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的聰明在於,知道自己無能為力的時候,沒有撒潑打諢,胡攪蠻纏。

更聰明於,沒有因為自己的利益,而且斷送別人的利益。

而且,她深刻的知曉,朱衝是不會在乎他們主家人的你死我活的。

他在乎的,只是自己的營生。

誰當家做主,都離不開他,但是相反的,她一個失去主家疼愛的大娘子,沒了權柄,再胡攪蠻纏,壞了人家的大事,那當真是要眾叛親離了。

就這一點,就比龔浩這個男子,要強一萬倍。

朱衝也沒有多說,領命之後,躬身退了出去。

倒也沒有急著去找大娘子。

而是,直接去了後院,找龔宗元。

此刻的龔宗元,正在看家書,而龔況在一旁研磨,抄寫龔宗元最近做的文章。

不多會,就看到朱衝來了,見到朱衝行禮,龔況也急忙行禮,對朱衝尊敬有加,朱衝自然也尊重其主家地位。

但是,朱衝也不多客套,行禮之後,就走到龔宗元面前,先是為龔宗元添了茶水,然後緊一緊裘衣,然後再添一勺乳香,然後再添幾塊炭火,讓屋子暖和一些。

這老人最怕嚴寒,多少老人,就是沒能熬過一個冬天,要了命的。

朱衝可是要保護好這個老家主,他在,就能鎮家,自己也可以放心放手去做外面的事。

自己一個奴僕,雖然手段有的是,可是,這等明事理,又能支援自己,把一切外面的大小事務都交給自己,並且,還能冒著殺頭的危險跟自己同謀的家主,是少之又少。

這龔氏要是亂了,滅了,分崩離析了,朱衝還真的不好再找一個這樣明事理的人家,來給自己做掩護。

龔宗元將書信放下,嘆了口氣說道:“那邊,沒少……讓你操心吧?”

龔宗元當然知道自己兒郎與息婦不合的事,但是,他又管不了,自己都躲在這後院不出去,所以怎麼能不知道朱衝現在的煩惱。

朱衝笑著說:“這,家主的家事,小的,本來不想幹涉的,但是,那家主,拿著小的賣身契說事,說,不給他納妾,就不給小的娶妻,這是逼著小的就範,小的,也沒辦法,眼下,只是來問問老爺您的看法.”

龔宗元將書信交給朱衝,隨即說道:“二郎,來信了,朝廷給了杭州府知府的差遣,馬上就要回來了,浚之呢,朝廷也派了差遣,給了杭州府祠部員外郎,正六品的官職,這父子二人都任杭州府,是我龔氏之福,但,也是兄弟嫌隙的開始,那大郎,試圖上,顆粒無收,子女也都不任試圖,若是不從了他,只怕,我龔氏,要手足分裂了,老朽深知,此事若是從了大郎,會寒了息婦的心,但是,這妻室不正,必要納妾,人之常情,是以為了龔氏安寧,老朽,也只能聽之任之了.”

龔宗元說完,便搖頭嘆息,頗為無奈。

這龔宗元倒是頗為自私,為了龔氏的安寧,只能犧牲李錦了,只是,這事放在朱衝身上,他也是沒辦法的。

這兄弟不和,家宅必定不興。

若是一夫一妻,女子也能入仕,這龔浩倒是可以容忍一二,這社會,只有男子可以入仕,又是一夫多妻,這也不能怪龔浩有納妾的想法了。

於是朱衝說道:“小的,明白了.”

龔宗元握著朱衝手,十分真摯說道:“老朽一向知曉朱管事精於諂事,大娘子吶,你多開導開導,需要什麼補償,老朽一概滿足.”

朱衝微微點頭,說道:“小的明白.”

龔宗元滿意,隨後笑著說道:“若,從此,改了賤籍,他日有好的路途,你也為自己謀前程吧,我龔氏得你大福已滿足,不好拖累朱管事.”

朱衝心裡知曉,這龔宗元的話術,雖然是說不好拖累,但是,實則是老好人先做到,為以後買個人情。

朱衝立即說道:“生為龔氏人,死為龔氏魂……”龔宗元揮揮手,滿意說道:“去吧,去吧,勞你辛苦.”

朱衝也不多說,躬身之後,便離去。

人走之後,龔宗元鬆了口氣,但是很快就罵道:“愚蠢的廢物,殺雞取卵,焉能如此短視?”

龔況說道:“大伯,放了那朱管事的賣身契,只怕,魚躍大海,再也不受管束了.”

龔宗元嚴厲說道:“放了,是好事,我龔氏想管他?那是孱弱孩兒牽猛虎,自尋死路,早早讓他脫了我龔氏的奴籍,對我龔氏也是一件好事,只是,浚之啊,日後,要多努力,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龔況立即躬身,心中志向堅定。

龔宗元心中滿意,隨後笑著琢磨了一會,問道:“浚之啊,你胞妹十五有六了吧?”

龔況立即說道:“剛過豆蔻之年,家翁,為何如此一問.”

龔宗元微笑著看著龔況,倒是沒說,但是心裡,已經為自己這個好孫兒做好打算了。

這龔氏啊,他算是看出來了,只有他這個孫兒,能光耀門楣了,那朱衝脫了枷鎖,必定要為他再上一道枷鎖,那就是,姻親。

朱衝離開了後房,便去見李錦。

在門前,看到李素娘紅著眼,十分委屈的模樣,朱衝就說:“何須如此?”

李素娘哭著說:“那家主,實在過分,如此戳破你我,這讓你我如何見人?只怕日後,素娘在這龔氏,要無法立足了.”

朱衝立即說:“待我脫了賤籍,給你名分便可.”

李素娘心中歡樂,這些時日,朱衝不在府中,她深怕與朱衝的情義淡了,但是眼下有朱衝承諾,她便安心不少。

“快去瞧瞧大娘子吧,這大娘子一聲不吭,倒是可憐.”

李素娘說著,便急急引朱衝進門。

瞧見李錦端坐,女娘兒郎門都坐在一旁,顯得十分悲憤與自責。

李錦瞧見朱衝來了,便說道:“放心,朱管事,本娘子,不會鬧的,子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本娘子還是知道的,本娘子絕對不會壞了你與諸位女娘們的好事的.”

李錦說完,卻一行清淚流淌出來,眼神十分哀怨。

那委屈的模樣,我見猶憐。

朱衝倒是感謝她此番的通情達理。

所以,必定會回報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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