆站在院子裡,兩眼看著胡老爹家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麼。

聽到背後門響,石頭回頭看見石老根披著布衫走出來,趕緊磨轉身一邊往屋裡走一邊說“胡天純那不知道又怎麼了.”

沒等到石老根說話,石頭已經鑽進屋裡,咣噹關上西屋的房門。

看著石頭消失在房門後面的身影,石老根搖搖頭嘟噥一句:“關你屁事兒.”

忽然又覺得石頭好像是早就在院子裡站了好半天了,他一邊琢磨著石頭站在院子裡看什麼呢,一邊穿過自家窗前來到房山頭上解開褲帶。

石老根撒尿的工夫,揚著腦袋透過參差不齊的屋脊盯著西頭胡老爹家那邊看了好半天,直到女人的哀嚎聲被深邃的夜空漸漸吸盡,他才重新系上褲帶回到屋裡。

他輕輕推開東屋的門,未等他摸到炕沿,石頭娘側過身子問他:“你和誰說話呢?”

黑暗中石老根看見石頭娘明亮的眸子正在看著他,他爬上炕說:“石頭,剛才是石頭站在院子裡.”

石頭娘咕甬一下身子說:“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叫喚啥,還讓人睡不睡覺.”

石老根知道石頭娘說的是剛才胡老爹家的聲音。

石老根躺在炕上閉著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耳朵邊上老是迴響著胡老爹家裡面傳出來的聲音。

黑暗中隱隱的看見石頭娘凹凸的身體,喉嚨咕噥了好幾下,嚥進快要流出來的口水,他伸過手去摸索著探進石頭孃的被窩。

還沒等他有更大的動作,手上便被石頭娘使勁兒擰了一下,未等石老根吱聲,石頭娘嗔怒道:“想什麼呢你,趕緊睡覺.”

無奈,石老根只得縮回手來,重新睡下。

石老根家的雞剛叫了頭一遍,石老根剛剛迷瞪一會兒,胡老爹家的院子裡便傳來混亂的叫喊聲,飄進他耳朵裡的是胡老爹陰鷙的聲音:“告訴你把你媳婦看住了看住了,你怎麼就那麼笨呢.”

石老根爬起來,看著正在除去夜色的院子說了一句:“這又是怎麼了這是!”

他從炕上坐起來,重又披上他那件有些發黃了的白布衫。

剛要下地,石頭娘兩肘拄著炕沿說:“你要幹什麼去,我告訴你老胡家的事兒少管.”

這時候石老根已經提拉上鞋,坐在炕沿上卷著煙說:“我是去看看,去看看就管人家事兒了!”

石頭娘好似賭氣的說道:“那你就去,那跩爪子媳婦本來就不是好來的.”

石老根不知道石頭娘說的是什麼意思,話裡話外好像她知道什麼,於是石老根捅咕下石頭娘問:“你知道什麼?”

石頭娘翻身坐起來,攏著蓬亂的頭髮說:“你說誰家娶媳婦連面都不讓朝,再說了,說是給跩爪子娶媳婦,到讓他弟弟天寶去替他接親,也不知道這姑娘孃家人知不知道胡老爹家乾的這事兒。

哎你說,這姑娘娶回來都這長時間了,咱們怎麼一回沒見過,你見過嗎?”

石老根搖頭說:“我上哪見過去,你們都沒見過.”

石老根琢磨著石頭孃的話還是有點道理,於是他想過去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石老根趿拉上鞋出了門口兒來到街上,看見本家兄弟石長順正往西街去,便問他說:“咋回事兒呀?”

看石老根問他,石長順臉上掛著些許笑容說道:“聽說是新娶的媳婦跑了,你不過去看看?”

那表情嚴嚴是一副看熱鬧的心態。

本來石老根就想著過去看看的,見石長順說是胡天純剛娶的媳婦跑了,這更讓他來了興趣,於是也跟在石長順後面朝胡老爹家走去。

他倆走進胡老爹家院裡的時候,只見胡老爹家屋裡外頭站了好多人,細看時才發現都是跟胡老爹家沾親帶故的。

自認為是胡家排行老大的胡天明正在疾言厲色的教訓哭唧唧的胡天純:“你在這哭唧唧的有什麼用,啥時候跑的你到說啊!”

胡天純抬起他那隻帶有殘疾的右手,往臉上抹了一把說:“我也不知道是啥時候跑的,我在屋裡等她老長時候她沒進來,我出去找沒找見,我這才知道她跑了.”

胡天明用手指頭很很戳了胡天純的腦門子一下說:“我早就告訴過你,看住了看住了。

她上回都跑一回了,你怎麼不長記性啊你,你一個大老爺們兒怎麼就看不住一個小丫頭片子呢.”

哥倆正吵吵著,胡天純他媽突然回身跑進屋裡,然後又滿臉驚恐的跑出來,兩隻眼睛空洞洞的看著遠方,帶著哭腔兒喊道:“鈴子!鈴子你到哪去了呀!”

聽到胡天純他媽說鈴子也不見了,胡天明先是一楞,然後突然衝進屋裡去,不一會兒又出來,惡聲惡氣的對胡天純他媽吼道:“你看你們啊,媳婦媳婦跑了,姑娘姑娘也跑了,你看你們這媳婦娶的.”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你們光在這吵吵有什麼用啊,趕緊的去追呀!”

被這個人提醒,胡天明對胡天純喊道:“去屋裡找個亮兒,趕緊跟我去追去.”

