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僵持

費揚古畢竟還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突然間受到攻擊，他的心中未免慌亂。

在此之前他一直跟著大軍後面打順風仗，哪裡遇到過這樣的突襲。

他本能地看向阿吉。

小時候他受人欺負，總是找阿吉去幫自己出頭。

“阿吉，怎麼辦？明軍怎麼會突然殺進來？”

“少爺，您別慌，趕緊穿上甲冑，有阿吉在，定會保住少爺周全.”

費揚古稚嫩光滑的臉都被嚇得發青。

鄂碩家的一對兒女都生得一副好皮囊。

這樣的俊少年，要是在京城能夠將多少小少爺小貝勒給比下去，但是此時是在戰場上，靠臉是打不了勝仗的。

“都向我靠攏，保護章京大人，對方人不多，我們殺過去.”

阿吉用滿洲話對周圍的八旗兵喊道。

那些剛剛驚醒不知所措的八旗兵瞬間有了主心骨，紛紛向費揚古的營帳靠攏過來。

這部分八旗兵主要是睡在營地西邊的韃子。

東邊的人此時已經被明軍殺得大亂。

西邊的異變，也落入了李嗣興的眼中。

他跟其他的弓手站在東邊山坳入口處的斜坡上，居高臨下。

“不行，速度太慢了.”

李嗣興在心中暗道。

他們就一百人，對方的人數是自己這邊的兩三倍。

李嗣興估算了一下，到現在為止，他們消滅的韃子已經超過了五十人。

他的眼睛又落在東邊的戰場。

一道身影在韃子人群中穿梭。

雙刀在他的手中左支右擋，他就像是人群中的舞者，又像是勇敢的刀鋒戰士。

每次靠近敵人，刀鋒都能夠準確地從敵人的要害處劃過。

隨即刀鋒過處，一道血線凸現，就像是在血包上拉開了一道拉鍊似的。

鮮血蹦出，地上增加了一具屍體。

馬利沒有人跟自己組隊，他的兩把刀，相互配合，輪換著防守和攻擊。

動作如行雲流水，皇宮大殿上的劍舞者也不過如此。

李嗣興很好奇，這個馬利的師傅到底是誰？馬利的力量不行，但是柔韌性非常好，沒一次格擋，他幾乎都要透過身體走位來將敵人的力道給卸掉。

戰鬥中的王平也瞥到了殺入戰團的馬利。

見到這個兔兒爺這麼神勇，立時激起了他的鬥志。

“殺……”王平大吼一聲，帶著身邊計程車兵頂著盾牌繼續向前衝去。

戰線因為王平的爆發，繼續向前推進了一段。

李嗣興的記憶中有很多次大戰。

十歲之後，李定國就將他帶在身邊打仗。

雖然見識過很多戰鬥，但是李嗣興今天的心情莫名地澎湃。

因為這是新生的李嗣興，見識到的第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戰鬥。

融合了兩個人記憶的李嗣興，不是以前的李嗣興，也不純粹是前世的李嗣興。

戰鬥僅僅經過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但是卻似乎過了很久。

李嗣興已經停止射箭，他的手臂都感到麻木，虎口火辣辣的痛。

阿吉手下已經集結了將近一百人，他們在阿吉的身邊列陣。

陣型的中心是以阿吉為首的十幾個白甲兵。

白甲兵無一不是八旗中的老兵，他們跟這些在京城長大的新兵不同。

他們大都都經歷過入關前的磨練。

“轟……”王平感到自己彷彿撞到了一堵牆上，剛才被他們的壓著打的八旗兵突然間停了下來。

“嘭……”一柄厚背大刀砍到王平的盾牌上，他這麼強壯的人都一個趔趄，差點退了回去。

韃子的軍陣也列起來了。

一旦對方列陣，再想擊殺對方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軍陣除了進攻之外，也能夠有效地保護陣中計程車兵不受到傷害。

剛才明軍列陣殺出，以有心算無心，十幾分鍾時間殺傷韃子百人，己方卻沒有什麼傷亡。

這就是戰陣的威力！不過這樣的順風仗到現在算是結束了。

李嗣興並沒有太失望，畢竟透過偷襲將雙方的人數給拉平了。

王平現在帶著刀盾兵跟韃子臨時組織的陣列僵持到一起去了。

但是李嗣興手中還有預備隊，就是他帶的弓弩手。

“巖熊，把虎蹲炮抱好，等下你們四個也跟我衝上去.”

李嗣興手下的龍虎熊豹依然在他的身後。

他們現在每人拿著一把軍弩，跟李嗣興一起狙殺敵人。

但是現在韃子組成了軍陣，再狙殺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馬利像是一隻靈活的豹子一般在韃子的軍陣周圍遊走，尋找機會。

不過，即使是他的身法再好，也沒有辦法像剛才一般輕鬆地擊殺敵人。

那些白甲兵將自己包的嚴嚴實實，他連靠近都無法做到。

“嗖嗖嗖……”韃子的弓手從陣型的縫隙中嚮明軍射箭。

不過大部分都被盾牌當下。

不得不說，忠義營裝備的大盾質量上確實不錯。

滇西高原叢林中生長的硬木作為原料。

每一面盾牌都是一整塊木頭，再加上雙面的水牛皮包裹。

關鍵部分還包裹了鐵片，要不然也經受不住白甲兵的重擊。

但是這樣的重盾不是誰都能夠用的起來的。

現在的很多軍隊連飯都吃不飽，很多士兵在體能上都有欠缺。

那五油裡油氣的，但是打仗並不含糊。

他昨天玩女人玩的很晚，就睡在了關押這些女子的地方。

要不然他也逃不開第一波進攻。

此時他正披甲站在韃子戰陣的右翼。

一個穿著布衣勁裝，像個娘們一般的刀客，試圖攻擊他們。

那五被那人搞得不勝其煩，偏偏對方的身手很靈活，那五每次出刀，對方都靈敏地躲開。

“合陣！”

李本忠在後面大聲喊到。

原本分散的三角小陣再次變成了一個整體。

也就是忠義營的這些老兵，在臨戰的時候才能夠這樣從容地變陣。

要是一般的軍隊早就亂了套了。

李嗣興此時才算是真正認識到了自己手下的這些兵。

在戰力上他們甚至要超過眼前的這些八旗兵。

費揚古一身甲冑被包裹在陣型中央。

“阿吉，我們消滅這支明軍，直娘賊，殺了我們這麼多人.”

費揚古咬牙切齒地對阿吉說道。

“小少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夥明軍不一般，我們最好向東邊突圍，咱們回永昌去.”

阿吉並沒有同意小少爺的話。

他是老軍伍，能夠看出這支明軍的戰力不一般。

要說一開始他們能夠打一個突襲不算什麼，但是現在自己這邊已經列好陣，而且有白甲兵壓陣。

但是對方依然能夠跟自己這邊戰得難解難分。

這就不是普通的明軍能夠做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