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很溫暖,爐子裡的炭安靜的燒著,偶爾會發出細微的聲響,雲意聞言才注意到她身後的女婢。

她體形纖瘦不見虛弱,反倒十分硬朗,逆光站立便頗有些英姿颯爽的意味,至於個子則比一般女子要挺拔。

女婢緩緩上前,走路帶風,因她看不清容貌,只當是邊疆帶回來的姑娘,唸叨著果然與京城不同。

顧思凡靠在椅子上,只是輕輕發笑,並不接她的任何話。

雲意沒有多想,只是等女婢到了跟前,五官漸漸清楚,她只輕飄飄瞥了一眼,就驚訝的停住了動作。

“你……”她張了張嘴,聲線不受控的顫抖著,“你……你是……”“阿姐!”

女婢衝過去半跪在她腳邊,壓低了聲音撒嬌,“我回來了!”

她難以置信的看向顧思凡,女子微笑著頷首,她復又將視線落在女婢身上,託著他的臉捧起來看。

這張臉記憶中的那張,但又並不全是,他變瘦了,變黑了,但先前未未長開的五官,此刻成熟深邃又清冷。

短短三四個月的日子,他從懵懂少年,變成了清冷寡淡的男子。

即便此刻衝她抵喚撒嬌,都難以遮掩他冷厲漠然的氣質。

雲意想到那個愛笑活潑的少年,想到那雙澄澈靈動的眼睛,一時之間感慨萬千,竟不知說什麼才好。

她沉默的給他擦了擦眼淚,安撫性的拍拍他後背,“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這些日子受苦了吧?”

“不苦!”

雲展笑笑,藉著她的手胡亂蹭了蹭臉,“能夠再看到姐姐,什麼苦都不算苦.”

雲意示意他坐旁邊椅子上,這才細細打量他。

清冷俊逸的少年,畫著粉嫩的妝容,梳著女子的髮髻,怎麼看都覺得有些好笑。

她以手捂唇,笑彎了眼,惹得對面男子無奈的聳肩,坦白道,男扮女裝都是九王妃的主意。

顧思凡澄清道,“這也是為了不被人看出來,他的身份敏感特殊,雖說事情過去許久,但還是小心為上.”

雲意瞭然,到底牽掛他在外的日子,沒多久重新回到先前的話題。

雲展見逃不過,只好老實交代邊疆那邊的生活,他存了心思只說好事,粗粗略過難捱的日子。

但其實最初剛到那裡,沒有九王妃等的搭救,他過得豬狗不如。

每天被皮鞭抽打,每天都被人追殺,有好幾次,那泛著寒光的刀刃,就差一點捅進他的身體,割破他的喉嚨,插入他的心臟,結束他的生命,他拼了命的和他們鬥在一起,押送他的獄卒到後來,一看到有人來刺殺,就率先跑了,只留下他帶著手銬腳銬,宛如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他恨!恨透了自己的魯莽,恨透了自己的無能!他要變強,要變得更強,要變得最強,才能保護自己,才能保護想要保護的人!被九王妃搭救之後,他終於結束了心驚膽戰,刀口上過日子的生活,但他知道,安逸絕不是終點。

他每天都在提醒自己,從而才更有動力去奮鬥去練功。

聽著他講往事,雲意陣陣心疼。

她知道他隱瞞了很多,但這些未曾隱瞞的,他用輕描淡寫的口吻說出來,才更讓她覺得難受。

顧思凡注意到她耷拉下來的嘴角,輕咳了聲,恰好雲展大致說完了,他拉住她的手,安撫道,“阿姐,那些苦日子都過去了,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

“不走了?”

雲意看向顧思凡,“你們年後不去邊疆了?”

“不去了.”

顧思凡不滿的說,“父皇向來多疑,容霖在那邊許久,再待下去,只怕會被懷疑收買人心,意圖謀反,畢竟邊疆天高皇帝遠,萬一真有點異動,自立為王也不是不可能。

這也是為什麼,邊疆的那塊兒地方總是隔三差五換將領,容霖在十幾個皇子中,並不太受寵,真要說起來,還不如七皇兄得寵。

所以他的位置很尷尬,與其被聖上猜忌,不如回京當個閒散王爺.”

雲意微笑著抿唇,容修哪裡是受寵,如果不是暮貴人,只怕餘宣帝分分鐘就把他砍了。

她想了想說,“回京也好,你大著肚子在那邊,多少是不方便的,既然回來了,就專心養胎.”

“我便是這麼打算的.”

顧思凡指了指雲展,“在邊疆時,我就把他收到了自己身邊,這次帶回來也並沒有人起疑,只不顧需要同你說的是,既然回來了,就不要再帶在我身邊,過兩天我會找個由頭,把他從王府趕出來,到時候你差遣個人,把他買到自己身邊。

雲府我是暫時不建議他回去的,被張大人得知,又要鬧得不可開交.”

“你思慮的如此周到,我實在不知怎麼感謝你.”

雲意誠懇的道,“以後要是有……”“七嫂當真客氣了。

我幫你是因為我想幫你,不是為了得到你的感謝,才出手幫你的.”

顧思凡說,“把他帶到你身邊也好,總歸安心.”

顧思凡待到正午,聽說容霖來接了,才啟程往回走。

雲意起身將她送到門口,竟看見外面又下雪了,紅瓦覆上白雪,畫面美不勝收。

不遠處的硃紅長廊下,容霖同容修比肩而立,兩個男子各有各的顏色,倒是讓顧思凡哎喲喲驚豔出聲。

雲意笑著打趣,同她擺手告別,就在這時,她忽然上前,攀在她的耳邊,低聲的道,“七嫂,雲展你要好生教導,他這些日子變了許多,不再是以前那個他了.”

她點點頭,深以為然。

雖然方才的溝通,都還算融洽,可少年的眼底滿是冰涼,即便是她看著都心生膽寒。

顧思凡還要說什麼,餘光瞥見了屋裡的衣角,抿了抿唇,只道了句有空再聊,便奔著容霖而去。

雲展跟著顧思凡走了,當天下午,雲意就收到了信兒,顧思凡讓她去街上領人。

她同容修說了,容修派出鴉青,輾轉幾回,託了人將雲展買回來,天擦邊黑的時候,雲展已進到了府上。

雲意見到他的時候,意外他躺在擔架上,渾身是血,她嚇得險些要暈過去。

容修同她咬耳朵,“假的,做戲給那些眼睛看的,你悠著點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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