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童貫查不清楚,他就是包龍圖在世,也休想把這裡面的彎彎繞繞給查清楚。

因為,這裡的人,都不乾淨。

包括,那劉碧光。

所以,不管童貫如何火眼金睛,他都看不清楚在稀泥裡打架的兩頭魚,到底那個是乾淨的,那個是好人。

他能看到的,是站在岸上,指著魚塘搬弄是非的人。

他拿了好處,自然會想著給予好處的人。

這就是封建社會的政治鬥爭地可怕之處。

任何罪名,都可以不講證據,任何罪名,都是可以編織的。

這童貫也是個實在的人,得了朱衝那麼多好處之後,也不含糊,當下便要散了宴席,然後前往軍營處檢視一番。

朱衝也樂得他如此上心,便散去宴席,差遣左右,護送童貫,一同前往平江軍大營。

在子夜十分,眾人終於趕到了平江軍的大營,這離的老遠,那哀嚎聲就傳到了耳朵裡。

朱衝跳下馬車,來到童貫地車攆前,小聲說道:“童供奉,您聽到了嗎?”

童貫微微探出腦袋,臉上的神色十分地訝異。

他藉著月色,朝著那軍營看去,看到旗杆上,掛著不少人,那哀嚎聲,遍野皆是,想來,這朱衝說的不假。

但是童貫十分驚訝,詢問道:“這劉碧光,何來這麼大的膽量?灑家在西北監軍時,那西北軍兇悍如野獸,也未曾對自己手下的軍卒如此殘忍,即便犯了死罪,也是一刀砍了,如此折磨,實在是聞所未聞啊.”

朱衝不屑說道:“我大宋文臣的心,自古,不都是這樣嗎?對敵人,猶如貓狗,對待自己人,一向是心狠手辣的,之前,剿匪的事,那都指揮使王遠,聽命知府,與張官家的調遣,平了匪患之後,賞了不少錢銀,本想著,聖人會嘉獎一二,但是,沒想到,聖人要裁軍,這可動了那劉碧光的命根子了,這一裁軍,這兩浙路廂兵三萬,兩萬的空餉,他劉碧光可就吃不上了,又加上這劉碧光見這些軍卒聽從兩位官家的調遣,而越過他,這嫉妒提防的心,就上來了,於是,便有了眼前這等禍事.”

童貫震撼,問道:“三萬的兵?兩萬的空餉?何敢如此啊?”

張竇不屑說道:“這有什麼?難道西北軍沒有吃空餉的嗎?這兩浙路人盡皆知的事,童供奉,不用訝異.”

張竇地話,讓童貫內心深受震撼,他當年跟隨門老,在西北監軍的時候,也知曉這軍營裡的勾當,這等吃空餉的事,他也熟知,甚至,自己也吃過空餉,無非是,將戰死的人,少上報一些,比如一百人的隊伍,戰死了六十人,上報三十人,這日後,就有三十人可以吃空餉。

但是,在西北軍部,再怎麼大膽,也不敢吃三分之二的空餉,如此,整個大宋的國防,就如一灘爛泥了。

朱衝見到童貫震撼的模樣,心裡也知曉,此刻的他,也只是一個剛入仕途的青年才俊,或許,心中還有些家國情懷。

自己,只要稍加引導,不要讓他徹底淪喪,或許,這大宋,還有得救。

朱衝隨即說道:“童供奉,您,要不要去這營部,檢視一番?”

童貫立即說道:“不用,朱管事,這在軍營外,都能看到如此殘酷景象,那百十個人頭高掛,定然證明你說的不假,待,灑家回去寫奏摺,稟報聖人,必將這劉碧光問責.”

朱衝急忙說道:“童供奉,不可,若是如此貿然行事,只怕,會給了這劉碧光反應的機會,這劉碧光眼下的政治圖謀,絕對不是一些蠅頭小利,殺這麼多人,害這麼多兵,必定是要圖謀更多,而且,我等沒有證據,童供奉只是將所見所聞呈報,這劉碧光要是被問責,必定有成百上千個藉口搪塞,那時候,即便派人來查,也來不及了,是以,以小的愚見,等著劉碧光動手,我等到時候抓一個十足的證據,人贓並獲,讓他再也沒有逃脫的可能,讓朝堂上,他的黨羽也不能庇護他,那才好,如若不然,我等遭了難無妨,童供奉遭了難,那可就無辜了.”

朱衝地話,讓童貫心中一驚,朱衝說的倒是貼切,若是一下沒能扳倒這劉碧光,以他在朝堂上的人脈黨羽,只怕,他這個供奉官還沒撈到足夠的好處,就被報復致死了。

這小廝,別看著身份低下,但是,這考慮事情的周道,細緻,著實讓人吃驚。

而細細一想,這張茂在後宮有張婕妤,即將臨盆,將來必定是顯貴啊,若是,此次能與他等配合一二,把這劉碧光扳倒,想來,今後又會多一個靠山。

於是童貫立即說道:“那,灑家,就聽從朱管事的策略,朱管事,你當如何呀?”

朱衝心中滿意,這童貫也是善於權謀的,這細細一分析,想來,知曉與那邊合作,得到的政治籌碼更多。

於是朱衝說道:“不著急,且讓這劉碧光發一會戾氣,小的,到時候會讓他付出代價,只是,要讓那副濂溪公的字帖,先拿出來利用一二.”

童貫立即心急,說道:“這,不太好吧?如此墨寶,可千萬別……”朱衝立即說道:“童供奉,您,今夜回去,就把搜尋到濂溪公的傳世墨寶的訊息,告訴聖人,而後,我等利用一二,您可以放心,絕對不會讓這墨寶損毀,至於如何運用,到時候小的自有安排.”

童貫心中十分不捨與驚懼。

朱衝立即小聲說道:“童供奉,這張婕妤,馬上就要臨盆了,這要是誕下一個龍子,那日後,可就不得了了,這墨寶雖然金貴,但是,畢竟是人寫的,天下大家多的是,可是這龍子,只有龍椅上的那一位能創造啊,這孰輕孰重,童供奉,應該知道如何度量.”

童貫眉頭緊鎖,他眼下已經四十有五了,馬上,就要到了出宮的年紀,不管自己曾經在軍中多麼有威望,又為聖人做了多麼大的差事,但是,如果沒有政治資本,都是要被趕出去宮去的,那時候,自己可真的要成為孤家寡人,孤獨終老了。

若是,真的能借助這次機會,攀交張氏,又能為聖人立下功勞,那日後,必定能在朝堂上有所建樹。

思量一二之後,童貫立即拱手,嚴肅說道:“一切,都交由朱管事謀劃,灑家權力配合.”

朱衝滿意點頭,隨即便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童貫也不多逗留,再看了一眼那軍營的慘狀,便匆匆離去。

朱衝也回首看著旗杆上吊著的那些人,生死不明,心中怒憤罵道。

爾等的性命不會白死。

必定會有朝廷大元,為爾等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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