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鼓在晚間響起。

淅瀝瀝的梅雨下,號角連營。

一隊人馬,拉馱著幾十萬斤鹽貨,趕往淮鹽製鹽場。

領頭的隊伍裡,百十頭戰馬胯下,掛著一顆顆血淋淋的人頭。

為首之人,殺氣沖天,叫圍觀的百姓,嚇的都不敢吱聲,甚至有膽小者,早已嚇的屁滾尿流。

“報,廂兵都指揮使王遠,已平叛鹽盜,繳獲賊贓,凱旋而歸.”

張竇聽聞戰報,微微一笑,隨後便看到成千上萬的人馬,帶著大批的鹽貨趕回製鹽場。

而王遠也跳下馬來,前來彙報。

“稟,張衙內,賊匪悉數斬殺,鹽貨悉數追回,請張衙內,清點.”

張竇立即邁著步子,在下屬王淦的陪同下,前去清點物質。

王淦看到此處,早已嚇的腿腳發軟,筆都快拿不動了。

張竇倒是冷眼旁觀,在那馬誇下清點人頭,這些家賊,可是一個都不能放過的。

王遠沒有理會張竇,而是走到朱衝身旁,小聲說道:“趕到時,已經殺了個乾淨,恰巧遇到那幫捕快斬殺劉燦,他奶奶的,一刀下去,直接劈成了兩半,這群捕快,當真是心狠手辣,比我等在戰場上廝殺的軍卒,都要手黑,只是可憐那劉府判,今日剛提拔的官階.”

王遠說完,便是一陣幸災樂禍的笑聲。

朱衝微微皺眉,他看向王遠,問道:“比,爾等還要手黑?”

王遠立即點頭,說道:“對,那一刀,十分狠辣,半截身子直接劈開,快準,又狠……”朱衝心裡有些疑竇,這些捕快,雖然專職於邢獄,心狠手辣,是常事,但是,這等手黑,又如此專業,比職業軍人還要狠辣幾分,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因為,他們根本就沒上過戰場,憑什麼,比職業軍人還要手黑呢?王遠看到朱衝一臉疑惑,就說道:“興許,是為了製造被盜匪砍殺的假象吧,這等官家吩咐下來的事,必定是要辦妥的.”

朱衝點了點頭,雖然覺得有些疑慮,倒也沒有多想。

此刻張竇滿意走過來,跟朱衝說道:“一切,妥當……”朱衝微微一笑,說道:“只是可惜了……劉府判.”

張竇不屑一笑,看了一眼廂兵抬過來的屍首,隨即輕蔑揮揮手,那一具六品朝廷命官就如死貓死狗一樣被抬走。

張竇揮揮手,隨後他府中的管事,便與諸多府兵拉來馬車。

張竇笑著說:“朱衝,請.”

朱衝也沒多言,直接走到馬車前,張家管事,將馬車布簾掀開,立馬十幾口大箱子,開啟一口之後,裡面都是真金白銀,堆成一坐山一樣。

張竇笑著說:“二十萬歸朱郎,二十萬歸王都指揮使.”

王遠雖然興奮,但是卻不激動,反而對朱衝佩服有加。

朱衝倒是見錢眼開,急忙說道:“多謝張衙內,如此的話,這風浪,便徹底平息下來了.”

朱衝說完便躬身,張竇也急忙躬身,兩人倒是惺惺相惜起來了。

張竇隨即說道:“朱郎,今日,你我結緣,理應暢飲一番,但,這公務實在繁忙,日後再約,今夜,想必朱郎也是乏了,我差遣我十六娘去西城,好好伺候朱郎,朱郎,還請務必笑納啊.”

朱衝微微一笑,這拉攏的意圖,已經寫在明面上了,朱衝也不拒絕。

與這等權貴合作,必然要以權貴的規矩來玩,否則,必定會產生嫌隙的。

朱衝躬身,說道:“倒是委屈十六娘了.”

張竇滿意拱手,也不再多說,便急忙去辦要緊的事。

朱衝看向王遠,說道:“這錢銀,你我悉數分了,將士們如何封堵嘴巴,王將軍應該知曉,切莫小氣.”

