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麵包與馬戲
還沒等其他的學者做出反應，贊達拉大長老霍然起身，死死的盯著李德。
“這樣的話會從一個人族的口中說出來？！這裡記載著凡人所有的歷史，我知道在歷史上，曾有數次巨龍變化成凡人種族的模樣，在世間行走為凡人種族帶來啟示。
您……究竟是哪位巨龍？！”
大長老的話沒等李德有什麼反應，其他人全都激靈一下子從位置上跳了起來，甚至就連亞茲瑪都懷疑的看著李德，如果他要是一位巨龍的話，用一根手指打敗沃卡爾就說的通了。
李德卻是苦笑了起來，他說那些話確實不是漫無目的，只是沒想到會讓大長老產生如此的聯想。
看來在贊達拉巨魔的眼裡，對人族的偏見真不是一點半點，寧願相信他是一個巨龍，也不相信這樣的話能從一個人族的嘴裡說出來。
不過仔細一想，李德也只能苦惱的認可了這種看法。
畢竟從索拉丁大帝時代到現在，人族能有如此大格局的，貌似也超不過兩隻手。
未來以卡德加、圖拉楊為首的洛薩之子算是大格局；瓦里安也能算半個，他是一位偉大的戰士和軍事家，可惜他不懂政治。
想到這裡，李德不禁搖頭嘆氣。
未來那風雲變幻的大時代，洛薩元帥因為草草退場沒有趕上，現在還是一個死鬼的守護者又背上了沉重的歷史包袱。
不過很快李德就回過神來，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再拖下去，巨魔們可就以為他預設大長老的猜測了。
“您誤會了，我是貨真價實的人族。
不過要說起來，我和守護巨龍也的確有些關係。
我和我的領地，得到了青銅龍王諾茲多姆的祝福.”
一石激起千層浪，巨魔學者們看待李德的眼光都變了。
亞茲瑪更是收斂住震撼，把這些都記在心裡，這些稍後都要報告給拉斯塔哈。
有了諾茲多姆這張虎皮，李德的話也就顯得比之前權威多了，大長老突然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看起來，通史的編纂工作要暫停了，我必須走出這裡和大王見一面。
這位人族都護說的很有道理，有些事情要是不弄清楚的話，未來是要失控的.”
大長老這話真把亞茲瑪給嚇了一跳。
“塔克希羅長老，您是不是再考慮一下……”塔克希羅擺了擺手。
“亞茲瑪大祭司不必著急，我只是想花些時間進行思考，通史的編纂已經到了最後一步。
再做新的研究之前，我也會先把它完成.”
亞茲瑪這才稍稍安心了些，但同時對於李德也有了些許意見，這個人族太能搞事了，剛來祖達薩第一天，就鬧出這麼大的亂子。
必要的話，往後的十天裡得限制一下他的行動。
就在這時，尼布林他們和那位博士，也從旁邊的休息室中走了出來。
那位博士看向李德時，眼中帶著明顯的敬畏，這可是親手斬殺了一位半神的噬神者啊！雖說加茲瑞拉和血神哈卡完全沒法比，但這也足夠駭人聽聞了。
至於尼布林和其他幾位沙地巨魔，則都是眼眶通紅。
如果不是這位博士給他們講述了上古的歷史，他們又哪裡能知道沙地巨魔曾隸屬於偉大的古拉巴什帝國，曾在與蟲族的戰爭中衝在第一線？為守護艾澤拉斯做出了那麼大的犧牲？尼布林此時有一肚子的話想和李德說，他迫切的想要晉謁祖達薩的每一位洛阿，並把對他們的信仰帶回塔納利斯，重塑昔日古拉巴什的榮光。
當然，未來的祖爾法拉克的榮光，亦是瀚海都護的榮光。
就在這時，塔蘭吉已經為眾人安排好了住處。
尼布林正盼著和李德到了住處之後，暢想將來的宏偉藍圖，卻不想李德讓他們先過去休息，他要再次拜見拉斯塔哈。
之所以會有如此心血來潮的決定，是因為李德貌似找到了與贊達拉合作的方向。
這次帶著尼布林來贊達拉，除了尋回洛阿傳統以外，李德還想著考察一下能否有合作的機會，無論是商業合作還是技術合作，瀚海都護現在是什麼都缺。
