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意渾身難受,覺得哪哪都疼,從客棧裡跑出來的時候,不覺得疼,被狗追著跑的時候,也不覺得疼。

這會鬆懈下來,不僅身體疼,心裡更疼。

事到如今,她怎麼會想不明白整個事情的起因經過?陸宗承把她藏來藏去的,又是嬌嬌又是顧雨晴的,通通沒成為擋箭牌,靜德還是沒有放過她。

大概眼下值得慶幸的是,她還沒死,保住了這條小命。

其實想也知道,靜德原本的意思,應該是要她死的,可她中途醒了還跑掉了,雲意眼前幾乎浮現出靜德那張氣到扭曲的臉。

她心裡樂了。

從樹上下來,拍拍衣服,朝著東南方向而去。

在樹上看到的集鎮,似乎並不遠,彷彿近在眼前,然而等真正要走起來,卻超乎想象的遙遠。

雲意雙腳磨破了皮,起了水泡,看著望不到頭的漫漫長路,心中嘆氣,腳下仍不敢有絲毫停頓。

因為驛站裡的那個壯漢,隨時都有可能發現她不在了。

之後他肯定會追上來,男吃飽喝足後,腳力十分可觀,她實在不敢冒險,只能一直走。

若是疼的受不了,便停下來咬咬牙喘會兒氣,她不停的給自己鼓勁兒,當天光矇矇亮時,走了一晚上的她,總算到了集鎮上。

集鎮入口處立著一塊巨石,上面寫著河鎮二字,雲意在心裡頭過了一遍,對這個名字毫無印象。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裡,距離京城有多遠,更不知身處東南西北哪個方位,世界對她來說,又像是回到了幾個月前。

陌生而迷茫,處處都是冒險。

雲意身上穿著的還是那件華麗的衣袍,不過經過這番折騰,衣服皺巴巴,不再光鮮亮麗。

她小臉上灰撲撲的,淺淺的淚痕和濃重的黑眼圈,讓她看起來狼狽又不堪。

晨起的路上,行人並不多,她的出現,讓整個小鎮都多了分色彩。

街道兩邊的攤販,紛紛朝她看來,陌生的臉孔,貴氣的裝扮,落魄的模樣,讓眾人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

不知是哪個小販先起的頭,朝她吆喝著推銷脂粉眉筆,突然的熱情,讓雲意下意識離得更遠。

人人都好可怕的樣子!她小心躲避拒絕著,抗拒著所有陌生人的搭訕攀談。

雲意剛經歷過被人拐賣的事情,此時此刻防備心特別重,除了她之外,任何人都不像是好人,她只信任自己。

她走遠了些,一路小跑起來,同時迅速掃過四周,在看到巷子末尾掛著的客棧牌匾上時,忙一溜煙的跑了過去。

巷子幽靜綿長,只有這麼一家客棧,環境相當清靜,她注意到,客棧雖然門面小,但是門口打掃的很乾淨,甚至放了一排蘭花。

這些蘭花長勢旺盛,鬱鬱蔥蔥,比她在丞相府見過的都還要漂亮,價值一定很貴。

蘭花讓整個小巷多出些雅緻韻味,但更重要的是,她在客棧的牌匾上,看到了最下面的那個小小的標誌,用大篆寫著的“陸”字。

陸宗承先前同她說過,整個大餘的商業,江南陸家要獨佔半壁江山,其涉獵範圍廣闊,大到珠寶錢莊酒樓客棧,小到胭脂水粉等。

他還告訴她,所有陸家的產業,在其門牌上都會有個標誌,而標誌就是大篆臨摹的陸字。

雲意在右相府上時,陸宗承給她寫過,還專門手把手教過她,她覺得眼熟,但其實不太確定。

陸家產業如今是陸宗承掌管,如果沒認錯的話,她在客棧裡萬無一失,非常安全,屆時給他去一封信,等他來接自己便可。

如果認錯了的話……也沒什麼,既然是做生意,大門朝天,迎四方客,還能把她趕出去了不成?她整晚都疲於奔波,真的很累,此刻急切的需要找個落腳點,好好休息整頓。

雲意敲響了院門,門內毫無動靜,她將耳朵貼在上面聽了會兒,由遠及近響起腳步拖拉的聲音。

嘿!有人!她勾了勾唇,將手腕上的翡翠鐲子取下來,握在手中反覆摩挲著。

就在這時,院門被人從裡面拉開,露出張稚嫩年輕的臉,少年似乎剛睡醒,眯著眼瞧她:“大清早的,做什麼啊?”

“來住店.”

“哈?”

少年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旋即冷冷哂笑道:“姑娘,勸您還是換個地兒住,別看咱們店小,但咱們這裡環境是一等一的好,比外面那些酒樓都要好上百倍,來這裡住的,通常都是打別處來的貴客,這個貴可不只有錢,而是指有錢有權,啊,我說這麼多,你差不多就懂了吧?”

他說著就要關門,雲意伸出手,攔住了他。

“恩?”

少年不解的看著她:“還沒懂?就是說……”“懂的.”

雲意微笑著點頭,她把手中的鐲子遞給他,然後解釋道:“銀子不會短你的,小兄弟的話,我聽的清楚,只是不妨你先將這個鐲子拿給掌櫃看,掌櫃一看便知。

我就在這裡等著.”

少年先是愣愣的,然後扯了扯嘴角,他看眼前的姑娘裝扮,挑了挑眉,打著哈欠道:“得,你先等著,我去拿給掌櫃瞧瞧.”

一個翡翠鐲子而已,難不成真有玄機不成?少年小跑著走到內院,敲響了掌櫃的房門,杜掌櫃喜歡睡懶覺,很少在上午能看到他,被吵醒後,沉著臉起床氣非常大。

二白點頭哈腰的請示:“掌櫃的,不是小的要吵醒您,是外面來了個神叨叨的女子,她說要來住店,還讓我把這個鐲子交給您.”

“鐲子?”

杜掌櫃揉了揉眼睛:“沒聽說京城這段時間要來貴客啊?得,你先拿過來吧,萬一真是個貴人,必須得小心招待了.”

二白連聲稱是,把鐲子小心捧了過去。

他在旁邊說:“那女子穿著打扮貴氣,不過模樣相當落魄,沒準那衣服是偷來的撿來的,小的看這個玉鐲子,質地成色的確上佳,但也僅此而已,能值幾個錢……”“誒?”

他喋喋不休的表現著,杜掌櫃將鐲子舉高了對準陽光看,忽然見內側裡面似乎刻了字,他用手摸了摸,裡面果然有凹槽,而仔細用指腹掃過凹槽,他脫口而出的驚歎道:“快快快!我跟你去把人請進來!這真是個主子!”

“啊?”

二白目瞪口呆:“真…真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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