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嫡皇子的降生,本應該是舉國同慶喜大普奔之事,但是,眼下的大宋,卻似乎蒙上了一層陰影。

各地因為寒災而咒罵皇家的人,不計其數,更有不少地方,因為官府賑災不利,激起民變。

一時間,怨聲載道,不少人咒罵那剛出的皇子為——災星。

相比於其他地方的寒災,這平江府倒是好上不少。

在提刑司韓浩的帶領下,兩浙路各府衙都在宋清堂的百貨鋪子裡,買到了石炭,在這天寒地凍的冬日裡,倒也不用像其他地方的人一樣悽苦。

不過,還是有諸多貧苦人家,受了寒災,凍死之人,也不下數百。

而這寒災持續的時日,也似乎漫無盡頭,這平江府儲備的石炭,也隱隱有告急的隱患。

“這千殺的王都,把那麼多上等的煤丟盡了蘇南段,害的我平江府平白無故少了三十多萬斤煤,冤死了百十號人,哼,這不,又搜尋到了兩家窮苦的人家.”

行走在沒入半膝大雪中的捕快叫罵著,身後抬著一家老小,因為無錢購買煤炭,一家五口人盡數凍死。

韓浩看到此處,眼神裡多少有些寒芒,也不制止坐下衙差叫罵,讓這怨聲,一傳十,十傳百的傳下去。

李光眸中包含熱淚,這死的都是大宋最底層的子民啊,這些人,平日裡辛勞,但是卻賺的最少,到了災難時,也無法自保。

眼下的石炭,價格已經漲到了兩百文一斤,而且,隱隱近乎有價無市的地步。

那該死的楊戩,白白鑿沉了三艘船,讓這幾十萬斤的煤盡數浪費,實在是該千刀萬剮。

但是也幸好朱衝提前算計到了寒災的來臨,備下了這數百萬斤的石炭,以至於這平江府能在天災人禍下,損失不大。

韓浩抓起一把雪,丟向了李光,這讓李光有些詫異,生氣呵斥道:“韓提邢,如此輕佻,實在不好.”

韓浩隨即說道:“你我,應該是慶幸,我兩浙路才死了一百多口,想想汴京城,乃是皇帝腳下,居然死了上萬人,連皇陵的木材都給砍光了,再看看其他路,我這兩浙路,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李知府,要樂觀些.”

李光無奈一笑,抬頭看著漫天大雪,說道:“若非這朱郎,這平江府,估摸著要也成了人間煉獄了,只是可惜,我大宋,只有一個朱郎,若人人都是朱郎,那該有多好.”

韓浩無奈搖頭,只是覺得李光有些天真了。

李光隨即說道:“走,再去巡視巡視.”

兩人興沖沖的帶著人,繼續在這冰天雪地裡,搜尋需要救助的百姓。

讓這冰天雪地的世界裡,寒人體,但不寒人心。

為兩浙路的百姓,求一個太平。

而此時的南城最富庶的一棟園林呢,有一戶大戶人家,此刻卻也與當下的底層民眾一樣,活的悽慘。

這人,就是皇親國戚,王氏。

“冷死我了,快點,把木炭的火,再燒的旺一些.”

王弼搓著手,哆嗦著在廳堂裡來回走動,但是,那身子怎麼都暖不了,這身子骨像是掉進了冰窟窿裡似的,不管吃多少飯,就是沒辦法禦寒。

“家主,已經沒有木炭了.”

聽到下人的稟報,王弼欲哭無淚啊。

這邊還沒來得及訓斥呢,那邊就有人跑來,急忙說道:“老爺,家翁直說冷,眼瞅著,就要熬不過去了.”

聽到此處,王弼不由得憂心忡忡,趕緊跑到後堂的房內,看著床上早已凍的滿臉發白的老父親。

他也是無奈。

跪在地上,哭泣道:“兒不孝啊……”王弼雖然是奸商,但是,這孝道還是不能違的。

眼下,他判斷失誤,把家裡所有的銀子,都用在了那糧食上,所有的錢財,都用來花費運輸糧食到東京去了。

本想著,這一次到了東京,糧食價格,能蹭蹭上去,他也能大賺一筆。

沒想到,這糧食的價格,反而跌到了谷底,都在那搶購石炭,東京根本就沒有人買糧食。

眼下的木炭,價格都飛上天了,可惜,他是一斤都沒有囤積,連家裡都沒有製備,只是想著,來年是豐年,所以,只是囤積了一些木炭。

但是,這寒災一來,天氣極為惡劣。

這木炭遠不如那石炭來的中用,幾日的功夫,就把木炭燒完了。

而他又沒有銀子買,只能在這寒冬裡硬扛了。

他扛的過去,但是,這老人孩子不見得扛的過去,這老家翁眼看著就要被凍死了。

這要是傳出去,不孝倒是其次的,丟人才是最大的。

作為平江府最大的糧食商人,又是皇親國戚,此次營生,居然沒有遇見商機,白白錯過了這麼好賺錢的營生。

“快……去你姑母家裡……借一些炭火來,老朽,死則死矣,保住兒郎門要緊.”

聽到老父親地叮囑,王弼立即想到了自己的姑母,隨即便急忙差遣人安排馬車。

冒著鵝毛大雪,朝著李氏駕車過去。

這好不容易到了李氏,王弼的身子,早就凍成冰坨了,這外面的嚴寒,當真不是他這個錦衣玉食的大戶能扛的住的。

冒著嚴寒,王弼跳下馬車,戰戰兢兢地去敲李氏的大門。

“姑母,開門,快開門,是我,王弼,前來求救.”

王弼哆嗦著呼喊兩聲,那邊的門才開啟,李氏的家僕趕緊將王弼引進來。

隨後呼喊著說道:“主母,大娘子,母家來人了.”

廳堂裡的王氏,喝著茶點,烤著炭火,這往年寒冬臘月的,腰腿都疼的厲害,但是今年有龔氏那朱管事送來足夠的炭火,把這宅子燒的暖烘烘的,猶如春夏,她這腰腿疼痛的毛病,倒是一點都沒有了。

聽到母家來人了,王氏立即開心,在貼身姨娘的攙扶下,便去迎著人來。

在門前,看到自己的侄兒,凍的直哆嗦,就心疼地說道:“你這傻兒郎,這麼大的雪,不在家裡避災,你往我李氏跑,做甚啊?”

王弼趕緊跑進屋子,也顧不得體面不體面了,人都快凍死了。

進了屋子,他才抖落身上的雪,然後跑到大廳的鼎爐前,哆嗦著烤火。

好大一會,他才緩過來,隨後他看向這大廳,心裡是萬分羨慕啊。

這宅子,暖和的跟春夏一般,比他那名門大宅不知道暖和多少倍。

簡直一個天堂,一個地獄。

王氏心疼問道:“你這兒郎,到底為何這般著急啊?府宅出了什麼事嗎?”

這王氏是王弼的親姑母,與他父親,是親姊妹。

這世家的關係,就是這般複雜,這名門大戶,是絕對不會把女子嫁給普通人家的,也不會娶普通人家的女子,只會做一個門當戶對的聯姻。

這李氏祖上前朝太宰李迪,這王氏是皇親國戚,這聯姻倒是天造地設。

是以,眼前的大宋,寒門想出貴子。

那當真比登天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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