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咱們秦王府的郡主出嫁也不能只花五萬銀元啊,這也太寒酸了,你妹妹是為了咱們秦王府才以身飼虎,嫁給那土匪出身的李朝生,若是這大婚搞得異常寒酸,咱們秦王府還有面子在嗎?你妹妹嫁過去也要受氣不是?”

老王妃看著朱存極說道,朱存極聞言嘆了口氣道:“娘啊,你真以為堂堂藍田縣尊,掌控了整個陝西的王會拿不出更多的銀子嗎?我跟你說,這也是李朝生厲害的所在.”

“自古上行下效,他這是再給藍田立規矩,以前咱們陝西重婚喪嫁娶,恨不能把一輩子積蓄都用在這上面,咱們這些勳貴,當官的更是大操大辦,導致整個風氣偏向了浮華,這很不利於一份基業的發展,李朝生這次以自己婚禮立規矩,就是要告訴所有陝西人,他以陝西實際統治者的身份,辦婚禮且如此簡約,你們也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將來要辦婚喪嫁娶,壽宴百歲時,注意一下分寸,別不知好歹.”

“如此咱們陝西以往遺留下來的奢靡之風肯定會被剎住,如此就有更多的錢來建設陝西,奠定這份霸業之基.”

朱存極說著,聽了這話老王妃道:“這李朝生竟然有如此心機?”

朱存極語音中夾雜著幾絲崇敬道:“一時豪雄豈是那麼簡單,而且娘,這還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他最可怕的地方是對民心的把控,你知道嗎,娘,當藍田百姓知道他們的縣尊婚禮只花五萬銀元,整個縣裡的百姓全都拿出自己的積蓄給他們的縣尊捐款.”

“捐款?”

老王妃微微皺眉,朱存極道:“而李朝生沒有接受,但是卻搞出了一個叫做銀行的部門,把老百姓捐的錢全部收集起來,送到了陝北,治理破敗的陝北地,您知道嗎,就這短短的幾天時間,藍田收到的捐款就不下於二百萬,而且還在不斷的增多.”

“這麼多!”

老王妃瞪大了眼睛,朱存極道:“這就是藍田這些年的積累,藏富於民,更加可怕的是他們不用任何手段,百姓就會自發的把自己的錢拿出來,送給他們的縣尊,這可都是真金白銀,可見李朝生在藍田人心目中的影響力.”

“你在看看朝中那位陛下,跟一個個富得流油的大臣,勳貴籌款,幾乎到了哀求的地步,最後一次只能湊個萬八千兩的銀子,這就是差距.”

老王妃聽了這話也收起了輕視之心,看來這藍田李朝生還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啊。

朱存極這時看著自己的老母親道:“娘啊,我跟你說這些是想讓你搞清楚一些事情,李朝生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那是有著帝王之基,未來可能會成為皇帝的男人,我給阿弱找的也不是什麼火坑,而是一條康莊大道,未來可能會成為帝后的康莊大道.”

老王妃點點頭,緊跟著朱存極道:“還有娘啊,以後咱們做事要收斂,不要再把自己當成高人一等的秦王了,自古新的霸主崛起,都是舊的霸主被清算的時候,儘管咱們把阿弱嫁給了李朝生,可是李朝生能成如此霸業之基,也絕對不是能被一個女人左右的,所以咱們以後要夾起尾巴做人,阿弱的存在也許能給咱們留條命,但是並不能保全咱們的體面.”

老王妃聽了這話嘆息道:“天下已經崩壞至此嗎?”

朱存極嘆了口氣道:“天下自古無三百年王朝,這就是命,這就是輪迴啊.”

老王妃聞言看了看朱存極道:“哎,我兒為何生在帝王家,若不然以我兒的見識,報復,未必不能成就一番基業.”

朱存極聽了這話擺擺手道:“娘,你抬舉我了,我若是不生在帝王家,就算使出全身解數,恐怕一方縣令便是兒的極限了,兒非治國之才,兒知道.”

朱存極說完看看藍田的方向道:“那位才是真正的治國大才,若為帝王,恐怕也是千古一帝啊.”

