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意覺得,容修是真的很壞。

晚遲的以退為進,連她都看得出來,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分明是故意的。

不過晚遲先前說的那些話,到底還是讓她心裡不舒服了。

他說他以前也那麼寵過她,給過她的溫柔也曾給過別人,新人變成舊人,那麼她呢?雲意從沒有想過,當感情消失時,她該怎麼辦?她只是意外,原來愛一個人,竟然不是永恆的。

“在想什麼?”

正出神之際,耳邊傳來溫熱的氣息。

雲意回過神來。

她看到容修,近在咫尺,幾乎就要撞到了她的臉上,於是皺著眉推了推他,“我才發現,你其實挺卑鄙的.”

“我又怎麼了?”

容修聳肩,笑眯眯的看著她,彷彿對她說的話,一無所知。

雲意哼了聲,“再怎麼說,晚遲也是你以前的女人,你就這麼對她?”

“她說的那些,不全是真的.”

容修微微蹙眉。

關於之前的很多事情,其實很難以用一兩句話就說的清楚。

他和晚遲之間,的確有過一些快樂的回憶。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後來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樣。

他意外她會回來,更驚訝他會愛上雲意。

容修定定的看著她,抿了抿唇,“雲兒,我是真心愛著你的。

至於以前……”“好了.”

雲意打斷他,“以前的事情,一時半會也交代不清楚,等以後有時間,你再慢慢坦白從寬吧,眼下重要的事情,是你打算怎麼處理晚遲?”

她知道自己只是吃醋,是偶爾的小心思在作祟。

明知道他的感情,在不安的時候,還是會採用這種笨拙的方式,試探他的愛意。

彷彿,一定要讓他糾結,讓他痛苦,才能深刻記住,他是愛她的。

傷人傷己,其實很蠢。

雲意壓下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專注的等待著他的回答。

“讓她跪著,殺殺她的銳氣.”

容修說,“這次不長點記性,下次還會對你下手.”

“你相信我?”

雲意抿唇。

“不相信你信誰?”

容修皺眉,他板起臉來,顯得十分嚴肅,“難道在你的心目裡,我就是個沒有主見的男人?別人挑撥兩句,就左右搖擺從而動搖了對你的看法嗎?雲意,你這是在侮辱我.”

雲意至今還記得,最開始晚遲迴來時,他所表現出的那種維護和信任。

不過幾個月的功夫,他就信誓旦旦地對她說這種話。

說他是牆頭草,一點都不過分。

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全都是大豬蹄子。

雲意心裡沒來由窩火,一時沒回答他,只給了他個涼涼的笑,讓他自己體會。

男人會自己體會?不可能的。

他們永遠都覺得,自己就沒錯過。

容修越發來勁了。

他雙手捧住她的臉,讓她被迫與他對視。

雲意懶洋洋的挑挑眉,無聲詢問他做什麼。

“我現在都是相信你的.”

他鄭重其事的說,“之前的事情,媳婦,咱們不是翻篇了嗎?”

現在知道來她面前討好了。

“行吧.”

她懶得再計較,主動提起,“那就現在這麼把晚遲休了?就像她說的,她是太后下旨賜婚的,你這麼休了她,太后那邊說不過去,儘管……”儘管她本來就想把她趕出去,甚至還想慫恿容修。

儘管現在的她,心裡面很是滿意很是得意很是暢快。

但她不能只顧著當下,不想往後要怎麼辦。

“太后肯定會阻攔,但有了這一次的警告,相信晚遲以後不會再這麼衝動,只是……”容修擔憂起來,“你以後要更加小心,這件事之後,太后沒多久肯定會插手,我會盡力周旋,爭取把她發配到偏僻的別院,到時候距離咱們很遠,你也能夠安心養胎.”

容修猜的沒錯,次日一大早,太后就下旨,把他和雲意二人叫進了皇宮。

初冬的京城,冷風乾燥又凜冽,刮在臉上像是刀割。

二人下了轎子,雲意立刻委屈起來。

她兩隻手來回搓著,時不時的吹口暖風,“太冷了!怎麼這麼冷?”

“以後出門多穿點.”

容修說著,走到了她身後,她正要邁步,忽然手腕被人拉住了。

雲意皺眉,“做什麼?”

男人的身體貼上來,他張開雙手,將她環抱在身前。

他微微彎腰躬身,在她耳邊吹著氣詢問,“我抱著你,現在還冷不冷了?”

背後有個暖爐,身體漸漸回溫,他的手拉著她的,放進了袖子裡。

他的掌心乾燥厚實,大大的一隻,握住她的剛剛好,有種莫名的契合。

好像天生就應該是這樣。

容修二人頂著冷風,到了太后的宮殿。

門口太監早就等候多時,見到容修,笑眯眯的迎接上來,“給王爺,王妃請安!”

他是挺喜歡這位七王爺的。

人長得好,能文能武,雖然不是真皇族血脈,但渾身的氣度和矜貴,幾能亂真。

當然還有重要一點,太后對於這位七王爺,是相當寵溺的。

不僅當成親孫子一樣對待,甚至還一手操辦其婚事,挑選了大餘的大才女嫁給他。

太監不敢想,要是他能有這種待遇,做夢都能笑醒啊。

只是……他小心翼翼的朝容修看了眼,想到聽見的傳言,視線不由得又看向雲意。

七王妃當然也很美,但這是休掉大才女的理由嗎?“王爺啊.”

太監決定提點提點容修,“等下您到殿內,可要說點好話,太后正在氣頭上呢.”

容修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反正步子邁的挺大。

太監在身後,無奈的摸了摸鼻子,有種不好的預感。

進到宮殿,要比外面暖和些許,殿廷正中央的位置,燃燒著一隻火爐。

火爐裡裝的應該是上好的炭,味道不重,還帶著點香味。

容修拉著雲意在火爐旁邊停下,才鄭重其事向太后行禮。

沒有想到,看起來面色平靜的太后卻忽然發難。

她一隻手狠狠的拍在椅子上,大聲訓斥道,“你眼裡哪裡還有我這個太后?那晚遲再不濟,也是哀家為你千挑萬選給你找的,也是你明媒正娶過門的,你說休就休,可還顧及到哀家的臉面?顧及到皇上的臉面了嗎?現在還好訊息沒傳出去,要是讓天下人知道了,只怕以後多的是你這種,蔑視皇家挑釁皇權之人!容修,你這次,實在是太過分了!”

太后火氣熊熊燃燒著,她就近抓起一個水杯,照著容修就砸了過去。

雲意害怕的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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