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去了隔壁,沒了聲響,可能說悄悄話吧。

李蘇看著眼前這炙熱的火焰,順勢盤膝而坐,雙手抱腹化圓。

這冬天沒有太陽,所以納陽功法,就依仗不了太陽。

但可以退而求其次,依靠熱量。

而熱量中最好的就是柴火燃燒釋放出來的熱量,這也是大自然最純真的饋贈。

運轉納陽功法,可以隨時開始隨時打斷,所以任何時候都可以修煉。

趁這熊熊火焰,檢驗一下,自己閉關百年的修煉成果,究竟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按照如一居士說的,閉關一年以上就基本算是頂級修煉者了,自己直接閉關一個世紀,是不是算超級妖孽級別。

李蘇心裡想著,開始運轉功法,真氣從丹田開始四散流動,擴散到周圍。

當真氣觸碰到火焰時,火焰開始浮動起來,火焰的形狀也被真氣扭曲。

隨著李蘇呼吸吐納,圍繞在周圍的無形真氣開始有序旋轉,在經過火焰時,將火的熱量悉數捲走,如此片刻,李蘇整個人被籠罩在熱騰騰的真氣之中,熱量包裹了李蘇全身。

持續運轉的功法,也加快火堆裡的柴火燃燒的速度。

熱量隨著真氣從周身的每一個毛細血孔湧入李蘇的肉體丹田。

全身的細胞血肉像是復甦一樣開始變得鮮活起來。

真氣在丹田運轉一個小周天之後,隨即開始像外散去。

正當李蘇漸入佳境的時候,火堆裡柴火燒沒了,剩下黑紅的火星子。

李蘇微睜雙眼,長長的撥出一口濁氣。

如果這火能持續燃燒,或者有人在旁邊新增柴火,那就能多修煉一會兒了。

吱呀一聲陳老么開門從隔壁屋回來,瞬間只感覺屋裡充斥著一股熱氣。

在看李蘇,盤膝而坐,因為李蘇還沒來得及變化坐姿。

最詭異的是李蘇亂蓬蓬的頭髮上正冒著白煙,趁老么有些疑惑問道“李老弟你這是?”

說著坐到凳子上。

李蘇頓了頓苦笑道“噢,那個,剛才烤了烤頭髮,長時間沒洗頭,冒煙了.”

陳老么也不懷疑,應該是畢竟也沒往別處想。

陳老么,又往火里加了點柴,這些柴應該都是陳彩兒去山裡拾的“剛才彩彩把你怎麼救她的事都跟我說了,我先謝謝你,要不估計就被那些畜牲糟蹋了.”

“陳老,舉手之勞……”“你聽我說”陳老么打斷道“我這孫女命苦啊,五六歲爹媽就沒了,跟著我沒過過什麼好日子,我年輕時下煤礦,塵肺病,勞傷病,腿還塌方壓瘸了。

沒能力讓她上學,初中還是她大姑媽供的,後來她表哥考上大學,姑媽也供不起兩人,她就回來陪我了。

我都快死的人了”說道此處,陳老么黯然神傷“就想臨死之前看到彩彩嫁個好人家,可偏偏我不死,還沒人敢娶她,你說這叫什麼事.”

李蘇聽罷,也是默然無聲,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世上可憐人很多,你哪裡可憐得過來。

對李蘇而言,遇到了就幫把手,別的管不了那麼多,佛還只渡有緣人呢?說著,陳老么眼裡露出異樣光彩“彩彩說,你會功夫,還是很厲害那種.”

李蘇看著陳老么的目光“額,會些拳腳吧.”

“會功夫好,會功夫不受欺負”說著他喃喃的又吹了吹火,低聲道“五十歲,年紀是大了點,不過年紀大,知道疼人.”

這話聽得李蘇有些愕然,這老頭不會以為自己是要娶他孫女吧。

“陳老,我跟彩兒沒……”陳老么打斷道“彩兒都跟我說了,你下山找你徒弟,沒找到。

站在你舉目無親。

對不對”“算是吧,我家在北平,這邊確實沒親人”李蘇道“北平?北平?陳老么有些疑惑“是北京吧?”

北京!難道北平改名了,李蘇心裡想著“就是,反正在北方,河北那塊.”

“既然如此那你就在我家先住下,我家人少房間多,那些長舌婦愛咋說咋說吧,我也管不不了。

等過了冬天在打算.”