趁著胡天純回屋裡找電筒的工夫,胡天明對聚在院子裡的人說:“一會兒大家夥兒幫個忙啊,跟著一塊兒過去.”

圍著的眾人齊聲說道:“放心吧!”

熊耳山是個三面環山的地方,要想從熊耳山逃出去,唯一的一條路就是通往鄉里。

所以胡天明判斷跩爪子媳婦要想逃出蛤蟆溝只能走這條路,這才領著這些人順著通往鄉里的路往下面追去。

跟著胡天明一塊去追趕跩爪子媳婦的大多是跟胡老爹家裡沾親帶故的,也有幾個是石老根家的人,石頭就是其中的一個。

其實,石老根撒完尿回屋以後,石頭就又悄悄爬起來。

本來是想看看胡老爹家到底出了啥事兒,卻聽見胡老爹的喊聲,於是他便和其他人一塊兒跑去看熱鬧。

等到胡天明帶著人去追跩爪子媳婦的時候,他也就跟著一塊兒追過來。

走著走著,他忽然一個趔趄摔倒了,再想站起來的時候左腳卻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他這才意識到是腳崴了,於是不得不在路邊上找個石頭坐下來,呲牙咧嘴的揉了好半天也沒見好。

看著逐漸遠去的人們,石頭本想站起來追過去。

可是他剛站起來,還沒走上兩步腳踝骨那便傳來劇烈的刺痛,他不得不又重新坐下來。

他知道追上那些人是沒有希望了,可是也不能在這乾等著他們回來,所以他想要撅根樹幹當成拐仗好回到村裡。

他強忍著疼痛站起來,走到身後樹林裡去,想著撅根粗壯點的。

正當他看見一根合適的樹幹時,沒等他撅下來,卻發現不遠處的樹叢裡面好像有什麼聲音。

開始時他以為是風吹動樹葉發出的響聲,可是仔細一聽又不像。

他心裡琢磨這肯定是小動物,不然早朝他撲過來了。

於是他躡手躡腳的走過去,他漸漸靠近那片樹叢,用剛剛撅下的樹幹使勁兒撥弄兩下。

誰知道樹幹卻打在一個女人的身上,讓那個女人尖叫一聲,從樹叢裡站起來。

黑暗中看著女人俏麗的身影,石頭猜想這應該就是胡老爹家的那個兒媳婦。

猛然看見跩爪子媳婦,石頭驚的差點叫出聲來。

還沒等他叫出聲來,天純媳婦一躍便站在他面前,伸手捂住他剛剛張開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的嘴巴。

只聽跩爪子媳婦用嚴厲的聲音說:“你別喊啊!”

石頭點點頭,算是同意她不發聲的請求。

見石頭點頭,跩爪子媳婦方才鬆開捂住他嘴巴的那隻手。

不知何時,月亮從雲縫裡探出半個臉來,就在這短暫的瞬間,石頭看見的是一張好看的女人臉。

他想這麼漂亮的女人怎麼會嫁給跩爪子呢。

沒容他多想,跩爪子媳婦用驚恐的聲音問他:“你跟他們是一夥兒的?”

石頭開始是想點頭,後來一想不對就又搖頭說道:“不是,我跟他們不是一夥兒的.”

黑暗中跩爪子媳婦使勁兒挖了石頭一眼,用似有哀求的口氣問道:“他們上哪抓俺去了?”

石頭知道她問的是胡天明他們那夥兒人,於是他朝那條路張望了一眼說:“他們,他們說是上鄉里去抓你去了.”

跩爪子媳婦忽然嘆口氣說道:“看樣子我是沒路可逃了.”

聲音裡帶著悲傷還有無奈。

不知道是為什麼,自從知道跩爪子媳婦是騙過來的那天起,石頭心裡就對這個從來沒見過面的女人產生出巨大的同情。

現在聽她說沒有路逃了,心裡不由升出一股酸楚。

忽然他想起來,他和石老根上山抓林蛙的時候走過一條通往外面的小路。

他看著跩爪子媳婦說:“我到知道有一條小路可以跑出去.”

像是得到了救星,跩爪子媳婦一把薅住他的袖頭子,急切的問道:“你知道那條小路,快告訴我呀!”

石頭對跩爪子媳婦說:“告訴你能找著嗎?”

跩爪子媳婦猶豫著沒有吱聲。

石頭早就知道就是告訴這個女人,她也不一定找得到,所以他沒等她再說話,便自告奮勇的說道:“我帶你去找吧.”

說著他便從樹叢裡走出來,來到大路上。

來到大路上,跩爪子媳婦問他:“這是往哪去啊,不會讓他們看見吧?”

石頭說道:“跟我走吧,這會兒他們回不來!”

說完他便一瘸一拐的在前面帶路。

看他走路那樣子,跩爪子媳婦伸出一隻胳膊攙住他說:“你怎麼了?”

石頭第一次被女人貼得這麼近,女人柔軟的身體給他一種特殊的感覺,但是他得回答跩爪子媳婦的問題:“噢!沒事兒!剛才是腳崴了一下,一會兒活動活動就好了.”

他掙脫開跩爪子媳婦的手臂,故意挺住往前走去。

奇怪的是就這一會兒工夫,他剛才還疼得鑽心的腳脖子,現在居然只是有點酸酸的了。

費了好大的勁兒,石頭說算是找到了那條路的入口,他倆立刻拐進去,一會兒便消失在霧氣沼沼的林子裡了,只是跩爪子媳婦不知道石頭指的這條路該有多麼的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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