只是讓李德意外之喜的是，讓他尋到了文化合作的契機。
瀚海都護需要文化嗎？當然需要。
文化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好像不能當飯吃。
但它能夠塑造出想象的共同體，提高文明內部的凝聚力。
一個文明擁有著高度的凝聚力，所有人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將會爆發出無窮的力量。
目前瀚海都護的主體文化是地精的商業文化和巨魔的薩滿文化，人口最少的人族夾在這中間時刻受著兩種文化的衝擊。
現在隨著李德幫助祖爾法拉克尋回洛阿文化，在下一階段中，巨魔的文化會更加的強勢。
李德作為人族領袖，他必須要為自己的種族負責，在多元文化之中找尋平衡。
可最要命的就是人族文化是如此的匱乏。
艾澤拉斯人族的祖先是泰坦造物維庫人，創造維庫人的守護者是執行長奧丁，當初奧丁創造維庫人目的是防備可能出現的戰爭。
為戰鬥而生的維庫人，除了強壯的體魄和好鬥的個性以外，其他特性都是沒必要存在的。
所以說艾澤拉斯人族，先天就缺乏塑造文化的要素。
除了索拉丁帶領人族在與阿曼尼巨魔的立族之戰以外，人族的一切文化幾乎都是外族賦予的：高等精靈教會了人族使用魔法、矮人教會了人族鍛造。
人族自己只有庫爾提拉斯演化出了海洋文化以外，其他幾國無一不是農業文明。
建立在沙漠之上的瀚海都護，農業文化是站不住腳的，海洋文化的門檻又太高，需要幾代人的積累，所以李德只能訴求於軟實力。
人族有著還不錯的藝術水平可以保留，除此之外李德打算把歷史文化賦予到人族身上。
贊達拉主體文化是宗教，歷史方面更多是因為本身悠久的歷史，而帶來的副產品。
記錄歷史、解讀歷史和傳頌歷史，這種不需要太高門檻的文化風尚，一旦和人族尚可的藝術水平相結合，會迸出怎樣的火花，李德比較期待。
當然李德要的肯定不是贊達拉的歷史，他要的是索拉丁的歷史。
人族沒有記載自己歷史的習慣，如果不是高等精靈當初立下的約定，並且高等精靈壽命漫長，現在還有當初歷史的親歷者，恐怕人族自己都要遺忘那段光輝歲月了。
可即便是這樣，人族現在除了“索拉丁血脈”這一功利性的標籤，其他東西也都快忘乾淨了，以至於現在的人族七國勾心鬥角貌合神離。
可是這些話李德和拉斯塔哈能明著說嗎？指定不能啊！他只能以仰慕贊達拉的歷史文化，希望促進瀚海都護和贊達拉文化交流的名義來尋求合作。
對於這樣的請求，李德相信拉斯塔哈一定會答應。
因為李德已經大致摸清了贊達拉對外的態度，從一個文明對待歷史的態度就可以看出端倪。
贊達拉希望各部族巨魔能夠興盛，但似乎對武力干涉很牴觸。
甚至對於有些部族的作死行為，還會選擇冷眼旁觀。
歷史上贊達拉沒有干涉阿曼尼與高等精靈的戰爭便是明證，更早些他們對祖爾格拉布信奉血神哈卡，一開始也是不干涉的態度。
只有到了最後，發現血神哈卡對整個世界的威脅，他們才萬不得已的出手，那也讓贊達拉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或許便是因為干涉大陸事務，付出了巨大代價，才導致之後在阿曼尼戰爭中，贊達拉只是記錄了那段歷史。
所以看起來贊達拉似乎更在意文化上的認同，關於這點從現實角度分析一下，可能也和贊達拉的人口有關。
贊達拉自萬年以前人口長期保持在十萬量級，居住在贊達拉島上綽綽有餘，這使他們並不過分的渴求土地。
得天之幸，這給了李德機會，讓他能夠薅一薅贊達拉的精神財富，藉此孕育人族自己的文化。
只是在這個過程中，操作要儘可能的細膩，不然就容易塑造出一堆對贊達拉的“皈依者狂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