陳老么一臉正色道。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李蘇欣喜,剛才還在想,如果陳家呆不住,這冰天雪地去哪裡落腳呢。

看老頭的意思,估計是豁出去了,索性留下自己,最壞的打算就是彩彩嫁給自己這個五十歲老頭。

正這時,陳彩兒換了身衣服出來,深藍色的長款羽絨服還帶個帽子,褲子還是那條棉褲,只不過被羽絨服蓋住了。

解放色的高跟棉鞋也沒換,在這山野這可是保暖神器。

那一瞬間,李蘇看呆了,他目光怔怔的盯著陳彩兒的側臉,彷彿時光回到了從前,就是在那個衚衕口,慕蓉穿著穿著五色的旗袍,披著花邊繡鳳的貂皮大裳,依依不捨的望著他離開。

他回首時,正好看見慕蓉回屋的側臉,那臉上帶著一抹憂傷和無奈。

李蘇嘴裡情不自禁吐出了她的名字“慕蓉”“誰,什麼蓉,李叔你說啥呢.”

陳彩兒似乎聽到了什麼,又沒聽清楚,於是追問道。

李蘇,立馬回過神來,知道自己剛才失態了。

連連解釋道“噢,沒什麼,沒什麼.”

“爺爺,醬油,鹽,油都沒了,我去鎮上買些”陳彩兒說著身上背個小揹簍。

也打斷了李蘇的神思。

慕蓉終究是慕蓉,那是大家閨秀,又怎麼是陳彩兒這種鄉野丫頭能比的呢。

“李老弟,你這頭髮鬍子太長了,要不你跟彩彩去理髮店,打理一下。

你這出去怪嚇人的.”

陳老么笑著說道李蘇想了想,也是,自己這簡直就是個野人。

但又想了想,自己都睡一百年了,民國的貨幣早都廢除了吧。

算了還是去吧。

“行吧,我也想去整理下,這樣怪不方便的.”

“那行,彩彩,你帶李老……李蘇,去衝個澡,我去找兩衣服,穿上再去.”

說著陳彩兒把揹簍放地上,帶著李蘇去洗澡間,李蘇進去轉了轉,頭頂亮的燈好像鑲在牆裡,牆壁邊緣又一個圓柱形的東西,還有紅點閃爍。

正對著有一條鐵鏈一樣的管子,一小節一小節的,末端有一個大頭,像個眼鏡蛇,圓盤上有密密麻麻的小孔。

“彩兒,這沒有木桶嗎,大的那種,也沒有水啊。

怎麼洗?”

李蘇轉頭,一臉無辜的看著陳彩兒。

陳彩兒頓時一愣,隨後捂嘴嬉笑道“李叔,我越來越覺得你像小說裡的高手下山了.”

李蘇面露尬色“怎麼說?”

“因為你除了功夫,其他的啥也不會”陳彩兒揶揄道。

說著把浴頭朝裡,然後開啟熱水。

李蘇看著那個眼鏡蛇一樣的浴頭,瞬間射出密密麻麻的水線,驚奇不已。

“等下,伸手摸一摸,水熱了就可以洗了,這是洗髮露,這是沐浴露”。

陳彩兒指著兩個瓶子。

陳老么也過來,手裡拿著幾件衣服遞給李蘇“洗完把這個換上.”

隨即兩人關門離開。

足足過了半個鐘頭,李蘇才從洗澡間出來。

黑色棉褲讓他穿的緊繃,灰白色毛衣也是勉強剛好,早知道平時陳老么穿可很寬鬆,再套上搶來的羽絨服。

雖然看著還有些彆扭,但感覺還是好多了。

在換上陳彩兒拿過來的軍綠色大棉鞋,雖然有些擠腳,好歹暖和。

兩人出發去鎮上,其實去鎮上也通馬路了,但是由於積雪太深,去鎮上的公交停了。

私家車車費太貴,所以陳彩兒只能帶著李蘇走山路去鎮上。

陳彩兒在前,李蘇緊跟著。

翻山越嶺,足足走了一個小時。

到了鎮上,陳彩兒直接帶李蘇去了理髮店,門口立個梅師美髮的牌子,推開玻璃門進去,兩個理髮往這邊一看“喲,來大活了.”

隨即正在剪髮的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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