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素娘走後,朱衝就準備好銀兩,備在馬車上,與楊詩茵道別之後,就朝著醋庫巷去。

自然,他不會急著趕過去。

架著馬車,慢悠悠的走就行了。

眼下,就是要繼續逼,要迫,要讓龔家上下都被這銀子的事給急的團團轉才好。

因為。

錦上添花到處有,雪中送炭世間無。

不到利害處,怎知人情重?這邊李素娘急急切切地趕回府中,走的是偏門,偷摸去見的大娘子,深怕那兩名章綡帶來的府兵發現。

李錦在庫房急的心急火燎的,心中正罵著人呢,卻看到李素娘一個人回來了,心中就十分震怒。

“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那小廝呢?”

李錦急切詢問。

李素娘立即苦著臉說:“那小廝今日交了貨備,本應該結算貨款,結果,遇到幾個清流,卡了錢銀,那小廝理論了幾句,沒想到,捱了一頓毒打,渾身見血,好生狼狽.”

李錦氣憤,緊握粉拳,怒罵道:“又是那幫清流,這些讀書人,整日的之乎者也,大道條條,卻不曉得,人生在世,柴米油鹽,皆是銀兩買來的,真不知道,他們爭的那個名頭,死後帶到棺材,後世能有幾人記得.”

李素娘見到李錦氣憤,卻不見關心那小廝死活,便知道她心狠至極。

也害怕她催促的要緊,逼的那小廝走頭無路,立即說道:“大娘子,你莫著急,那小廝已經備了拖延的辦法,他讓我轉述與你,你且與那章氏的人這麼說,就說,我龔氏的錢銀太多,家中不便存放,怕遭了盜匪,所以,已經存入了官家的錢莊,現在差人去取,只因過程繁瑣,需要不少時間,只要給那小廝拖延一時片刻,說不定,就能將錢銀要回來了.”

李錦怒憤地指著李素娘,罵道:“若是那小廝辦不好這個差事,你就是失職,別怪到時候我不保你.”

李素娘心中驚恐,卻不敢多言語。

李錦立即整理妝容,變了一副輕鬆模樣,這才回到前廳。

這邊章綡已經等候多時,早已不耐煩,看到李錦回來,就急忙詢問:“取來了嗎?”

李錦立即輕鬆平淡說道:“噢,家中庫銀太多,存了官家的錢莊,家中只留備一些營生的碎銀子,這邊已經差遣下人去取,只是,手續繁多,想必你也知曉,但是,不用著急,今日必定能辦成.”

李錦說完,就讓龔浩十分不喜,雖然未多說什麼,但是警告的眼神,已經遞送出去。

而龔宗元依舊沉穩,不動如山。

那邊當事主,龔況,也不敢開口,家中長輩大人們說話,他一個兒郎,自然是不敢造次的。

章綡對於李錦地話,倒是不信,可是見她如此輕鬆,也只能稍作等待。

這邊已經撕破臉皮,倒是無話可說,這兩家人,就這麼沉默,乾等著,倒是十分尷尬。

章綡耐著性子,等了一個時辰,卻不見外面有半分動靜,心中就知曉,或許,是這龔氏故意欺瞞自己。

這般拖延,只怕是出去借銀子去了。

章綡就挖苦說道:“龔翁果然清流,這兩千兩銀子的聘禮,也要出去東拼西湊,看來,是我章氏為難你們龔氏,我章氏也不想讓你龔氏丟了顏面,不如,這場婚事就罷了,我章氏提出盤算,把當初的所有花銷,都清算一下,也好讓你龔氏,不用那麼難看.”

龔宗元依舊沉穩,閉口不言。

李錦跟龔浩倒是急上心頭。

他們那能聽不出來,這是在挖苦諷刺?他們章氏提出來盤算解婚?這不就是要告訴外人,他們章氏看不上他們龔氏了嗎?龔浩立即說:“章兄,切莫著急,我與我家娘子去催催.”

