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不免為那日鬼火的事而恐懼。

那道人說了,會有妖孽作祟,禍害黎明,這些怨氣,都是要記在皇后皇子身上的。

但願,這寒災沒有造成太大的死傷才好。

王都隨即說道:“去,尋一些木炭來,灑家的酒都是涼的.”

府兵立即無奈說道:“城中能砍的木頭,都砍光了,都凍死幾百號人了,若是還能尋到木頭,早就尋來了.”

聽到此處,王都立即問道:“真的如此嚴重?”

府兵立即說道:“若不是那龔氏的商人,預測準了今年有寒災,早備下足夠石炭,只怕此事的平江府,已經是人間地獄了,小的從東京那邊聽聞,皇城腳下已經成片屍骨,凍死不下數萬,這平江府還算是最輕微的地方了.”

聽到此處,王都心中頓時大感不妙,此刻,心頭猶如被插了一把鋼刀似的痛苦。

真的叫那道人說中了,果然有厲鬼作祟,要禍害皇后皇子。

王都立即問:“這平江府具體死了多少?”

府兵急忙回道:“大約百十名吧?相比於其他地方,這平江府是最輕微的,想那北境,想必死的更多.”

王都微微放心,若是這平江府死傷過多,那李光參上一本,自己雖然不懼怕,但是,恐怕會連累到後宮娘娘,這天災與皇子同時而至,若是自己再添亂,只怕,這本來高興一場的事,要變成一場禍亂了。

他王都可以死,但是,絕對不能影響到後宮裡那位分毫,那可是關乎著大宋未來。

想到此處,王都立即問:“楊監軍在何處?”

王都此刻恨不得把那楊戩給千刀萬剮了,若不是他恣意妄為,鑿沉了三艘運煤船,只怕,眼下根本不會死那麼多人。

只是,還沒等到府兵回話。

突然,王都聽到外面一陣鬨鬧。

“哐當!”

一聲巨響,一塊冰冷的石頭砸破窗臺,徑直落在了桌子上,將他的酒水砸的滿地都是。

心中正在擔憂的王都,此刻惱羞成怒,立即抓著冰冷的刀,氣沖沖的帶著府兵殺了出去。

“活膩歪了,本將軍到要看看,是誰敢如此放肆.”

王都帶著十幾名府兵走出驛館,心中正怒氣勃發,但是,方才出門,便看到成千上萬的民眾,紛紛拿著石塊將驛館包圍,即便是見過了生死的王都,也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打死他,就是他,就是他害的我等沒有廉價的石炭,就是他要做奸商,坐地起價,打死他.”

此刻憤怒的民眾,也不管眼下的王都事什麼身份,不能過活的他們,自然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手中的石塊狠狠的朝著王都丟來。

王都見勢不妙,急忙後退。

“關門,關門……”府兵急忙將門關上,隨後狠狠地拴上,門外很快就傳來了狂躁的敲打聲。

而石塊也猶如大雪一般,從天而降。

王都趕緊朝著驛館內躲避,但是那石塊卻先他一步,砸到他身上,將金甲砸的當當作響。

王都站在門前,看著那外面堆積成山的石頭,心中駭然。

他知曉,那道人的話,要應驗了,那混賬的楊戩,鑿沉的三艘船,眼下,成了激起民變的罪魁禍首了。

但是,這坐地起價又是怎麼回事?王都是一頭霧水。

只是,再怎麼疑惑,也無濟於事了。

這陣仗。

今日,有可能,他都不能活著走出這驛館了。

王都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內心有些悔不當初。

跟痛恨楊戩的恣意妄為。

那該死的閹狗,平日裡就討厭,眼下又白白的鑿沉了三艘船,這下倒好,還把這民變給激起了。

這要是傳到東京,那豈不是完了嗎?“妖后生子,災星降臨,這王氏是我大宋的災星,打死他們.”

突然,王都聽到門外一陣恐怖的叫嚷聲。

妖后,災星,這兩個詞語,像是一柄柄利劍一樣,戳進了王都的心窩。

他千防萬防,最害怕的,就是怕會牽連到後宮,壞了皇后與皇子的明潔,但是,他沒想到,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王都心裡,心急如焚,在戰場上,千軍萬馬面前,也沒有眼前的情況危急。

一旦妖后,災星的名聲坐實,那聖人肯定會對皇后皇子疏遠,他的罪過,真是萬死難書其罪。

王都心中惱怒,疾步走向院內,狠狠拔刀。

一不做二不休。

將這幫刁民。

全砍了。

王都是西軍出生,雖然西軍軍紀不怎麼樣,但是,這殺伐手段連遼人都要畏懼幾分。

眼看著失態鬧大,他無法收拾,只能一不做二不休。

門開,刀出鞘,寒冷的斬馬刀,要將人劈殺成兩截。

這些亂民,王都知曉,都是一群膽小如鼠的刁民,只要見血,就會嚇的抱頭鼠竄。

見到一名叫嚷最兇的人,王都抬手就砍。

“王大使,想要官逼民反嗎?如此罪責,只怕你榮國伯爵的封號,也保不住你吧?”

王都聽到冷聲訓斥,掃視之下,卻見到李光帶著衙門的人,就在遠處盯著,那一雙眼,猶如海東青一般銳利。

那雙鐵面無私的臉上,讓王都剛剛冒起來的歹念,不由得消退半分。

當年,就是這位諫臣,將極為寬仁的神宗皇帝給諫怒,貶到嶺南之地。

他的筆,可比他手裡的刀要鋒利多了。

殺人不見血。

是以,李光呵斥之下,王都只好收了刀兵,此間亂民,雖然有怒,但是,卻也消停不少,加上衙門的捕快維持秩序,也倒是沒有鬧出太大的亂子。

王都冷臉走到李光身前,眾人也不攔著,只是不停叫罵。

十分刺耳。

王都見到李光之後,隨即便拱手,質問道:“如此多的亂民,李知府,可真是管理有序啊.”

這一句反諷,讓李光十分不恥,罵道:“爾想與我理論?你這王氏生的孔武有力,但是這張嘴,可不是有力氣就能說會道的,本官且說,這亂民都是你逼出來的,你可敢辯解?”

王都被叫的低下頭,雖然心中不服,但是,也只能咬牙忍著。

他還真的不敢說不服,他要是說不服。

那這上萬的難民,今日真的要把自己給吃了。

歷史小說相關閱讀More+

潛行追蹤

從不上車的路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