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平江府各大衙門,府宅內的權謀爭鬥,朱衝一概不知。

只是坐在河房之中,勾欄聽曲,與那蘇瓊飲酒作樂。

他倒是活的好不瀟灑。

對於城中大小事務,一概不問。

他倒是瀟灑了,卻把王遠給急的食之無味,聽著那吳音小調與琵琶箏鳴,猶如聽緊箍咒一般,讓他心急火燎。

聽到將軍令時,朱衝倒是來了興致,隨著那古箏曲調,唱起來詞來。

“枯葉落,愁難拓,寒愁怎敵錦衾薄。

胡未破,人離落,鬢霜不惑,歲月跎……”蘇瓊見到朱衝這麼有雅緻,就跟著附和唱起來。

“莫,莫,莫.”

朱衝與蘇瓊唱的高興,又不由得激情下去。

“殘夜半,旌旗亂,征戰沙場幾人還?佳人盼,倚闌干,橫刀仗劍,戎馬立前……”兩人隨後合唱。

“戰!戰!戰!”

唱完之後,朱衝捏起杯盞,與蘇瓊共飲一杯。

這尋歡作樂的興致,讓王遠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站起來,著急說道:“這將軍令應當唱在戰場上,這這青樓裡聽著,當真是彆扭,我就說朱郎,咱們要荒廢到什麼時候?說不定,那幫人已經有所動作了,我等若是再不策劃,只怕,要落難了呀.”

朱衝輕輕點了一下蘇瓊地鼻尖,她乖巧的從朱沖懷中起身。

朱衝憑欄而坐,說道:“王將軍,這打仗呢,從來都不是你砍我,我砍你,真正的廝殺,都是兩方到了窮途末路之時,又或者是一方碾壓,傾折,我等手握如此多的籌碼,那張氏,猶如砧板上的肉,我等為何要著急呢?權等著彼方窮途末路,出來廝殺便好了,當然了,此下,還有人要從中漁利,又是給了我等諸多人情之人,是以,我等,靜心慢等,時機到了,自然就成事了.”

王遠長嘆一聲,他是武人性子,當真是受不了這等權謀之事的拖拉。

此間,突然見到一名捕快,在李四孃的帶領下來到朱衝地廂房內。

李四娘說道:“提刑司的人,按照朱郎的吩咐,人一到,就立即帶來了.”

朱衝哈哈大笑著對王遠說道:“瞧見了沒有?這人,不是已經到了嗎?”

聽到朱衝地話,王遠心中佩服,說道:“朱郎好算計.”

朱衝早就算計好了,這韓浩要排兵佈陣,從中漁利,自己必定要給他幾分薄面,還了之前的人情,如若不然,那麼事情朝著何方傾斜就不一定了。

那韓浩排兵佈陣之後,必然是要來請自己的,所以他是一定不能急的。

朱衝與那捕快見禮,問道:“官家,有何吩咐?”

那名捕快冷聲說道:“我家官人說了,自首,減罪.”

聽到捕快地話,王遠立即大怒,當場就要呵斥那捕快。

但是朱衝立即抓住王遠,笑著說:“韓官家當真是鐵面無私,又法不容情啊,小的馬上就跟官家回去自首.”

王遠著急說道:“朱郎,這,這不是讓你去送死嗎?”

朱衝立即說道:“如此,才是救我,此中把戲,你是無法理解的,你且帶人,去保護龔氏,等我與韓官家以及那張氏談妥營生,王將軍,就等著領軍功啊.”

聽到朱衝地話,王遠一頭霧水,他滿臉都是不可置信地神色。

此間九死一生,朱衝還如此淡定,進了那提刑司,小命已經沒了半截,他不為自己籌謀,居然還想著給自己撈軍功?王遠當真是一萬個想不明白。

但是王遠不敢拒絕朱衝地策略,雖然看不懂,但是,他深知朱衝的算計,是萬無一失的,自己只管按照他的安排辦事就行了。

朱衝笑著對那捕快說道:“官家,請吧.”

捕快也不囉嗦,直接帶著朱衝離去。

朱衝閒庭信步的下了樓,離開玉春樓,到了樓下,便撞到了匆匆趕來的劉燦。

看到劉燦之後,眾人無不咬牙切齒,這鷹犬,最為他們痛恨。

而劉燦看到朱衝與一名捕快下樓,心中就十分愕然。

劉燦立即問道:“來此何事.”

那名捕快說道:“按照韓官家差遣辦事,此人與鹽盜關係重大,韓官家要求此人去自首,此人已經答應,劉官家,若是有何疑問,可回府衙與韓官家商議.”

劉燦立即退後,為朱衝讓出一條路來。

朱衝得意看向滿臉冷清地劉燦,笑著說道:“劉官家,下次,要快一些,要不然,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你……”劉燦憤怒凝視著朱衝。

卻聽到身後眾人鬨堂大笑,氣的劉燦惱羞成怒,甩袖就走。

王遠興奮說道:“朱郎當真是嘴壯,此番羞辱,當真是解氣.”

朱衝笑而不語,也不囉嗦,直接與那捕快離去。

只是,這風輕雲淡之中,對韓浩此人,有了更加的佩服。

那韓浩也是算無遺漏,此番算計,讓那劉燦計劃全盤打亂。

那劉燦如今必定是領命來暗殺自己的,這件事,眼下絕對不能見白,其中詭計手段,自然是歹毒狠辣的,如若晚了一會,必然是要遭難的。

而這捕快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劉燦來之前讓自己去自首,這足以見得那韓浩的算計有多深了。

不早,不晚,恰到好處。

朱衝心裡也淡定,與那捕快直接去提刑司衙門,來到衙門,直接打入邢獄大牢。

牢房內的牢頭對朱衝已經熟絡了,幾人是有說有笑的,渾然不像是在坐牢,更像是回了家一樣自在。

打諢叫罵,歡笑聲不絕。

正在此時,劉燦冷著臉前來,兩名牢頭立即收聲,退到左右。

劉燦冷眼掃視了一眼兩名牢頭,罵道:“膽敢與嫌犯如此親密?尋死不成?”

兩名牢頭立即躬身,滿臉畏懼。

朱衝笑著說:“有氣,往灑家身上衝,何必連累兩位官家呢?”

劉燦冷聲說:“出去.”

兩名牢頭立即慌不擇路逃走。

劉燦走到牢門前,凝視著朱衝,眼神裡的殺氣,十分濃烈。

朱衝笑著問道:“沒有殺的了灑家,是否,要氣死了?”

劉燦心中確實是要氣死了,他領命之後,早已尋來了劇毒牽機,只要微微一抹,就能要朱衝命喪當場。

但是,晚了一步,就晚了一步。

晚了這一步。

他的人生,可就差的猶如。

天地與鴻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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