王遠看著這金山銀山,長嘆一口氣,說道:“我王遠領兵十幾年,還從未給兄弟們撈到這些好處,朱郎真是神來之筆啊,這一趟,五千廂兵,至少每人都能拿到二十兩以上,這一年的軍餉,也不過如此啊,朱郎當真是我等雜兵的福報啊.”

朱衝微微一笑,說道:“王將軍不會阿諛諂事,就不要來這一套了,挺彆扭的.”

王遠尷尬地笑起來,顯得頗為不好意思。

朱衝說道:“快差遣人將錢銀帶回吧,莫要節外生枝,其他事情,等風波平息之後,我等在私下裡策劃.”

王遠立即嚴肅起來,隨即揮手,幾名甲兵便過來領命,看到馬車上的錢銀,那些甲兵早已興奮難耐了。

“領回去,莫要露了白,否則,軍法處置.”

幾名甲兵立即領命,架著馬車,便快速離開。

王遠立即說道:“朱郎,讓本將軍親自護送你回去,免得再生事端.”

朱衝點了點頭,也沒有拒絕,這二十萬兩白銀,可不是小數目,朱衝還真怕突然蹦出來幾個盜匪來,那,可就死的冤枉咯。

張竇見朱衝與王遠各自離去,隨後便將手裡的事,都交給了王淦來處置。

他領著劉燦的屍首,直接回府。

回到府中,看到韓浩依舊在等候,張竇就見禮,說道:“韓提邢,提點刑獄司劉府判戰死,屍首已經帶回,其,歸屬提點刑獄司,還請韓提邢領回.”

韓浩起身,走到屍首處,臉色冷冰,心裡覺得十分可惜,若是聰明些,今後必定能得他委以重任,只是可惜……韓浩也不多說,與張茂行禮之後,便冷傲離去。

見人領著屍首走了,張竇就輕聲問道:“父親,這韓浩,索了什麼好處?”

張茂搖頭,說道:“他想索取的,不在我身上,而是另有所圖,不必理會他,事情如何?”

張竇立即說:“盜匪悉數斬殺,鹽貨悉數領回,錢銀也分發下去,想來,不會再滋生事端了.”

張茂滿意頷首,隨即問道:“那朱衝,你,是殺,是留?”

張竇立即恭敬說道:“必然是留,其所謀劃之事,讓兒郎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機會,而其也絕不是劉燦那等鷹犬之輩,兒郎認為,他是可謀天下事的謀士,父親,讓兒郎好好籌備吧.”

張茂微微點頭,說道:“天下事,莫過於皇權霸業,那小廝,也勾動了我的心思,此下,你既然決定,那我父子,便好好謀劃,此番,我必定是要調遣,那小廝說的也對,有我守在張婕妤身邊,倒是安全一些,去,把十六叫來.”

張竇立即領命,稍稍,就把十六娘張清婉叫來。

張茂命令道:“今夜,就去西城宅子,好好伺候那小廝.”

張清婉立即跪倒在地,悲憤問道:“大人,你就這等嫌棄十六嗎?好歹先前,還是個官員,眼下,是個奴籍小廝,大人,同樣是您的女子,為何啊姐就能在宮中差遣,伺候聖人,而我,就要伺候那等下三濫的賤奴?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尊諱張婕妤……”張茂冷酷命令。

對於張茂地呵斥,張清婉內心十分淒涼,心中是一萬個哀怨。

張茂也沒有給她任何解釋,而是殘酷說道:“日後,若是再敢攀比張婕妤,當心本官懲治你,從今往後,你就是那小廝的娘子了,你最好儘快能討好他,讓他歡心,務必儘快為他誕下子嗣,如此,我等就能抓住其軟肋,讓其服帖,若是你不會辦這等差遣,我府中子女眾多,你不做,有的是人會做,但,那時,休要怪本官絕情.”

張茂說完,便冷眼給了張竇一個眼神。

張竇立即去辦,稍後,就安排了十數名家奴。

六七名婢女,將張清婉抓上車,運往西城府宅。

即便那張清婉十萬個不情願。

但是,男人的王圖霸業之心。

絕不是這一個小小的女娘能抗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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