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鼓初響,天卻早就黑了七八分,這冬日的夜,可比夏日來的早且長。
這平江府的信徒們,在玄妙觀從晨鐘,等到暮鼓,也算是十分虔誠了。
那些得到仙家賜福的人,紛紛滿意離去,沒有得到仙家賜福的人,還不肯離去,還想再觀內糾纏一二。
直到官兵們前來驅趕,這才下山去。
只是臨走時,都被詳細搜身,沒有嫌疑之人,才能放走。
雖然引起了諸多官宦人家的不滿,但是,這漫山遍野的官兵們,讓他們也不敢太放肆。
只當做是為了仙家們的安全著想,也就忍了下去。
朱衝將家中娘子們一一攙扶上了馬車。
諸位娘子,有人歡喜有人憂,這一趟祈福,當真是心思各異。
這柳氏沒有如願以償的求到送子符,這可把大娘子給樂壞了,恨不得拍手慶祝一二才好。
這龔浩納妾,可不就是為了求子嗎?如今求子不成,只怕是空歡喜一場了。
而他李錦倒是為自己的兒郎女子們求了一個上上的姻緣籤,這讓李錦心中滿意。
朱衝將所有人扶上馬之後,便來到李光等人身前。
朱衝說道:“一定要將這玄妙觀團團圍住,不能讓任何訊息走漏出去,否則,我等是要遭受口誅筆伐的.”
李光立即說道:“朱郎放心,本府已經調派了所有衙差來當值,這玄妙觀絕對固若金湯.”
章綡也說道:“一萬廂兵輪番值守,又有重民兵巡邏,內外重兵,這玄妙觀就是我等手中玩物,絕無半點他人可乘之機.”
王都也拱手,說道:“本將軍一定會極力配合.”
楊戩也趕緊討好說道:“本監軍為兩路監軍,也自然不敢怠慢的,朱郎儘管放心.”
朱衝拱手,笑著說道:“除夕夜之後,我等,吃酒啖肉!”
朱衝說完便哈哈一笑,眾人也是跟著鬨堂大笑,等著那除夕夜鬥法來臨。
朱衝也不多說,隨即便上了馬車,駕著馬車下山去。
朱衝的車馬,自然無人敢阻攔搜身,一路暢行。
這倒是讓李素娘心中歡快,笑著說道:“朱郎好威風啊,這常人下山,都要搜身下馬,我等,倒是一路同行,都是朱郎的威望讓我等如此便利.”
李錦笑著說道:“那倒是,今日,這些仙官們,本娘子聽聞,在東京,那可都是一路神仙,平日裡,三品以下的官員,想見都見不著,今日若不是朱管事差遣,我等,只怕還要等上許久呢,哎呀,這求了姻緣上上籤,本娘子心裡是舒坦多了,哼,你們是沒瞧見那柳氏的臉色,一直哭哭啼啼的,只怕是,今夜回去,那偽君子要好一陣哄騙了.”
李素娘笑著說道:“這就是命,大娘子的命,豈能是那賤婢能比的?”
李錦聽著舒服,傲氣說道:“那還真是,可不是什麼人都有本娘子命好的,兒女雙全,孩子現在又再京城做大事,女子們又有好福源,等日後,你們大哥兒回來了,趕緊給他尋一個好娘子,你們兩個也趕緊找個好婆家,可千萬別再給本娘子找鬧心的事了.”
龔潔不屑說道:“這籤,都是騙人的,朱郎說了,都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勾當,就是騙騙你們這些愚昧的婦人的,我等新氣象的婦女同志們,是自然不會這麼迷信的,我等要自由戀愛,選擇自己的幸福.”
“你!”
李錦被氣的鬱結,但是李素娘趕緊攔著,說道:“大娘子莫要動怒,要修口德,童言無忌,不要與女娘們計較.”
李錦閉上眼睛,沉沉的吸了一口氣,說道:“修口德,修口德.”
李素娘看著李錦一副隱忍的模樣,就不由得鑽出去,暗中揪了朱衝一下。
小聲在他耳邊說道:“可不能在與小娘子們胡說八道了,將來嫁不出去,你養啊?”
朱衝回頭看了看得意的龔潔,微微一笑,倒是什麼都沒說,那李素娘也立即一副討好的神色。
心裡的那些殷勤巴結,可都用在了朱衝身上。
只是朱衝並不理會,他倒是希望,這龔潔今後真的能在女權的事業上有些建樹,至於其他,朱衝不妄想的。
一路緩行,到了酉時才回了龔府。
朱衝將諸位女娘們攙扶下馬車,那小娘子柳氏冷著臉與諸位娘子告辭,心情不佳。
那龔浩也心裡著急想要去哄一鬨,但是,還是耐著性子去與朱衝一起先與龔宗元請安。
兩人把今日的事,都說了一二,也沒什麼出奇的事,龔宗元也乏了,便讓兩人都下去休息。
那龔浩這才急不可耐的,回他的小妾屋裡去哄他的小妾歡心去了。
朱衝也不多說,便要回去與李素娘交代一二,便要去找張衙內,好好商量一二對付那些妖道的事情。
而那鄭氏與自己的女子回到房內,鄭氏就覺得憂心忡忡。
手裡拿著兩包藥,還有一封聯名奏摺,倒是不知道該如何策劃了。
那龔沁笑著說道:“母親,交給孩兒處理吧.”
聽到龔沁地話,鄭氏嚴厲說道:“你一個孩兒懂什麼?交給你處理,哼,只怕,天,都要被你捅出一個窟窿來,去,早些洗漱歇息吧,這些事,為孃的操勞就行了,等到拿下這龔氏的大權,日後肯定為你尋一個好婆家.”
龔沁不以為意,上前,一把將鄭氏手中的物件奪走。
鄭氏十分惱火,問道:“你好大的膽子……”龔沁不屑一笑,說道:“娘,才是好大的膽子,這勾結外人,禍害家族,若是要父親知道,想來,比那李柳氏,還要慘.”
鄭氏立即心慌,著急說道:“你我母女,可不能做這些不智的事,快還給娘……”龔沁冷聲說:“娘,我姓龔,此事,就交由我處理,若是不然,我就大義滅親,將所有事,都告知朱郎.”
“你……”鄭氏萬萬想不到,自己這女兒,居然如此狠辣,當真是蛇蠍心腸。
龔沁笑著說:“娘,別覺得我狠辣,不顧及情面,都是與你學的,交給我處理,我們母女相安無事,那朱郎,也能受我控制,若是不聽我的,那我便除了你,再控制一切.”
龔沁說完,便滿臉狠辣,這鄭氏心驚肉跳,她當真是想不出,自己居然生了個這麼狠辣的女子。
眼下被這般裹挾,只怕,由不得她了。
龔沁見到母親不再言語,就笑著說道:“母親,我也不需要你為我尋什麼好婆家,我就看中了朱郎,但,我不要做妾,我要做,正妻.”
龔沁說完,便自信走了出去。
別看她小小年紀,但是卻滿心思的算計。
比她的母親與那後宮的鄭美人。
也不遑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