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堂數十米開外是一條死衚衕，寬約一米半，深約十米。
平日附近的商戶經常往此處倒一些殘羹剩飯，久而久之這裡就變成了老鼠和野貓野狗的後廚。
我用餘光側目一掃，見四下無人後便邁步其中，剛進去一股飯菜餿臭味便撲面而來，弄得我胃中翻湧。
我掩住口鼻低頭看去，此時地上正趴伏著幾隻小臂般長短的灰毛老鼠。
從體型來看這幾隻老鼠少說活了幾十年，像這麼大的老鼠即便是不能化人也已經有了靈智。
幾隻老鼠見有生人闖入神色一驚，就在它們想要躥進鼠洞之時我袖間的縛魂絲已經迎面擊發，電光火石間便將其中一隻肥碩的灰老鼠捆綁住。
灰老鼠吊在縛魂絲上不斷掙扎，口中還發出吱吱亂叫聲。
“別叫喚，我來這裡不是為了害你性命，是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我知道你能聽懂我說的話，要是答應的話就點點頭，若是不答應你這顆老鼠腦袋就別要了！”
我一雙虎目緊緊盯著灰老鼠，它似乎也察覺出我並無惡意，數秒後放棄抵抗用力點了點頭。
“你們灰家是不是有位大仙住在慈溪山白龍井旁的棺材裡？”
我看著眼前的灰老鼠問道。
“沒錯，我們灰門大仙就住在那裡，你認識她？”
灰老鼠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反問道。
聽到這話我心中大喜，看樣子先前猜測不錯，當日救我的那名老嫗的確就是灰家大仙。
既然連這金陵城中的灰家弟子都知道她的名號，那就說明她實力不俗，若有她助陣事情應該會簡單許多。
“說不上認識，但我聽說灰家有恩必報，那位大仙還欠我一個地瓜的人情，今日遇上棘手事情，希望她能夠前來相助.”
“我叫沈臨凡，勞煩兄弟通報一聲.”
既然是大仙門下弟子，我語氣也客氣了許多，畢竟有求於人總不能再冷著個臉。
“好說，小弟家中排行老四，叫我灰四就行，以後在這條風水街上還望多多照料！”
灰四滿口答應道。
見灰四答應後我便收回縛魂絲，隨即灰四凌空躍下，鑽入鼠洞便不見了蹤影。
雖然不知道灰門弟子之間如何聯絡，但既然灰四應承下來就說明他能夠聯絡上那個灰家大仙。
灰四進入鼠洞後我就站在衚衕口耐心等待，大概過了數分鐘我就察覺到身後衚衕裡傳來一陣精怪身上特有的氣味。
“娃子，幾年不見都長這麼高了，是不是村裡容不下你了？”
不等回頭一陣熟悉沙啞聲從身後響起。
回身看去，一名身穿黑色粗布麻衣頭戴黑帽的老婆子正站在狹窄的衚衕中。
雖說時隔數年未見，但我一眼就認出她就是當年在白龍井邊見到的那個老婆子。
見當年恩人現身我連忙雙手一拱，恭敬道：“晚輩沈臨凡拜見灰家大仙，當年若非大仙提醒恐怕現在我早就已經身死.”
“別叫大仙，叫我灰婆婆就行，世間凡事皆有因果，沒有那一塊地瓜的人情老婆子我也不會幫你.”
“況且我早就看出你並非常人，幫你也是在幫我自己.”
“剛才聽灰家弟子說你遇上了棘手之事，給老婆子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說話時灰婆婆面容和藹神態端詳，若是常人見到根本不會猜想到她是山精野怪。
見灰婆婆爽快我也沒跟她拐彎抹角，直接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
灰婆婆聽我說完後面色一沉，鼓著腮幫子道：“雖說千百年來灰家素與黃家不和，但當年畢竟是姓韓的壞了黃家大仙的修行，按道理說老婆子我不該插手這件事，可既然我還欠你一個人情，那就破例幫你這一次.”
“灰四出來！”
灰婆婆一聲厲喝之下灰四連忙從洞中鑽了出來。
“灰四機靈，你可以命他潛入煞位中打探訊息，至於黃家弟子你不必操心，只需專心對付其他人就好.”
聽得此言我面露大喜之色，連忙拜謝道：“多謝灰婆婆相助，這次恩情臨凡謹記在心，日後若灰家有所需要必當傾力相助！”
“有你這句話老婆子我就放心了，你並非池中之物，終有一日會登天化龍，老婆子還等著借你的光！”
話音剛落灰婆婆長袖一甩，瞬間一陣白霧瀰漫，等霧氣散去之時灰婆婆已經不見了蹤影，衚衕中只剩下我和灰四。
如今灰婆婆答應相助，我心中底氣又增了幾分，將心中計劃告知灰四後我便轉身朝著往生堂方向走去。
回到往生堂時韓家林依舊滿面愁容，指尖都被煙霧燻黃，林厭則是穩如泰山般坐在椅子上喝茶，心靜平定沒有絲毫漣漪。
“請來幫手了？”
我還未坐下林厭便轉頭看向我，嘴角還有一絲玩味神情。
見其拆穿我神情驟然一怔：“你怎麼知道我去請幫手了？”
“去廁所方便可用不上這麼長時間，除非有兩種可能，一是掉進廁坑，二是去請幫手，如今看你衣衫整潔必然是第二種可能.”
林厭解釋道。
“我還以為這招瞞天過海用的不錯，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你看穿了.”
說罷我轉頭看了一眼門外昏暗的天色，沉聲道：“時間差不多了，準備出發.”
楚經辰不是地痞流氓，黃家大仙也並非潑皮無賴，韓家林的手下對付不了他們，去了無非只是送死而已。
所以我便讓韓家林和霍震霆等人留在往生堂，我和林厭則是獨身前往雲霧山。
計程車將我們送到郊外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冷月懸空寒星點綴，陰風呼嘯下更是平添詭異悽清之感。
下車後我抬頭朝著四下荒地看去，黑夜之中數顆猩紅光點閃爍其間，看樣子這些應該是黃家大仙的耳目，鎮守外圍就是為了窺探我們的蹤跡。
“哼，這些黃皮崽子還真是不知道死活，這一雙雙招子在黑夜中如此扎眼，它們是怕咱們發覺不了嗎！”
林厭話音剛落手中長劍嘶鳴，不等看清劍鋒已然出鞘。
揮舞間劍氣撕碎陰氣，噌噌數聲後只見荒地間暗伏的黃皮子已經身首異處。
數顆頭顱騰空而起，冷月下鮮血噴濺，待到劍身回鞘方才落地。
見林厭掃清眼前障礙我將手指放在口中吹響口哨，很快一隻碩大的灰老鼠便竄到我面前，來者正是灰四。
“灰四，計劃我已經告訴過你，煞位就在前方二十米處，進入之後切記隱藏身份，千萬小心，即便是探聽不到有用的訊息也不能折損了性命！”
我看著眼前的灰四低聲囑咐道。
“放心吧，我灰四天生機靈，探聽訊息更是我的拿手好戲，你們瞧好吧！”
灰四說完後便轉身朝著煞位方向跑去，僅是數秒便不見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