緊跟著朱存極便不說話了,心中卻在想,我這次壓上了秦王府的前程堵在李朝生身上,若是贏了自不必提,若是輸了,恐怕就會落一個悲慘的下場啊。

但是處於朱存極現在這個尷尬的地位,他又不能不做出選擇,因為他如果不做出選擇,他的下場註定悲慘,他若是做出選擇,如果選對了,那麼可能就是人生的另一次昇華。

人生其實就是一場豪賭,贏了榮華富貴自不必說,輸了,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秦王府一個單獨的小院,一個小丫鬟急衝衝跑進一個院子裡道:“郡主,郡主,你聽說了嗎?”

丫鬟急衝衝的,而郡主卻在一件大紅嫁衣上繡著花。

“什麼事,毛毛躁躁的.”

丫鬟這時道:“外面的人都傳瘋了,郡主你竟然不知道?”

“什麼事啊?”

郡主看著丫鬟好奇的問道,丫鬟道:“藍田李朝生下個月初五要娶郡主,郡主可知.”

郡主聽了這話道:“當然,哥哥昨日已經告知.”

“那劉公子說的要想辦法,他的辦法是什麼啊?現在訊息都放出來了,他還有辦法讓李朝生收回成命?”

郡主聽了這話把手裡的嫁衣放下道:“我本就沒有信他,他雖然是青年才俊,可是李朝生那是一代梟雄,劉公子在他面前,就像是雛雞與雄鷹,家犬與豺狼,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丫鬟聽了這話氣呼呼的說道:“那他胡吹什麼大氣,我還以為他有什麼通天的手段呢.”

郡主聽了這話呵呵笑道:“他有這顆心,我便領情了,以後就莫要提他了,這樣對我,對他都好.”

郡主不說話了,這時丫鬟又道:“郡主,你聽說了嗎?藍田李朝生這次娶您大婚只准備花五萬銀元,這,這也太寒酸了.”

郡主聽了這話道:“五萬已經不少了.”

“還不少,洛陽福王兒子過百歲,可花了三十萬銀元,還有開封周王娶個青樓女子,也花了二十萬銀元,郡主,您好歹也是堂堂秦王府的郡主,您出嫁不會連個青樓女子都比不過吧,這不是欺負人嗎?”

郡主聽了這話也不生氣,也許這就是本來就不愛,也不會傷心吧,本來就是一樁政治聯姻,只要政治目的達到了,其他的都是細枝末節,哪怕藍田縣只派了一頂小轎把她抬進門,只要能達到保護秦王府的目的,郡主也是沒有任何意見的。

本來就是一樁生意,至於包裝好不好看,那也僅僅是錦上添花的事情而已。

“郡主,您不生氣嗎?”

丫鬟看郡主沒有反應便問道,郡主聽了這話道:“有何可氣的,大婚花多少銀元,那是藍田的事情,藍田不嫌丟臉,咱們又有什麼丟臉的呢?女人家的臉面難道比男人還重要嗎?”

丫鬟聽了這話道:“郡主,你就是太豁達了,我可是被氣壞了呢,而且我還聽說,李朝生之所以只肯花五萬銀元辦婚禮,是因為他把所有錢都花在陝北重建上了.”

聽了這話郡主的眼睛一亮,緊跟著笑道:“這是好事啊,說明他重天下百姓,重過自己的兒女情長,是個做大事的.”

丫鬟聞言又道:“而且我聽說藍田百姓聽說他大婚只花五萬銀元,紛紛給他捐款,幾天時間就籌集了二百餘萬銀元,然後又讓他送到了陝北支援災民了,你說他要是真的在乎郡主,隨便截留十萬,二十萬銀元,辦個婚禮,也不至於過於寒酸啊.”

郡主聽了這話看了看丫鬟道:“你啊,管好你這張嘴,以後關於藍田的壞話,你不準多說一句,否則看我怎麼收拾你.”

“啊,郡主,您還沒嫁過去,您就.”

“閉嘴,平時是我寵壞你了,就憑你個丫鬟也有資格評價藍田得失,你啊,再不管好你這張嘴,小心我給你留在秦王府,不帶你出嫁.”

“啊,別啊郡主,你不能留下我一個人啊,再說你到了藍田,身邊沒個能說話的人也不行啊.”

