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興還在奇怪,這從城內跑來的不可能都是平民百姓。

那些士紳地主難道都留在城內了嗎?原來這些人都被劉安安排在了最後面。

這個劉安看來還有些仇富心理呢。

這殿後的位置可是最危險的。

實際上劉安只是看這些人都有家丁護衛,還攜帶糧草,所以才將他們放在最後面。

這樣他們不僅僅能夠應對一定程度的追兵。

還不會影響普通百姓採集食物。

一座山上的物產是不足以養活這兩千人的。

但是他們一路走一路採集,收穫的東西就多得多了。

就像是一群邊走邊找食吃的鴨子,又像是前進的行軍蟻。

李嗣興跟著劉安走了好久,不是因為路途有多遠。

而是因為李嗣興一路上跟每一個保甲的流民都要打個照面。

雖然做不到記住每一個人,但是至少讓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認識他。

一路上,劉安也跟他說了,將那些當地的富商地主士紳都編成一個保,放在了最後面。

李嗣興能夠理解,這些人隨身攜帶的物資更多,跟普通百姓放在一起,當然影響對百姓的管理。

半個時辰之後,李嗣興才來到整支隊伍的最後面。

遠遠的,李嗣興就能夠看到一些滑桿擺在了路邊。

一些穿著粗布衣服的家丁或是僕婦走來走去。

七八個穿著錦袍的男子正圍在一箇中年道士的身邊。

那道士一身青色的道袍有些褪色,但是還算整齊。

頭上的道髻上扎著一根古樸的木簪。

“世子殿下到.”

李嗣興人還沒到,劉安就用自己的大嗓門兒吼道。

弄得在場的那些富戶還有家僕們一陣手忙腳亂。

一個個跪在地上,高呼:“恭迎殿下.”

李嗣興同樣上前示意這些人起來。

那個道士卻坐在一塊石頭上沒有動。

反而饒有興趣地看向李嗣興。

李嗣興扶起諸人,也看向這個道人。

那人留著三縷長鬚,瘦長臉,劍眉星目,鼻樑挺拔。

身上透著一股男性的成熟氣息。

不過他那看人的眼神又給人一種玩世不恭的感覺。

別人都在向李嗣興行禮,他卻坐在那裡打量著世子殿下。

這已經是頗為無禮了。

“亮生兄,還不來見過世子殿下.”

劉安瞪了那個道士一眼說道。

聽語氣,劉安與這個道士頗為熟稔。

“玄初,早就跟你說過了,不要去做朱家的官兒。

現在他們就連給你一個典史管理的地盤可都沒有了.”

那道士諷刺地說道。

這種話,原本講了,誅九族都可以了。

偏偏李嗣興覺得此人說的一點都沒毛病。

現在的大明皇帝確實是連一個自己能管的縣城都要沒有了。

李嗣興對歷史有一點了解。

永曆皇帝此時應該是在銅壁關,還在猶豫要不要逃到緬甸去。

“你個假道士怕是活夠了吧,在世子殿下面前也敢口出狂言.”

劉安表面上訓斥,實則是在幫這道士開脫。

那幾個穿著華服的富戶此時早就嚇得躲得遠遠的。

剛才他們就在聽這個道士講解現在的時局。

許多人都後悔當初從城內逃出來,既然韃子朝廷都已經做大了,還不如就投了韃子朝廷算了。

現在這種逃法還能逃到哪裡去啊。

“玄初,你這個大腿可是抱晚了啊,哈哈哈,真是好笑.”

道士名叫施道淵,是江蘇吳江人。

最愛遊歷各地的山川,曾經與徐霞客是結伴而行的驢友。

這兩年一直在雲南遊歷,寄住在劉安那裡,他與劉安是老相識,劉安在嶽麓書院讀書時就與其結識。

李嗣興笑看著劉安與這個道士吵架。

那潔白的牙齒,讓他的笑容看起來也是那樣的純淨。

施道淵看向李嗣興,他剛才的話的說已經非常的刻薄了。

就差說李嗣興他們是喪家之犬。

但是這個小小少年似乎一點都不生氣。

這個年齡的少年正是火氣最旺的時候,易怒、暴躁、自尊心強。

但是眼前這個少年卻表現得秉節持重、少年老成。

突然,他的眉頭一皺,看向李嗣興的眼神瞬間邊變得犀利。

“世子,可否告知在下您的生辰八字.”

剛才還在那裡嘲笑李嗣興和劉安的施道淵突然向李嗣興問道。

“假道士,你莫要胡攪蠻纏,這種事情豈是你能問的.”

李嗣興現在再落魄也是一個王子,那生辰八字哪裡能隨便問。

李嗣興原本微笑著的臉也是突然一僵。

“道長顯然不看好大明,何必多此一舉呢?”

李嗣興反問道。

“世子,在下龍虎山志樂真人,千真萬確的道士,你不要聽那劉玄初瞎說八道。

大明氣數已盡,這是定論,不過我觀世子殿下的命數卻是奇怪,似是被人篡改.”

施道淵此時收起了剛才的放浪不羈,變得嚴肅起來。

“哼,劉典史,我看這人怕是也沒什麼真本事,你要找他領路怕是找錯人了.”

說完李嗣興一甩衣袖就要離開。

李嗣興剛才都能忍下來,現在也不會真的生氣。

實在是剛才那道長看他的眼神,似乎是能夠將他的元神給看穿了一般,這讓他有些慌了。

自從醒來之後,李嗣興漸漸已經接受了這個身份。

他覺得自己是被華夏山川懲罰到這個世界來接受考驗的。

他也準備好了迎接今後的挑戰。

但是現在有個遊戲中的小角色似乎要戳穿他的玩家身份。

這豈不是讓他強制退機?李嗣興此時只想回去,剛才那些老百姓多純樸啊。

李嗣興隨便幾句話就能將他們感動得稀里嘩啦的。

李嗣興敢保證,現在自己到那些流民保甲中振臂一呼,怎麼也能拉出幾百壯丁。

不過此時李嗣興要走,那個狂放道士施道淵卻不願意了。

“世子等等,在下的確認得這條路.”

那施道淵聽劉安說李嗣興是來問路的,趕緊說道。

李嗣興似乎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停下來來,於是施道淵繼續說道:“你們帶的路確實是走叉了,現在這條路是通到北邊山黎人地盤的,山黎人喜歡獵殺外人進行祭祀,非常危險.”

李嗣興這才停了下來。

一旁的劉安一聽卻不幹了,一把抓住施道淵的道袍衣襟。

身形瘦削的道士,哪裡經得住這位活關公大手一抓。

整個人都被要被拎了起來。

“好你個假道士,我管你吃,管你喝,你竟然要眼睜睜地看著我朝死路上走。

我劉安死了不算什麼,但是你忍心這兩千多百姓葬送在山中嗎?”

山黎人到現在還保持著原始的生活方式。

他們生活在怒江中上游封閉的大峽谷中,那裡位於十萬大山的最深處。

那裡與外界道路不通,加上山黎人排外,可以說是禁區死地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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