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琅夜二人住在陸宗承處,一行三人乘馬車到了獵場。

獵場是陸宗承名下產業,位於京城皇宮後的那座山上,寸土寸金的地方,他圈下上百畝地開闢場地,連眼睛都不眨。

在深秋的末尾,金黃色的陽光溫柔和煦,如春風般灑在身上,讓人的心情不由自主明媚起來。

穿著灰衣的男子走上前帶路:“見過各位主子,這邊為主子們準備了各式騎裝,奴先帶主子們去換衣服,再去挑選馬匹和弓箭.”

微安戀戀不捨,在入口處沒見到容修,她就有些魂不守舍,輕輕推了推裴琅夜。

裴琅夜假裝沒收到她的訊號,和陸宗承高聲談論著獵場風景不錯之類的云云。

微安氣的翻白眼,又推了推他,順便隔著衣服,狠狠的擰了他一下。

裴琅夜不堪其擾,只能強忍著疼痛,故作鎮定的看向領路人,裝作無心的說起來:“不是說左相也會來嗎?哈哈,剛怎麼沒看到他?”

“回夜王,左相先行到了,現在正在後面換衣服呢.”

“哦?”

裴琅夜瞥了微安一眼,見小姑娘立刻喜不自勝,一張臉愁成了苦瓜平日多聰明一姑娘,他多次暗示,怎麼就聽不懂?怕就怕她不是聽不出來,也不是不懂容修的心,只是無法接受,不想放棄而已。

但願他們說的那個法子,從小輕舟入手,能拿下容修吧。

為了幫到微安,他這個做哥哥的,真的是把臉面都豁出去了。

他又問僕人:“相爺今天來的倒是挺早的,自己一個人來的?”

“這回並不是,帶著小輕舟和一個女人來的.”

微安的笑容僵在嘴角,她頓時察覺到一股威脅,容修居然會帶女人過來,那個女人憑什麼?“女人?”

裴琅夜問出了她想問的:“相爺這麼快有了新歡?”

“什麼新歡啊!相爺怎麼可能有新歡?他對先夫人的感情真摯熱切,至今他們的故事都被傳成話本,火遍了大街小巷.”

僕人還要再說,餘光注意到陸宗承的神色,驀然尷尬的想起來,在那些話本里,他家這位主子永遠是配角,他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咳嗽著轉移了話題:“那不過是小少爺的奶孃而已.”

“這樣啊.”

裴琅夜衝著微安挑了挑眉,小姑娘果然又笑了,她羞澀的理著頭髮,將視線轉去別處。

短暫的插曲過後,他們剛到目的地,容修恰好拉著小輕舟從裡面出來。

父子兩人穿著同色的勁裝,暗紫色的衣服其實很挑人,然而穿在他們兩個人身上,卻有著驚豔的效果。

一個張揚肆意,一個懵懂可愛,一大一小出現在眾人面前,賺足了眼球。

微安笑著驚歎道:“這就是小少爺吧?果然好可愛啊!”

她蹲下身,衝著小傢伙眨了眨眼睛。

小輕舟呵呵的笑,他咿咿呀呀的說話,具體說了什麼,沒人能聽懂,倒是哄得微安嬌笑不已。

她彎了彎眉眼,嬌氣的對容修道:“相爺,我和小輕舟很投緣,今天讓我帶著他玩吧?”

容修懶得回應,小輕舟仰頭看到了陸宗承,當即舉起了手,他繞過微安,提著小碎步,噠噠噠的舉著雙手,朝陸宗承跑去。

陸宗承軟下來眉眼,他站著沒動,小輕舟抱住了他的腿,嘿嘿的笑,忽然開口道:“得……得得……”“嗯?”

他沒聽懂,耐心問了句:“什麼?”

“得……”小傢伙把手舉的高高的,陸宗承瞭然,溫和一笑,無奈的把他抱起來。

輕舟捧住了他的臉,小.嘴巴蹭過去,吧唧了口,留下了溼漉漉的口水,掛在那張俊臉上,並不影響觀感。

陸宗承笑著用額頭抵住他的:“好久沒見了,看你胖乎乎的樣子,過得很不錯.”

在旁邊的容修聞言挑了挑眉,隨後不置可否,沒有跳他挖的坑。

他自己的兒子,難不成還能虧待了不成?陸宗承陰陽怪氣的搞這些小把戲,看在他撫養輕舟近一年的時間裡,他懶得同他計較。

微安剛才被小輕舟落了面子,很快又恢復如常,她知道,輕舟是容修的最愛,只要討得輕舟的喜歡,被容修認可是遲早的事情。

輕舟如今才兩歲多,孩子三歲以前根本記不得事情,這對她來說是再好不過了。

只要她好好對輕舟,以後進了門,輕舟肯定會拿她當生母,而她早晚也會有自己的孩子。

輕舟長大後聽話是最好,不聽話的話,她也不至於沒有靠山。

微安把如意算盤打的叮噹響,等換好衣服出來,才發現小輕舟被容修丟在了馬上,他們父子二人正騎著馬慢悠悠的溜圈。

她看了眼自己特意挑選的紫色騎裝,深吸口氣,選了馬朝著容修走去。

路過裴琅夜的時候,把他拉起來,說道:“阿哥,你再幫我次.”

“撮合你和他?”

裴琅夜暗暗頭疼。

“不,你和他說話,讓我和小輕舟相處便行.”

“還知道曲線救國,不錯.”

裴琅夜豎起大拇指,稱讚的說道,他翻身上馬,一併朝容修而去。

“左相!”

裴琅夜說:“早就聽聞相爺騎術一流,今天機會難得,要不要來比試兩把?”

“沒空.”

“誒?來都來了,輕舟交給微安先帶著,而且小孩子成長途中需要孃親,也需要和類似的人接觸相處,你總一個人把控著孩子,小心他以後和你性子一樣.”

裴琅夜故意這麼說,又假裝拍了拍嘴巴:“看我說的,相爺性子很好,但是有些淡漠。

你看小輕舟多可愛啊,你難道想讓他以後和你一樣?”

“和本相一樣有什麼不好?”

嘴上是這麼說,容修裡卻動搖了。

他想到了童年經歷,因為父親母親的相繼離去,他一度孤僻、偏執、極端、冷漠,那段日子太痛苦太折磨了。

裴琅夜察言觀色,捕捉到他瞬間的遲疑,立刻大加遊說:“沒什麼不好,就是性子太冷.”

“去吧.”

他輕笑了聲,拉著輕舟走到微安面前,叮囑道:“有勞郡主了,他性子皮,力氣大,儘量不要帶他騎馬,等下我帶便好,麻煩郡主帶著他走走玩玩即可.”

“我會的.”

微安心裡吃了蜜一樣甜:“我會照顧好他的,相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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