丫鬟可憐兮兮,郡主嘆了口氣道:“小菊,不是我有意難為你,而是你要牢記,禍從口出,你剛才那番話要是被藍田人聽見了,你敢如此誹謗人家縣尊,能活活杖斃了你信不信.”

丫鬟聽了這話瞪大了眼睛,郡主道:“你在這秦王府我還能護著你,可是到了藍田我尚且如無根之浮萍,豈能護著你.”

“所以,管好你的嘴,否則不單會害了你,更會禍及秦王府.”

郡主這話說完,便不在多言,專心的修自己的嫁衣。

丫鬟看了看郡主,心中不由暗自生氣,這個姓劉的真不是東西,什麼事情都答應自己郡主,結果什麼也辦不成,怪不得人都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丫鬟走了,郡主繡花的手停了下來,看了看遠處隨風搖曳的一株荷花道:“身世浮沉雨打萍.”

七月初五,紅鸞星動,藍田陷入了喜慶的氛圍,一大早,李朝生就被人從被窩裡叫醒,穀子與石小磊服侍著李朝生穿上了準備好的喜服,今日縣尊要去西安城迎娶郡主過門。

“縣尊,你快點吧.”

石小磊這時催促著,石小磊這些年比以前更加黑了一些,長相也愈發像他哥哥石大磊一些。

石小磊這時拿起一身大紅喜服給李朝生穿上,李朝生看著繁瑣的喜服道:“這是不是太麻煩了一些啊?”

這時早就等在一旁的郭寶道:“不麻煩,不麻煩,太祖爺規定,庶民女子出嫁時可享受屬於誥命婦人衣裝,鳳冠霞帔,而平民男子也可以穿九品官服,故平民婚禮也被稱為小登科.”

李朝生聽著郭寶的解釋,緊跟著一臉黑線的看著郭寶道:“你在這裡幹什麼?你沒看見穀子跟石小磊都忙壞了嗎,你怎麼跟個沒事人一樣啊?”

郭寶這時笑道:“這些粗活就讓他倆幹吧,我今天主要是負責給縣尊答疑解惑.”

“你們倆就這樣聽著?”

李朝生看了看石小磊與穀子,二人聽了這話道:“縣尊,你今日大婚,我們不好造次.”

“沒事,我同意你們倆造次.”

聽了這話石小磊與穀子站起身子,盯著郭寶,郭寶這時連忙後退:“你們倆幹什麼?”

穀子黑著臉道:“你說誰是幹粗活的?”

石小磊也看著穀子道:“說好了,咱們三個負責縣尊的起床,你不幫忙還在一旁說風涼話?”

“小磊別跟他廢話了,造次吧.”

石小磊聽了這話怒喝一聲:“吃我一記大力拳.”

“斷子絕孫腳.”

“廬山升龍霸.”

“千年殺!”

……“啊~服了,服了~”李朝生聽著郭寶的慘叫聲,頓時感覺心情好多了,起床氣也少了許多,這時兩個丫鬟上來開始給李朝生整理衣服,李朝生見外面還僅僅是矇矇亮道:“幾點了.”

“回稟縣尊,早上四點.”

郭寶被石小磊二人壓著,還能報出準確的時間,李朝生點點頭道:“咋起這麼早啊?”

郭寶道:“今天咱們得去西安城秦王府接親,等一切忙完了,還得趕回來辦婚宴,所以時間有點趕.”

李朝生聽了這話點點頭道:“這還真麻煩.”

郭寶道:“所以屬下才來充當答疑的,縣尊你快讓這兩個混球下來吧,我腿快讓他們掰斷了.”

“行了行了,今個就饒過他吧.”

李朝生說了一聲,石小磊與穀子鬆開,緊跟著大家看到郭寶的慘樣不由哈哈大笑起來,眾人不由想起了當初他們剛佔領清峪的那段時光,沒想到一轉眼幾年過去了,大家都成了大忙人,再向今天這樣無憂無慮的玩鬧,很少有機會了。

而且由於平時身處高位,還要端著,難免放不開,而今天不一樣,縣尊大婚,所有人都沒有身份,所有人身份就是李朝生的兄弟,這時候難免找回了些許童真。

畢竟他們今年也只是剛過二十歲而已。

李朝生收拾差不多了,這時候郭寶道:“咱們出發吧,朝龍大哥,還有幾個接親的伴郎還在外面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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