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方亮,東京大內,一幫身穿奼紫嫣紅朝服的官員,一個個行色匆匆的來到後宮扶玉。

此中皆是大宋朝堂肱股之臣。

左右丞相,韓忠彥位列其中,副宰蔡卞,中書舍人蔡京,站立左右。

龍圖閣直學士,前任樞相章楶,在其長子章縡,章綡的攙扶下,以七十有八的高齡來到這大內宮中。

而那張茂也被傳喚,時下,他是最緊張的一位,因為宮中那名早產的婕妤,就是他的女兒,此間,倒是有性命危險。

本來就關心則亂的張茂,得了訊息,又經歷此時驚魂,內心是忐忑不安。

一眾人來到之後,與皇帝,皇太后見禮。

即便那趙佶憤怒異常,但是,還是耐著性子,沒有當面呵斥。

而且,也為章楶賜座,其他人,倒是隻能站著,不敢言坐。

這大宋自開國以來,便誓要與士大夫共治天下,是以,即便貴為皇帝,對士大夫也恭敬有加。

那曾布聽聞宮中地慘叫聲,心中便有幾分得意。

這張婕妤能知曉她父親犯了滔天大罪,即將誅滅九族,都是他曾布的功勞。

在奏摺到了他手中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買通宮中侍人,將奏摺的內容第一時間告知了張婕妤。

如此大的干係,果然,引起了這張婕妤的驚恐,很快,便動了胎氣。

只要這龍子不保,婕妤喪命,那這張氏,就沒什麼好懼怕的了,那時候,他送上的養女,就可以在聖上面前討好一二,得寵之後,他曾布在這大宋朝堂,便可權傾朝野了。

那韓忠彥瞧著這官家聖上的臉色,便知曉,這天大的事,都沒有眼下子嗣的事重要。

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看著時局,應該就跟著東京的上空一樣,陰雲密佈,殺機四伏。

章楶閉目養神,歷經三朝,早已古稀之年的他,除了那篇邀文,時下,再也沒有能驚動他心中波瀾的事物了。

而蔡京,蔡卞兩兄弟,也是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這大內到底發生了何等大事,會讓這張婕妤驚的早產。

這低壓之下,眾人都是內心忐忑。

唯有曾布輕鬆寫意,見到聖上臉色,他也不懼怕,反而自傲起來。

說道:“聖上,眼下,朝政重要,這後宮之事,還是交由皇太后定奪為好,聖上應當以政務為先,切莫,耽誤江山社稷.”

趙佶對曾布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點。

雖然,他是力主自己登上皇位的肱骨之一,可是,他最近在朝堂的舉動,實在讓人厭煩。

先是藉口打壓舊黨,接著將章惇排擠出東京,雖然有他趙佶的授意,可是,他將事態擴大,上升到族爭,黨爭,權爭,全面破壞了趙佶的執政方針,趙佶早已不喜。

而其更是不知收斂,居然把矛頭又對準了前樞相章楶,以及計相張茂,佈下如此天羅地網,要一網打盡。

若是隻是單純的爭權奪利,也就罷了,連這後宮,也難以倖免於難,這皇家子嗣都要禍害一二。

如此,趙佶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忍受的。

趙佶倒是沉著,將奏摺丟給了張茂,說道:“張卿家,自己看看吧.”

張茂撿起來奏摺,看了一二,心中震驚,倒不是震驚其中的內容,而是震驚千里之外的朱衝。

這一切,都在他算計之中,這才落腳,那邊就來了書信,告知他,不發一言,靜待龍生。

此等做法,果然神妙,因為此刻,他說什麼,都是罪過,只有不說,等母子平安,方能有一線希望。

於是張茂將奏摺交由韓忠彥,一言不發地跪在地上。

看到此處,趙佶微微一笑,覺得張茂聰明,眼下說什麼,都是罪過,都是辯爭,說多了,反而會讓人抓到把柄,唯獨不說,靜待時機,才有所機會。

韓忠彥看了奏摺之後,臉色驚訝,隨即將奏摺交由二蔡。

兩人看後,也覺得咋舌。

兩人也不敢多說一句話,又將奏摺交由章楶。

章楶睜開雙眼,看著奏摺,隨即長嘆一口氣。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曾布立即呵斥道:“章龍圖,什麼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哼,此事人證物證俱有,那查獲的遼鹽,已經送往東京,不日,就能進入大內,爾,還敢有什麼辯詞嗎?如若有,大理寺,給爾等機會,不必著急悲憤.”

曾布的咄咄逼人,讓所有人都不喜。

向太后呵斥道:“那,這等事,諸位臣工都不知曉,張婕妤,是如何知曉的,曾相,這奏摺是你一手呈上的,請,給哀家一個解釋吧.”

曾布立即心頭一驚,有些支吾,剛想解釋,向太后就呵斥道:“朝政爭端,哀家一概不問,但是這後宮子嗣,關乎我大宋傳承,爾等利益燻心,居然把鬥爭燒到我大內來了,今日,若是母子平安尚且好說,若是一人出了歹禍,哀家必定懲治爾等.”

曾布被教訓地立即拱手,但是卻老辣說道:“本官不知道向太后是何意,更不知道張婕妤是如何知曉的,或許,是某些人害怕醜事揭發,提前通報,尋求避禍也說不定,本官也同意,要嚴查此事,務必還大內一個乾淨.”

“你……”趙佶被曾布地話,氣的心浮氣躁,但是卻被向太后阻止。

這向太后歷經三朝,什麼勾當沒見過,這曾布只怕早就做的乾淨了,必然不會給人抓到把柄,眼下說的再多,只怕,也是口舌之爭。

無濟於事。

此刻穩婆慌慌張張地跑出來,恐懼跪在地上,哭著說:“不好了,張婕妤,血崩了.”

聽到此處,眾人無不是一驚。

但是唯獨那曾布心中冷笑,只要這張婕妤一死,一切都好辦了。

向太后驚慌問道:“胎兒如何?”

趙佶也擔驚受怕地看向穩婆,希望能聽一個好訊息。

誰知道穩婆恐懼說道:“血止不住,張婕妤無力生產,只怕……”穩婆地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眾人已經知曉結果了。

趙佶氣急敗壞,內心激憤,仰問蒼天。

“我朝君王從未作惡,厚待子民造福蒼生,上蒼何故於對我大宋子嗣如此刻薄?”

眾人紛紛跪地,驚慌告罪。

那向太后也是低頭哭泣,悲哀莫名,直呼上天不仁。

而此刻,章綡內心又激動,又佩服。

激動於,那遠在千里之外的朱衝,居然把這大內之事算的一清二楚,佩服於,那朱衝未雨綢繆,早就做好了打算。

章綡此刻立即將朱衝製備的雲南白藥拿出來。

他章氏,重返朝堂,他章綡光宗耀祖的時候。

終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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