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商戰,確實沒什麼好說道的,無非還是利用了情報獲取的準確性與及時性罷了。

平江府距離開封府有接近上千裡的路途,朝廷興兵之事,是如此重秘的訊息,即便是要認真打探,也需要一些時日。

以周氏在朝堂上的人脈,或許,十日八日,能拿到一些可靠的訊息。

可是,朱衝自然不會給他如此多的時日,於是,就差遣劉潭去蠱惑王三到處煽風點火,為錢財,將謠言製造出去,弄的滿城風雨,逼的畢贇無法做出正確的決定,再加上利益驅使,他自然就落入了朱衝設計的陷阱裡。

而其他人也自然不甘落下風,朝廷每年常備的軍需庫銀有三千多萬兩白銀,戰事起,千萬白銀動,是多麼大的營生啊,能拿下一二,那便可富足三代。

在利益的驅使下,總有人會鋌而走險的,是以,整個平江府的商戶,都開始惜售囤貨,致使百姓生活受到影響。

尤以早就得到訊息的藥材市場為最嚴重。

米麵糧油其他日需消耗,倒是,尚可控制,因為訊息滯後,不知真假,只是抬高物價而已。

但是藥材鋪,已經關門了,全城買不到藥,已經引起巨大影響了。

若是,在其他地區,或許,還不能引起官員的足夠重視,但是,這裡偏偏是平江府啊。

是大宋人口最稠密的地方,一個小小的兩浙路,平江府,居然有接近上千萬的人口,若是此時平江府的物價飛漲暴增,那麼必將引起禍亂。

這還只是平江府的禍亂,平江府是東南都會,無數商品貨物,都會在這裡集中,供需全國,尤其以東京為重,若是平江府亂了,只怕,朝廷可不僅僅是殺一兩個人那麼簡單了。

是以,李光在明知道背後是朱衝策劃的情況下,不得已,被他所架構,將平亂治謠的事情,交給朱衝來辦理。

朱衝拿到了李光的命令,那剩下的,就簡單的多了,吃幹抹淨,分配好利益,平息禍亂,此事,便能結束了。

朱衝得令之後,便開始調動王遠的廂兵,將所有藥材商人的鋪子封存,徵調所有藥鋪夥計,掌櫃,將所有藥物以平價的價格收購,然後以宋清堂的名義,開始賣藥。

價格也是平時價格,並未增加分毫。

奸商的錢,殺而肥之,這些普通民眾的錢銀,朱衝倒是不屑賺一分的。

因為,此時是立下好人設的時候。

為宋清堂立下天下第一善堂的人設。

也為他朱衝在李光等一眾官員面前立下大公無私的人設。

至於米麵糧油等日銷貨物,平息下來,也簡單,朱衝只是讓王遠派遣甲兵守在鋪子門口就行。

平江府的城門樓上,掛著十幾顆人頭,都是因為造謠興兵,哄抬物價被砍了腦袋的人,如此震撼,誰還敢囤貨惜售,哄抬物件?李光站在平江府十全街橋頭,看著近兩日因為物價飛漲而受到影響的平江府民眾,此間,他們已經獲取所需,而且無不透露著滿意的神色,心中就甚是寬慰。

章綡歡喜說道:“調兵遣令,有如神助,關係要害拿捏準確,若是在戰場上,只怕,也是一名將帥之才啊.”

聽聞章綡地感慨,李光將朱衝贈送他的玉帶微微抬起,眼神中不無擔憂。

“諂事之能,能亂吾心智,手段狠辣,頃刻間十數人頭落地而面不改色,雄韜大略深藏心腹,讓人尋不得半點蹤跡,此人城府之深,冠絕古今,然,絕非善類,其邪性凜然,其目的,也無跡可尋,以公謀私,又以私濟公,若,能為我大宋江山真心籌謀策劃,是我大宋之福,若假公濟私,那便是我大宋滔天之禍.”

李光狠辣評價,讓章綡也頗為贊同。

他說:“此人初識,也只是以為是一潑皮小廝,只會諂事阿諛,深交之後,卻發現其雄韜大略,又心狠手辣,但,善偽,難尋真跡,又不得真實目的,隱隱,覺得猶如林間虎豹,讓人背脊發涼.”

兩人同時凝望宋清堂,看向忙碌地朱衝,眼神裡滿是危機四伏的危機感。

“報……”王遠前來彙報。

李光冷聲說:“如何?”

王遠立即說:“暮鼓已響,城中各大商鋪物價均已恢復到兩日前水平,受影響民眾,也皆已解決禍患,城中需要藥物百姓,也皆已在宋清堂購得所需.”

李光滿意點頭,說道:“今夜,廂兵守城,巡城三日,務將此禍患根除.”

“領命!”

見到王遠離去辦差,李光就帶領章綡來到宋清堂,看向朱衝,李光說道:“朱郎功大,此次上報朝廷,當求何賞?”

朱衝聽到李光地話,隨即微微一笑,說道:“李知府,是想為小人請一道殺頭令,倒是真的吧?”

李光冷聲說道:“雖有功,但,禍是你起.”

朱衝微笑道:“李知府,有證據嗎?”

李光長嘆一聲,說道:“你這小廝,我有生殺大權,若你為禍,殺你也無妨.”

楊詩茵急忙求情,說道:“李知府,我家官人絕非惡類,求李知府明鑑.”

朱衝說道:“娘子,李知府若是要殺我,只怕,在牢獄裡,就將我殺了,他此次,只不過是心中無解,而越發鬱悶,如此嚇唬兩聲而已.”

李光無奈搖頭,指著朱衝說道:“你如腹中之蟲,能窺人心.”

朱衝笑著說道:“是李知府心純如明月,抬首,便知陰晴圓缺.”

章綡聽聞後,哈哈大笑,李光也無奈搖頭苦笑。

章綡說道:“泰發,此等馬屁,何解啊?即便家翁在此,只怕也得笑納呀.”

李光心中苦悶,朱衝諂事阿諛之能,無時無刻不散發出來,就如他所說一般,他天賦便是如此,出口成章,防不勝防。

楊詩茵見到兩人大笑,便放心不少。

朱衝隨即說道:“大娘子,辛苦,我與兩位官人小敘片刻.”

楊詩茵立即說道:“官人請便,此處,交給奴家便好.”

朱衝隨即做了個請的收拾,李光笑著說道:“你這狐狸,終究,是要露出尾巴來的.”

章綡立即說道:“王遠,領兵伺候左右.”

王遠立即揮手,四名甲兵前後行走。

朱衝也不在意,與李光章綡一同行走在這水橋之上。

行走間,暮鼓又起,這平江府到了暮夜,似乎才活過來一般鮮活。

兩岸河房,花樓,掌燈火,河船游水,灑春光,江岸水燈,十里光照,舞鳳翔鸞勢絕妙。

香菸亂飄,笙歌喧鬧,飛上玉樓腰。

.朱衝倒是十分喜歡這平江府的春光水色,隨即看向李光與章綡,問道:“此間如何?”

李光站立橋頭,觀望四處,在平江府為官十載,幾度春秋,出生之地,猶如母懷常熟,但是,卻從未像今日這般陌生。

李光此刻才想起,自己似乎從未在夜間來過這平江府,此間李光才不免感慨起來,長嘆一聲此中之曼妙繁華。

章綡環視左右,心中感嘆,說道:“我大宋太平盛世,歌舞昇平,平江府之絕色也.”

朱衝微微搖頭,兩人立即不解,不知道朱衝到底是何意味。

朱衝張開雙手,感慨說道:“在我看來,平江府最美之處,便是這萬家燈火的煙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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