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你別胡來啊
暮貴人宮殿走水的事情,受到了格外重視,餘宣帝鮮少暴怒,黑著臉下令徹查走水原因。
後宮裡的一眾奴僕,從上到下都被換了一遍,貴人自受驚後臥病不起,整個皇宮裡是前所未有的頹喪。
一國之君的新年過得死氣沉沉,官員們自然不敢大張旗鼓的慶祝。
容修從宮裡回來後,藉口養傷待在府上,有些意圖拍馬的官員,都被管家圓滑的婉拒門外。
那晚救火他看似沒受傷,眼睛和嗓子都被燻的難受,連著兩天疼的說不出話,著實吃了些藥才漸漸好轉。
等他恢復的差不多,仍舊閉門不出,只是長時間的鑽進書房裡,神神秘秘,像是在謀劃什麼大事。
雲意有小木魚和雲展陪著,即便見不到他,一天到晚也算得上有趣。
只是一來二去,時間久了,小木魚漸漸看出些端倪。
他發現這位新來的客人,好像和便宜孃親關係不一般。
比如他知道孃親喜歡吃什麼,再比如他能心照不宣的明白孃親談論的物件,更讓他恐慌的是,他偶爾覺得他們兩個長得相像。
小木魚使勁搖搖頭,又揉揉眼睛,然後絕望的發現,他們兩個真是越看越像。
倒不是說五官相像,而是身上偶爾流露出的那種氣質。
小木魚很快沮喪下來,他年紀小心中藏不住事,雲意注意到他頻繁的視線後,索性問出了聲。
“你一直看什麼看?我們兩個臉上是有東西嗎?”
他癟癟嘴,“沒有.”
“那你看什麼?”
“孃親和這位公子,長得有幾分相像.”
他如實說道,“孃親和公子是有什麼關係嗎?”
雲意被稚童問的心中發怵,她凜了凜心神,“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有幾分相像又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小木魚,孃親需要你保守秘密,就像孃親為你保守秘密一樣,公子在我們府上休養的事情,你休要告訴其他人說.”
小木魚瞭然的點點頭,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嚴肅認真。
打發走他之後,雲展攙扶著雲意往別院走。
雲展皺眉,難免擔憂的道,“他一個小孩子家,不會說出去吧?”
“既然他答應了保守秘密,就一定不會說.”
雲意安撫性的拍拍他的手,“你要相信他.”
“事關重大,極有可能我們會墜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我擔憂也實屬正常.”
“知道.”
雲意說,“等過了年,風頭沒有那麼緊,我再帶你去看爹爹,前兩天去看他,他精神似乎還不錯。
我準備年後讓他辭官,到時候就有很多時間去遊山玩水了,他為大餘朝奉獻了一輩子,幾乎都沒怎麼領略過大好河山的美景……”“辭官?”
雲展打斷她的侃侃而談,“為什麼要辭官?阿姐是糊塗了吧,爹爹若是辭了官,我們雲家豈不是成了拔牙的老虎,任人宰割?”
雲意沒想到他竟然如此毒辣,愣在原地半晌沒回過神來,“你……說什麼呢,怎麼會任人宰割?爹爹雖辭了官,又有誰能動的了我們?”
“爹爹尚且是丞相,我們雲家就被弄得幾乎家破人亡,更不要提阿爹沒了那頂烏紗帽的庇護,阿姐,辭官是萬萬不行的!你千萬不要再同父親說這些話,若是你說了,便再勸勸阿爹,實在不行,我會盡快找個時機,親自去見爹爹,到時候我來說服他.”
雲展態度堅決,雲意張了張嘴沒有說什麼,她擔心他發現什麼,只好順著他的話說,“你說的也是,是我糊塗了.”
“哈哈!”
雲展也意識到他情緒激烈,訕訕的笑著打圓場,“阿姐你是一孕傻三年嘛,這才剛開始呢!”
雲意鬆了口氣,瞪眼睛兇他,“你說誰傻呢!”
“誰答應就是誰!”
他們兩個眼看要鬧起來,管家不知在旁邊圍觀了多久,適時輕咳出聲,開口道,“王妃,杜少爺求見,說找您有要事!”
“杜少爺?”
雲意腦海中浮現出那隻花裡胡哨的大蝴蝶,她耷拉著眼角,興致懨懨的道,“讓他在前廳等我.”
杜逸少什麼德行,他是領略過的,他想見她,若是不給他見到,那可得有的煩。
雲意稍加收拾便去了前廳。
人還未到就聽見男女的笑聲,曖昧而低沉的飄到耳邊,到廳堂一看,杜逸少正化身大師,在給人看手相呢。
他的手捏著女婢的,輕輕搓揉,面上掛著浪蕩的笑,那高高挑起的眉梢,藏盡了數不清的風流浪蕩。
雲意無語,一看他就是個慣犯,這麼老套的撩妹手段,真是不嫌膩味。
“咳咳!”
她不想看他的德行,用力咳嗽了聲,杜逸少哎喲叫道,一把甩開女婢的手。
他從椅子上跳起來,邁著小碎步來迎她,到跟前又伸出手,被雲意沒好氣的推了把,他不以為意,繼續呵呵笑,“雲兒.”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咦~你怎麼能如此粗魯?”
杜逸少擰眉,“我來找你,是向你討賞的.”
“什麼賞?”
雲意掃了眼女婢,示意她下去,“你撩撥我府上的女僕,我還沒同你算賬呢!”
“不是這個!”
他壓低了聲音,確保四下無人,才道,“那晚的大火,可助你看清了暮貴人的真面容?”
“啊!”
他把她說懵了,緩緩回過神後,又驚的張大嘴巴,“你瘋了?那件事是你做的?你真是太胡來了,暮貴人可是皇上的心肝寶貝,如今皇宮裡正在徹查這件事,你小心被查上,看皇上的架勢,非要讓你脫幾層皮!”
她緊皺著眉頭,一張小嘴喋喋不休,杜逸少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大。
“你傻了?”
雲意白了他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還笑,看你回頭能不能笑得出來?”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杜逸少得意洋洋,“我既然做,怎麼可能自己惹的一身腥,皇上查這件事也有四五天了,到現在都沒抓到什麼證據,便足以證明實在查不出什麼詭異的,我是不會有事的,我現在只那晚你可曾見到了暮貴人的真面容?”
她自然是見過的。
她想起那晚上的容修,面色冷下來。
他雖然抱著暮貴人出來,但想必也是沒有見到的,只是他流露出了疑惑。
暮貴人的身份能不能瞞得住,餘宣帝的秘密能不能繼續藏下去,現在全看天意。
容修若是不以為意,沒有往下查,秘密就永遠是秘密,但若是他下了決心查清楚,那秘密就會變成一把刀。
他們都是被刀架在脖子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