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衝看到童貫憂心忡忡的表情,便知道,他對眼下的這些墨寶,都十分的不滿意。

對於這趟差事,他也心生悲觀。

這童貫雖然後世是一位權傾朝野的奸佞,但是眼前,他也只是一個剛出茅廬的侍人,對於差事,還是甚為上心的。

朱衝就是算準了這些,所以,故意安排這個局,讓他的心情低落到一定程度,然後,再拿出來一些驚喜,讓他從低谷裡走出來。

這種做法,遠遠比直接把墨寶拿出來,討他歡心的要好。

雪中送炭,永遠要比錦上添花來的刻骨銘心。

看了許久,童貫十分失落,微微搖頭,便要回到座位上。

朱衝立即將蘇瓊從張竇身邊拉走,笑著說道:“童供奉,是否,不太如意?如此的話,讓蘇瓊寫上一二.”

童貫看著那蘇瓊,之前被她的才學所驚豔,眼下,這些文人墨客都皆已讓他失望,他也只好將希望寄託於蘇瓊了。

於是拱手說道:“請,勞駕蘇娘子.”

蘇瓊躬身行禮之後,倒也不做作,自信拿著筆,沾了墨水,便開始揮灑。

眾人見到蘇瓊出手,立即放下手中筆墨,前來圍觀。

童貫也站立左右,緊盯著蘇瓊地手筆。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看到蘇瓊寫的是大文豪東坡先生的定風波,眾人無不嘖嘖稱奇,更是驚豔於其字跡秀麗之處。

童貫也微微點頭,心裡感嘆,這小娘子的筆力,居然不遜色這男兒,鋒芒畢露,其造詣不下十年之功。

但是童貫還是非常失望,因為,這蘇瓊是一名官妓,字,寫的再好,只怕,也難登大雅之堂。

這蘇瓊若是個男子,出生在高貴些,這幅定風波,只怕也能讓聖人討個喜,稀罕一二。

朱衝看到童貫患得患失的表情,料到他此刻正到了極為可惜的境地。

如此,火候,也差不多了。

這世上,最遺憾的,不是求而不得,而是,求而得其次,那等將就,又不願意將就的心情最折磨人。

蘇瓊也不管那麼多,盡情揮毫潑墨,將餘下文章,自信揮灑出來。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眾人驚豔,拍手,紛紛稱讚蘇瓊筆力驚人。

蘇瓊有些嬌羞,躬身說道:“見笑.”

隨後便站立朱衝身旁。

朱衝看著這字,寫的頗有大師風範,隨即說道:“童供奉,如何呀?”

童貫微微一笑,說道:“倒是,頗為驚豔,只是……可惜……”朱衝看到童貫可惜的神色,就笑著說道:“可惜,出生低位了一些,是位青樓女子,若是,名門騷客,如易安居士那般出生,只怕,聖人會拍手叫絕,珍藏於龍圖閣內.”

童貫心中驚訝,沒想到自己內心所想會被這小廝猜中。

蘇瓊內心也是微微失落,若是她有那等出生,只怕,也不會淪落至此了。

眾人也都紛紛可惜。

這易安居士,就是李清照,時下的李清照已經聲名遠播了。

只是,這蘇瓊的才氣與書法,以功力來說,是不輸那易安居士的,只是可惜,這身世,是差的猶如天地鴻溝一般。

看到眾人覺得可惜,朱衝就笑著說:“童供奉一眼便看出來這其中的差距,想來,也一定是其中高手,對於書畫鑑賞,必定也是能力出眾,否則,聖人也不會差遣童供奉來辦這趟差事了,小的,與周氏那邊,討了一副墨寶,是昔日濂溪公的遺作,不知道是否有幸,懇請童供奉鑑賞一二.”

聽到濂溪公的遺作,童貫那份失落的心,立即猶如潮湧一般奔騰起來。

這濂溪公可是文學大家,那文學大家二程都是其學生,朝堂之上,其學子比比皆是,可見這濂溪公的文學造詣有多高。

這周氏今日過來,空著手,童貫還以為這周氏,與其他世家一樣,只是來作陪的,沒想到,還帶了墨寶來。

當真是意外之喜。

童貫立即說道:“快快,拿出來,濂溪公墨寶,灑家若是能鑑賞,也是灑家的榮幸.”

朱衝見到童貫猴急的模樣,隨即,也不在藏著掖著,而是從方瓊那邊,將早已收好的墨寶拿出來。

那周縕十分心疼,過來與朱衝一同展開。

童貫早就安奈不住,站在左右,滿臉求知若渴的等候著。

還未展開全貌,童貫就一副喜極而涕的樣子。

“果真是濂溪公的墨寶,這筆力,當真是渾厚……”周縕見到童貫地模樣,心裡鄙視,他祖上濂溪公的書法,自然是筆力渾厚。

雖然,這是誇耀之詞,但是從這宦官嘴裡說出來,實在有種難以莫名的恥辱感。

在他這等大文學士族看來,這宦官,就沒有資格鑑賞這等絕技孤本。

若不是為了朱衝的大業,周縕是萬萬不會把這傳世佳作拿出來的。

童貫當然不知曉周縕的心思,內心只道是歡喜。

“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童貫歡喜一字一句將這愛蓮一作讀出來,所有的歡喜,都寫在了臉上,那張魁梧的臉,此刻才展現出宦官才有的嬌媚。

只是,讓眾人看著,十分作嘔。

朱衝笑著說道:“這便是濂溪公存世的,唯一一張愛蓮佳作,此為周氏傳世墨寶,不知童供奉,喜歡與否?”

童貫上下打量這書法,他當真是喜愛了極了,這字的筆法,十分精妙,行筆瀟灑飄逸,筆勢委婉含蓄,有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文章又是當世不二神作,本,又是孤品,此等墨寶,當真是讓他喜歡地愛不釋手。

若是能將此物送與聖人,必然是能讓這趟差事圓滿的。

童貫隨即便感激看向朱衝,求知若渴說道:“此作,甚好,只是,不知,可否……”童貫說完,便看向了周氏兩人,其二人皆是痛苦,吝惜神色,童貫心裡患得患失,怕的,只是這佳作拿出來,只是讓他賞析的,若是如此,又是空歡喜一場。

朱衝隨即大方說道:“若是,能讓童供奉帶回大內,交由聖人珍藏,想來,周氏必定倍感榮幸.”

朱衝說完,那童貫立即將書卷捲起來,猶如盜賊一般,急吼吼的收藏起來。

深怕朱衝會反悔,那周氏二人會拒絕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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