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意沒有想到,她會看見這副場景,本來是抱著期待來的,在看見容修沒入水裡時,當即慌了神,快步的衝到跟前,她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見鴉青還在愣神,大喊了聲,“過來幫忙!”

兩個人合力把容修撈起,卻在下一步如何做時犯了難。

雲意看向旁邊的席止,“大夫,還是讓他繼續泡在藥草裡嗎?可他的狀況,看起來並不樂觀.”

“稍等一下.”

席止將衣袖挽起,緩步走過來,搭上他的脈搏,思忖片刻後,點頭指了指旁邊的軟榻,“把他抬到那上面去.”

雖然是昏了過去,容修的重量卻不容小覷,只是一條胳膊壓在她肩膀,雲意就覺得痠疼的緊。

好在有鴉青幫忙,他們還算順利。

席止早就侯在一側,他從醫藥箱裡取出一張牛皮,緩緩開啟,裡面包裹著的竟然是粗細不一的銀針。

入了秋的月光,略顯蕭索,投射到房間裡,帶著柔軟的溫和。

雲意卻渾身發冷,她的手藏在袖中,死死的捏成拳頭,面色陰沉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席止的一舉一動。

銀針在月色下泛著寒光,她抿了抿唇,手心裡起了一層細汗。

席止正在施針,她擔心會打擾到他,全程連大氣都不敢出。

這是個漫長的過程,好在所有人都極度專注,只關心著容修,竟也不覺得無聊和枯燥。

席止是個很優秀的大夫,雖然從面相看起來,感覺有些不太靠譜,不過雲意從他細膩認真的動作裡,不疾不徐的節奏中,不動聲色的就用行動,將她心中的疑惑和顧慮打消。

他話不多,但勝在一開口就直切要害。

燭火瘦了一圈又一圈,外頭的夜色越發的濃烈,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月亮悄然躲進了厚重的雲層裡,烏雲將天幕籠罩的嚴嚴實實,在一聲震天響地的驚雷聲響起之後,綿綿細雨落了下來,涼風吹的門窗哐當哐當作響,裹挾而來的雨絲,從縫隙間飄到臉上,雲意驚覺微涼,抬頭看向窗外,才發現過去很久。

她長時間保持同樣的姿勢,稍有動作,脖子突然一陣尖銳的刺痛,讓她失聲低呼了出來!鴉青緊張的詢問,“王妃,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就連正在施針的席止,都探究的看過來,眉頭輕輕一挑,無聲的詢問緣由。

雲意小心的伸手,觸碰到脖子後,輕揉了下又是一陣疼,她忍著沒叫,只是唇瓣被咬出了腥味。

“脖子疼?”

席止看出端倪,動作微頓,停留在他指尖的銀針,像是隨之靜止了般,“起來活動下,如果還是疼痛難忍,等下我幫你扎針看看.”

“不……”雲意客套的擺擺手,“不用麻煩了.”

“收費的.”

席止打斷她,復又轉過臉,繼續手中的活計,“不然我可沒那閒工夫.”

“那就好.”

雲意反而舒坦了,笑著說道,“多謝席大夫.”

診治接近尾聲,幾十根粗細不一的銀針全部都直挺挺的扎進他的肌膚裡,容修昏昏沉沉不省人事,此刻安靜的趴在軟榻上,他的側臉,從雲意的角度看過去,覺得異常英俊,但也異常令人心疼。

他臉色慘白,嘴巴上沒有丁點血色,即便是睡著了,唇線都緊緊的抿著。

近段時間以來,亂七八糟的事情一件緊跟著一件,他像個陀螺似的連軸轉,基本上沒有好好休息過。

哪怕在身中劇毒後,他依然拼著身體,奔走著處理公務。

雲意忽然想起先前聽過的民間歌謠,裡面的內容就是說,天下雖然是餘宣帝的,但卻是容老將軍打下來的,又是七王爺容修守下來的,餘宣帝命好就好在,結交了個好兄弟,又認領了好兄弟的好兒子。

當時初聽只覺得可笑,現在仔細想想,民謠說的一點不錯。

天下大亂時,容修帶兵打仗,天下太平時,容修奔波私訪。

倘若這次寒毒解了,等他們回到京城,她就趁機提出,讓他好生休養一段時間。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如果任由他這麼拼下去……雲意搖搖頭,不去想那些糟糕的事,她收回思緒,正好看見席止將銀針收好,揉著手臂站起身來。

她見容修安然躺著,皺著的眉頭鬆動了幾分,略略放下心來,問道,“席大夫,寒毒完全解了嗎?”

外面風聲綿長,撞到門窗上,發出呼呼的動靜,天衣無縫的填補了彼此間短暫的沉默。

席止沒看她,將銀針仔細用牛皮包裹好,放進醫藥箱,又從裡面取出幾根銀針,居高臨下的朝她睨了眼,“寒毒還需一日,今日大部分的毒素都已經清理出來,但尚且有些頑固的餘毒,不出意外,明日就能結束。

下面輪到你了,到椅子那邊坐下.”

“我?”

雲意這會脖子不大難受,自然忘記了先前的疼痛,她不明所以的指了指自己,“我怎麼了?”

“……”席止有幾分不耐煩,他輕嘖了聲,對愚蠢的女人沒有丁點好感,即便她長的很不錯,“你的脖子,不疼了?如果不需要,那就算了!”

經過提醒,雲意恍然大悟,她訕笑著道,“我給忘了,您別走,我這就坐下.”

席止輕哼了聲,面色不愉的坐下來,他很快就後悔了。

女人的肌膚不同於男人,白皙又細膩,像是上好的羊脂玉,偶爾有細碎的頭髮垂落下來,溫順的黑與瑩潤的白形成極端對比,但卻又難得的不違和,看的他眼睛發熱,頭一次在診治的時候,心猿意馬。

身後男人長時間沒有動作,引起了雲意的好奇,她微微側過臉,唇紅齒白落入他眼底,席止沒來由的感到煩躁,他低聲呵斥道,“轉過去!”

“哦!”

雲意心道他脾氣不好,又猜想他興許是累了,並沒有和他一般計較。

這回之後,席止沒再走神,他動作迅速,手起針落,乾脆麻利的幾下過後,他起身時,雲意就佩服的不得了,追在他身後連連稱讚,“席大夫當真是妙手回春,我現在的脖子,舒服的很,沒有一點痛感了呢!”

席止聽慣了稱讚,無動於衷的點點頭,繞開了她,推門融進了雨幕裡。

“他好像挺酷的.”

雲意喃喃的說,她差鴉青去送些禮物給他,等房間裡只剩她一人後,蜷縮著雙腿,小心翼翼的爬上了軟榻,男人身體的溫度,蒸騰著她,她貪戀的靠近蹭了蹭,一隻手摟住他的腰身,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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