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離開鳳凰山腳的林子,穿過一片茶田,皚皚白雪覆蓋下,這些茶樹像是一排排整齊劃一的白蘑菇。

陳彩兒扛著木頭,手裡拿著彎刀。

不時回頭看一眼李蘇,雖然看不見臉。

可她還是面露微笑,清純稚嫩的臉蛋,那一抹高原紅,像是淡淡的紅暈。

烏黑的秀髮編織兩個小馬尾,盡顯純情可愛。

李蘇跟著她,眼睛不時環顧四周,一百年桑海桑田,果然一切都變化了。

如果不是跟著陳彩兒,自己估計下山就得蒙圈。

“李叔,你會功夫,而且好像很厲害.”

陳彩兒回頭臉上洋溢著崇拜問道。

“啊…哦…會點拳腳吧”李蘇愣神,又回過神答道。

“那你能打幾個人”陳彩兒又問“這個……不好說,一二百吧.”

李蘇很平淡的回道。

啊!陳彩兒大吃一驚,嘴張大都合不攏。

也給李蘇嚇一跳。

“幹嘛呀,大驚小怪的”李蘇道陳彩兒是萬萬不信,只覺他在吹牛皮。

突然兩人拐過一個小坡,視野瞬間寬闊。

“李叔,你看,那就是李家村”陳彩兒手指著前方,李蘇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前方不遠的一處平地之上,隱隱約約坐落著二三十戶人家,房屋彷彿與天地融為一體,若隱若現,只是個別家還冒著濃濃的炊煙。

“我家就在那些房子的最後面”說著,陳彩兒的手指略微移動了一點。

李蘇故作認真的看著,其實壓根分不清楚哪家是哪家。

“彩兒回來了”來到村裡的路上,一箇中年婦女在院裡喊道。

“回來了,三嬸”陳彩兒笑著對三嬸道“這是誰啊”三嬸看著跟在陳彩兒身後的李蘇。

活脫脫一個野人形象。

“這是李叔,去我家落個腳,走了三嬸.”

陳彩兒也不知道咋介紹,乾脆先溜吧。

李蘇也不說話,悶不聲跟著陳彩兒走了。

看著兩人走遠,三嬸嘀咕道,彩兒這丫頭想男人想瘋了吧,啥都敢往家裡帶,不行我得跟大家說一聲。

一些小孩子也看見,陳彩兒回來,身邊還跟著個野人。

都好奇的跟著陳彩兒“彩兒姐,這是誰呀”“這是你男朋友嗎”“彩兒姐,他頭髮怎麼這麼長”“彩兒姐……”幾個小孩子,你一句我一句,說的陳彩兒都煩躁了,回頭怒斥“都屁股癢了是吧,想捱揍嗎?”

說著做放下木頭的動作,小孩都怕她,因為平時不少挨她打。

所以瞬間就嘰嘰喳喳跑沒影。

“喲,彩兒,砍柴回來了.”

一個打扮略顯妖嬈的少婦,站在二樓嗑著瓜子,對著樓下的陳彩兒道。

陳彩兒抬頭一看笑笑“回來了,么孃.”

“彩兒,這是交男朋友了.”

看著她身後髒不拉稀的李蘇,么孃調笑道。

“不是,么孃”“彩兒,不是么孃說你,雖然你年紀不小了。

也想男人了。

可也不能啥阿貓阿狗都往家裡帶吧。

你這可是給咱們陳家丟臉那.”

