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應就是往少兒不宜的方面想,她耳朵先沒出息的紅了,正要低叱他不正經,男人卻倒打一耙,笑嘻嘻的調戲她,“又想歪了吧?本王說的可是很純潔的事情呢!”

事情果然很純潔。

當雲意握著毛筆,和容修面對面的瞪眼睛時,她才知道他想做什麼。

半年前她回到京城,為了讓她待在府邸,容修和她訂立了契約,其中最關鍵的內容就是培養感情。

關於培養感情,他特意羅列出一百件要做的事情,其中有一條就是在樹底埋下約定。

時間過了這麼久,雲意幾乎都要忘了,沒成想這麼無聊的事,他居然記到現在,還要付諸行動。

她心裡一面嫌棄,嘴上一面溫柔的問,“寫兩年後要對對方說的話?”

“嗯.”

容修怕她偷看,還用手擋住他的紙張,“等下我們寫完後一起埋到樹下,誰都不能偷看,要兩年後再來看.”

“你戲挺多.”

雲意癟癟嘴,眼睛繼續往他那瞄,無奈什麼都看不到,只能耍脾氣的哼了聲,拿著紙張轉過身,背對著他。

要寫兩年後對他說的話麼……她微微沉吟。

感情瞬息萬變,誰都無法預料明天會是如何,更不要遑論兩年後會如何。

她甚至無法確定,那個時候的她,是不是還在這個遙遠的陌生時空。

雲意思緒飄遠,情緒沒來由的低落,她看著柔軟的毛筆,苦澀的嘆息著。

人生無常,她能夠給予他的,是最好的祝福。

雲意下筆格外認真,她將想說的寥寥數語寫完後,捲了起來,然後才扭頭看容修。

對方同樣折的很嚴實,生怕走漏丁點似的。

雲意輕哼了聲,問,“開始埋嗎?”

“嗯.”

“可是我們在樹下挖坑好像不太合適吧?”

雲意皺眉,心裡略微愧疚。

容修不以為意,說的非常冠冕堂皇,“我們給它鬆鬆土,這樣才能長得更好.”

行吧。

男人胡攪蠻纏的功力,令人欽佩。

鴉青挖好坑之後,容修將二人寫好的卷軸放到一個大酒罈子裡,然後封好蓋子,小心的放進土裡去。

隨著斷斷續續的細土往上面蓋,就好像掩埋了一個秘密。

一個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秘密。

在合歡樹這裡耽擱了些時間,重新上路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暗,往遠處看去,望不見絲絲燈火,只有風穿叢林,帶來海浪拍打岸石的聲音。

雲意玩鬧一天有些累,上了馬車後,沒同容修說幾句話,腦袋一耷拉靠在他肩頭睡著了。

一路疾馳。

天色完全暗下來之後,路上下起了雨,雨勢不大,像是夏日的序曲,鴉青在外面低聲請示,“王爺,是就地歇息等雨停還是繼續往回趕路?”

“能看清路嗎?”

容修推開了點小門,立刻就有飄揚的雨絲鑽了進來,他皺了皺眉,用長袖擋在睡著的女人身前,以防她著涼。

鴉青目不斜視,“能看清.”

“那就繼續趕路.”

平海到艆州的路上,雨勢越來越大,嘩啦啦的雨珠宛如石子砸下來,敲打在馬車上,叮叮噹噹的響。

雲意被吵醒後,驚訝的看向窗外。

電閃雷鳴,風雨交加,忽然而至的電光,將黑夜照的如同白晝,四周景色因此多出幾分恐怖氣息。

雲意哎呀了聲,有點被嚇到的往後挪了挪身子,容修見狀隨手關上窗戶,單隻手擁抱住她。

“這下睡醒了吧?”

他這會還有心思,吊兒郎當的開玩笑。

雲意揉了揉眼睛,剛醒有點迷糊,她動作緩慢的點點頭,看在容修眼裡,格外憨傻。

“行了,餓不餓?我給你拿點零嘴先吃著,馬上就進城了.”

他說著抽出櫃子,往外拿東西。

雲意擺擺手,拒絕道,“我不餓,容修,怎麼忽然下這麼大的雨,堤壩那邊,你等下要不要去看看?”

她說完又想起什麼,十分擔心的道,“還有,水位碑那邊今天一定要有人時刻盯著,我害怕防洪那些措施還沒準備好,今年的汛期會提前到來.”

雲意擔心的問題,同樣是容修考慮到的。

早在得知下雨的那刻起,他就開始在心中安排事項,到現在已經有了明確的頭緒。

容修向來不喜歡他人插手自己的公務,但現在看著小女人嚴肅認真的小臉,感覺似乎不是那麼糟糕。

雲意說完沒得到回應,再看男人竟然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一巴掌打在他手上,“容修,你有沒有在聽?”

“有的.”

他笑了笑,拉過她的手,“夫人擔心的很周全,為夫等下就帶人去堤壩處巡視,希望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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