他說完就冷眼盯了一眼李錦,隨後走了出去。

李錦只好跟隨。

到了庭院外,龔浩氣憤說道:“你如何辦的這事?若是壞了二郎的婚事,你知道有多大的干係?我胞弟臨行前,囑託我,二郎交於我,好生照顧,我也允諾,將他待為親子,現在如何是好?若是談成的婚事變了卦,我如何跟胞弟交代?那弟息王氏又如何肯罷休?到時候她抓著你的把柄,口舌,你這大娘子也不要做了,你我,就隱沒了吧,這家業,交給別人打理算了.”

龔浩的怒罵,讓李錦十分心寒。

此間,居然想的是如何跟他胞弟交代?又拿那弟息王氏來拿捏,這夫妻間的情分,倒是狗屁都不是,惹了麻煩,卻是一點都不擔待。

心寒之下,李錦抬手就給了身邊的素娘一耳光,隨後叫罵道:“沒用的東西,讓你辦點事,你都辦不好.”

素娘立即跪下,臉蛋生疼,心裡更委屈,她盯的緊著呢,只是,這事情,成不成,由不得她呀,她有什麼辦法?但是,再多的委屈,她也只能忍著,畢竟,她只是個下人。

龔浩心中怒火中燒,氣憤說道:“你現在耍什麼威風?你倒是在那章綡面前擺擺你李氏大娘子的氣焰呀.”

李錦氣的眼紅氣喘,惡狠狠地說:“龔浩,現如今,你想推我一個女人出來擋禍是嗎?你可真是個男子漢啊.”

龔浩背過臉去,這件事要是黃了,必然是要有人出來承擔的,那自然只能全部推給李錦。

看到龔浩沉默不語,李錦心寒至極。

忙裡忙外,都是她,錢銀沒少從孃家拿,熱臉沒少往外貼,辛苦沒少半點,賺的錢銀還不都是他龔氏的?現在到好,出了事,倒是讓她出來承擔,這偽君子,當真是可恨。

這邊吵鬧之下,突然看到章綡走了出來,李錦心中即便在氣憤,也只能賠笑。

“喲,章家三郎,廳裡坐呀.”

聽到李錦地話,章綡十分不屑,鄙夷說道:“行了,別打腫臉充胖子了,還錢銀太多,存了官號?不嫌臊的慌,之前還倒是有所懷疑,是流言蜚語,可是眼前,已經證明,你們存心踐踏我章氏,這婚約,必定作罷,我章氏也記下這份羞辱,他日我若迴歸朝堂,必定叫你龔氏知曉,什麼叫世家底蘊.”

章綡說完就走,李錦與龔浩也慌了,這仇要是結下了,以他們章氏的底蘊,別說讓他龔氏倒黴了。

只怕她母家李氏也要跟著牽連啊。

兩人急忙去追。

“章兄,流言蜚語,你莫信,再耐心稍後,必然會有的.”

“章家三郎,我家小廝真的去取庫銀了,稍後耐心,一定會有的.”

這邊兩人追趕,那邊章綡氣憤至極,給了兩名府兵使了個眼色。

兩名府兵立即抽刀,那刀出鞘地聲響,頓時驚的李錦哆嗦了一下,龔浩也嚇的大氣喘不上來。

兩人即便心中再怎麼不甘心,也不敢跟兵家爭個長短,那長刀可真是不長眼的呀。

這邊,朱衝架著馬車,在尾巷耐心等著呢,突然聽到庭院裡的響動,立即知曉,火候到了。

於是急忙架著馬車,衝入龔氏門宅,這邊一到,便看到一名威武地官人,以及發難的府兵。

他當下急忙跳下馬車,將準備好的文銀取下來,而且故意的裝作力不從心,將箱子摔到地上。

那一瞬間,錢銀灑的滿地都是。

朱衝立即著急地趴在地上去攬,還告罪地呼喊道:“家主饒命,小的辦事不周,家主饒命啊.”

看到朱衝慌里慌張,狼狽地模樣,心中急切又驚懼的李錦,立即喜上眉梢,心裡沒有半點怪罪朱衝,還暗自為朱衝的做派叫好。

而憋了一肚子的怒火與驚懼。

也都一併擠上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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