么孃說著,臉上盡是嫌棄。

陳彩兒知道這個么孃嘴毒,也懶得打理她,頭也不回就走了。

這些親戚,平時自己有難,從不伸手幫她,自己乾點啥,卻個個指手畫腳。

就這一路走,村裡好些人都看到,陳彩兒帶個野人回家了。

開始議論紛紛,群裡就直接炸鍋了。

說啥的都有,有同情的,覺得陳彩兒家條件那麼差,有個半殘廢的肺癆爺爺,父母出去就沒回來。

這條件能找個男人也行了。

還挑啥。

也有認為她飢不擇食,丟陳家人臉的。

其實陳彩兒的模樣身段,人品修養,那在十里八鄉都是一朵花。

喜歡她的人多了去,就村裡李家就有幾個,可是為啥沒人來提親呢?原因就是她有個得了肺癆病左腿還帶殘疾的爺爺。

幾乎就是個廢人。

早在十八歲的時候就有不少來提親,但陳彩兒的條件就是得帶著爺爺,還得爺爺治病。

這些人都覺得肺癆病活不了多久,治病就是浪費錢。

還不如等她爺爺死了在去娶她。

打的一手好算盤。

這不,三嬸在群裡一吆喝,么孃立馬出來幫腔。

瞬間陳彩兒帶野人回家就成了村裡的熱點。

當然陳彩兒是不知道的,因為她早不在群裡了。

陳彩兒家,在村子最後頭。

房子還是父母在的時候蓋的,蓋的還不錯,雖然只有一層,但也是平房。

那個時候能蓋平房也不容易。

因此還欠了錢,陳彩兒五歲,父母為了還債出門去打工,之後就沒回來,是生是死也不知道。

門前一個小院,用籬笆圍著。

陳彩兒把木頭往牆角一靠,彎刀扔到地上。

一隻小灰狗,趴在門口,抬起頭看見是陳彩兒又低頭睡去,看到李蘇居然也沒叫喚,可能是懶得動吧,畢竟冬天暖個地皮不容易。

李蘇看房子牆壁的白色石灰都脫落了一些,露出磚頭。

門口的一角立著一棵下粗上細白色的水泥杆,上面一根短扁擔上兩條線。

李蘇順著線瞟一眼,一棵,兩棵,三棵……直到看不見。

李蘇猜想,這應該就是電線,自己在朋友帶回來的國外報紙上看過,跟這差不多。

“爺爺,我回來了”陳彩兒推開中間大屋的門,紅色的雙開大門,漆掉的都發黑了。

“進來吧,李叔”李蘇跟著進去,好奇的觀察著周圍的每一個細節,看看這個世界究竟變化到什麼程度。

一進屋,正中有一個小火壇,柴火正在燃燒,火壇邊上放著一張搖搖椅,椅子上躺著一個老人,正仰面睡著。

“爺爺,你咋不開燈呢”說著陳彩兒在門右側一個白色按鈕按了一下。

屋裡就敞亮起來。

屋裡陳設簡單,滿屋子就一個四方桌像個傢俱,其他的東西都是靠著牆胡亂擺放。

唯一引起李蘇注意力的,就是天花板中央吊著那個橢圓的像半個葫蘆的白色玻璃,陳彩兒按了一下,這東西瞬間就亮起來了,看來現在的科技已經不是李蘇能理解的了。

再往前看,對大門正中,神龕的位置,有陳舊的超大人像畫,畫中人,面容威嚴慈祥,身形偉岸,最大的特點是,下巴正面有一顆大大的痣。

如果李蘇學了歷史他就知道這是哪位偉人了。

老人聽到陳彩兒開門的聲音,慢慢的睜開眼睛。

看見,大門口的白光裡,居然有兩個身影。

這才坐起來仔細瞧了瞧。

只見李蘇胡發遮面,穿著不倫不類。

“彩彩,這位是”陳老么看著陳彩兒問道“爺爺,他叫……”陳彩兒還沒說完,李蘇打斷道“陳老,我叫李蘇,冒昧登門打擾。

實在不好意思.”

說著居然拱手作揖。

陳老么也是一愣,旋即也學李蘇回個禮。

“來了就是客人,李蘇老弟請坐吧.”

陳彩兒給李蘇拿了一個小木凳,李蘇坐下。

“彩彩,去給李爺爺泡杯茶.”

陳老么道。

陳彩兒一聽腦子就嗡嗡,自己在外面還喊李叔呢?這怎麼突然變成爺爺了。

但爺爺叫李蘇李老弟,陳彩兒也只能無奈“哦”一聲去泡茶了。

“李老弟,今年貴庚啊”陳老么問道李蘇想了想“額,今年五十吧.”

他其實想說,要是按照自己出生到現在算,都一百四十多歲了。

別說陳老么,他爹來了都得管我叫祖宗。

不過沒必要,一沒人信,二,自己相當於睡了一個長覺。

“哦,還年輕啊,看你身體也不錯,不像我……”就在兩人閒聊之際,門外開始吵吵嚷嚷。

陳老么聽到了,就起身到門口看。

李蘇也起身,主人都起身了,你還坐著就不合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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