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衝與童貫的密謀,是心照不宣的。
童貫應下這件事,朱衝也不意外。
他當下迫切需要在聖人面前留下一個絕好的印象。
這世界上,再也沒有比朱衝的這個算盤,能讓聖人留下好印象的機會了。
當朝聖人酷愛文學書畫,他派遣供應官下江南,蒐羅的根本就不是什麼美女,金銀珠寶,而是這書畫,便可見其醉心程度了。
是以,能以假貨易真貨,還是當朝右丞的家底,這雖然有風險,但是,若是賭贏了,那當真是可以鯉魚躍龍門。
而且,風險還相對的那麼小,只是一封如實的奏摺,順手的事情罷了。
他童貫要是拒絕,那當真配不上奸佞的稱號。
是以,朱衝並不意外童貫的應允。
童貫親自送朱衝離開玉春樓,朱衝與童貫做了約定,等張衙內被抄家之後,童貫就立即書寫奏摺。
兩人寒暄了一會,朱衝便架著馬車離去。
眼下,該安排的人,已經安排好了,那麼,便要以身犯險了。
朱衝倒是沒有著急,還是趕著馬車,先去大酒巷,與龔宗元交代一二,免得他到時候嚇出個好歹來。
而此刻的龔氏,也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府中的大小人物,都忙的團團轉。
倒不是龔氏的人有多忙,而是這李氏的人,像是無頭蒼蠅一樣,不知道方向在何處。
這王氏連日來的操勞,擔憂,本就上了年紀的身子,也大不如從前了,這滿面都是頹廢的神色,身心俱疲。
那李柳氏也心急如焚,更是坐立難安,她的夫君,已經被抓到軍營十數天了,走了多少門路,花了多少錢銀,甚至是在朝堂上拉攏了二十幾位官員彈劾那始作俑者,也不見效。
當真一副走投無路的模樣。
“龔翁,已經半月有餘了,還沒有半點訊息,這該如何是好啊?”
王氏心急如焚,但是上天無門,只能詢問著慶家了。
龔宗元心中也不免有些焦慮,這朱衝辦事,一向是狠辣,這一次,就是教訓這李氏貪心作妖。
本來就是這李氏活該,只是,這一次,頗為有些過分了,這都十幾日了,這人關在那軍營裡,即便還活著,只怕,也是丟了半條命了。
若是長此下去,鬧出了人命,可就不太好了,畢竟,是慶家。
龔宗元嘆了口氣,說道:“等,朱管事來了,再詢問一二吧.”
李柳氏立即生氣說道:“龔翁,你是家主呀,你怎麼什麼事,都要依仗那小廝?哼,奴家都懷疑,那小廝,是不是怠慢,拿了你我的銀子,沒有上心,故意拖延,這是要害我李氏於死地呀.”
看到李柳氏著急的模樣,李錦心裡別提有多痛快了。
當真是出了一口惡氣。
李錦立即嚴厲呵斥道:“嫂嫂,話可別亂說,我龔氏怎麼會做出這等齷齪事呢?”
李錦地呵斥,讓李柳氏更加怒火中燒,她越想越氣,本來想賺些銀子,沒想到,居然偷雞不成蝕把米,眼下到好,銀子沒賺到,家主搭進去了,還白白花了兩萬兩銀子。
李柳氏憤怒說道:“你這個女子,如何說話的?什麼叫齷齪事?又什麼叫亂說話?那李順成可是你大哥,為何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一點都不急呢?難道,是你龔氏,從中作梗?想害我李氏?”
李柳氏地質問,讓龔宗元十分不喜,看了一眼王氏。
那王氏立即呵斥道:“住口,休得胡言.”
李柳氏氣急,委屈說道:“主母,你看,我等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他龔氏可真是一點都不急,作壁上觀,這很難說,不是他龔氏,要害我李氏啊.”
李錦不屑說道:“李柳氏,你可真是會妖言惑眾啊,我龔氏為何要你李氏啊?李氏是我孃家,龔氏李氏的慶家,這斷然沒有動機與道理啊,再說了,之前,我等不是已經告訴你們了,我們龔氏做的生意,是有大風險的,說盡了好話,與口舌,規勸爾等,讓爾等不要貿然加入,爾等不聽啊,還挑唆著讓我家夫君納妾,勾搭他的心智,強硬入了商股合了夥,如今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爾等,還是好好自我反省一吧.”
李錦說完,便傲氣地扭過臉去,不看那李柳氏,但是臉上的笑容,早已繃不住了,若不是害怕漏了陷,此刻當真是要大笑三聲的。
李柳氏的計謀被戳破,臉色羞紅,那王氏也心中慚愧,覺得丟人,不敢言語。
但是李柳氏立即指著龔浩說道:“龔婿,你倒是說句話啊?你還想不想納妾了?若是我家夫君回來,你這妾,也就別納了,哼,我李柳氏家的女子,絕對不會嫁給窩囊廢.”
龔浩被罵的有些臉面掛不住了,立即說道:“等那小廝來了,我一定好好教訓他,讓他盡心一些,今日,務必給主母還有嫂嫂一個交代.”
立即聽後,氣的是一肚子火,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這個該死的偽君子居然還想著討好兩人,謀求納妾的事呢。
李錦氣急敗壞,心裡怨恨。
該死的龔浩,你等著吧,遲早收拾你。
“朱管事來了.”
李素娘焦急通報,讓王氏與李柳氏立即來了精神。
隨後便見到了朱衝進來,朱衝還沒行禮,李柳氏就罵道:“你這個該死的家奴,說,拿了那麼多銀子,都用在了什麼地方,是不是怠慢家主吩咐的事?哼,本娘子告訴你,你若是敢怠慢,傷了我家家主,本娘子要你的命.”
李柳氏地惱怒與跋扈,讓龔宗元十分不喜,隨即便看了一眼李錦。
他一個大儒文人,是不能與這等潑婦計較的。
李錦心領神會,立即呵斥道:“李柳氏,注意分寸,這裡是我龔氏,我龔氏的家奴,輪得到你來懲治?”
李柳氏氣急敗壞,還想叫罵,但是王氏卻呵斥道:“夠了,夠了,別僭越了,聽由龔翁做主.”
聽到王氏呵斥,李柳氏也不敢造次了。
王氏懇求看向龔宗元,哀求說道:“龔翁,可憐可憐老生吧,務必,讓老生今日有個具體的掌握才好啊.”
龔宗元微微點頭,隨即看向朱衝,強硬說道:“你這小廝,這些時日,到底置辦的如何了?為何,一點訊息都沒有呢?”
聽到龔宗元的質問,朱衝冷眼瞥了一眼氣急敗壞的李柳氏。
這妖婦,非但不知道收斂,還敢猖狂。
那,回頭,就讓你哭出個血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