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媽有時真是一言難盡,也難怪父親不喜歡。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成大學老師的,大學老師不該都有過人的智慧嗎,但她顯然欠缺。

可也沒辦法,這是他親媽,沒的選。

徐丹香剛剛是被兒子突然來這麼一出弄懵了,如今冷靜下來,她也不可能真的什麼都不做,尤其兒子這麼優秀,要是那些指指點點都砸到他身上,會不會壓彎腰了呢?

見他媽側身,裝做整理茶几,但一隻手摁在手機上。

呵!他就知道她會陽奉陰違。

“老媽,看來你是把我的話當做耳旁風。這樣,咱們好好談談。”

封雲展拼命告訴自己,這是他媽,得忍。他媽就是蠢了些,才會任人拿捏,不要生她氣,這才壓下那股火氣。

勾了凳子坐在徐丹香對面。

“手機拿來。”

徐丹香愣住了,尷尬的看著自己兒子,不行,她不能讓兒子瞧見她寫的簡訊。

可一對上兒子靜靜看她的眼神,徐丹香便什麼都顧不上了,腦子便跟著兒子的情緒走,討好的把手機奉上。

封雲展瞧著慫媽這幅模樣,內心笑了:慫媽也不是那麼無可救藥,如今就很可愛。

看到了簡訊,封雲展臉上一凌,她媽和堂姑果然有秘密,若他猜測的沒錯,他媽這是被堂姑拿捏了。

會是什麼秘密呢?看他媽這個樣子,估計也問不出來,他不想白費力氣。

封雲展想到表姨,表姨的憶南閣表面上是書齋,實則是最頂尖的情報組織。

找它準沒錯。

可封雲展也有自己的私心,老媽能夠被堂姑威脅,怕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到底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做兒子的該維護還是維護一下她的尊嚴。

可如果他去找憶南閣,表姨肯定會知道。

封雲展思索了片刻,還是選擇直接找表姨。

安伊伊這邊,剛上了一節大課,她的課人滿為患,下課後還要被學生圍著問問題,要不是門衛室的人過來喊她有人找,她還得被圍,至於圍到什麼時候她也不知道,只記得有一次被圍了三個多小時,比她的兩個小時大課還長,直到夜幕降臨,有同學肚子咕嚕叫,才想起早就過了飯點,擔心她被餓著,這才念念不捨放開人,否則……

一得了機會,安伊伊火速逃離現場,不過心裡也在琢磨,會是誰來找她,瞧瞧電話,已經有幾十個未接電話,安伊伊也回覆不過來,直接一視同仁的重新把手機裝口袋裡了。

反正見到人就知道是誰了。

“雲展?”

“表姨,我記得你愛吃倉記的小酥肉,我特地買來給你吃。另外還帶了兩份點心,都是你愛吃的。”

安伊伊笑得合不攏嘴,伸手就去捏了一下封雲展還有點嘟嘟的小臉。

嘖!真好摸!等再過幾年人家青春期抽條了,她就再摸不到了。

“說吧,是不是有什麼事需要表姨幫忙的?”

封雲展頓了下:這麼明顯嗎?他就是隻想來給表姨送溫暖的。

“咳咳……”

“這個簡單。”說著,安伊伊已經拿出電話給溫少哲,說了事情。

收了電話,安伊伊直接上手抓了一塊茯苓糕,“嗯,還是那種熟悉的味道,雲展有心了。有空多來家裡跟你哥姐們玩兒。”

事情圓滿,封雲展心情也大好,“嗯,我會的。”

因封雲展明天還要上學,安伊伊開車把人親自送到家門口,這才離開。

表侄查親媽,安伊伊想到徐丹香怕是又做了什麼事情了。

想到她那個表哥,從前以為是個偉岸成熟心有丘壑之人,可在女人的事情上卻是栽了大跟頭的,她不用問他過的幸不幸福,也知道麼他這些年來沒有幸福可言。

倒也沒聽說他在外面解決身體需求的桃花傳言,當然,也可能是他瞞的太好了。

但同是大學老師,師範大學又在他們學校隔壁,彼此間總有那麼幾個人互相認識,師姐們啊什麼的,徐丹香在學校即便人緣好,也會有人跟她不對付,緊盯她的生活狀態,自然就能察覺一二。

比如說他們這些同事或多或少都有家裡另外一半,來接人下班,也或者來給送飯,更或者誰結婚誰生日誰升職,都會約同事去外面慶祝,帶家屬是常有的事,可徐丹香大家就只聽說過她結婚了,有一個兒子,關於男人高矮胖瘦幹什麼工作,大家一無所知。

起初還會有同事打趣,說徐丹香家裡肯定是養了個漂亮的小嬌夫,藏著不給他們看。

若是一般人聽到這話,肯定也會找機會帶來給大家見見,但徐丹香沒有,總找藉口糊弄過去,一次兩次還好,一糊弄就是十年,是個人都能猜到這夫妻怕是有什麼問題,大家便也不提了。

而那些個跟徐丹香不對付的女人,自然也就會傳一些徐丹香跟丈夫不和的傳聞,鬧離婚的傳聞更是層出不窮,而徐丹香還每次都不解釋,當做沒聽見,反正只要不在她面前提就是。

安伊伊也不知道侄兒要查了做什麼,但侄兒向來有主意,小時候一幫兄弟姐妹過年時聚在一起,孩子們都會搶吃的搶玩的,一起放鞭炮,唯獨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角落裡看書。

安伊伊注意到小朋友落單,就拿了糖果去給他,順便鼓勵他去跟哥哥姐姐們玩兒。

你知道他怎麼說?

“小姨,書中自有黃金屋,這是我最愛的小錢錢,看著它我就很快樂了,放鞭炮什麼的那是小孩子才玩的事兒。”說完,小傢伙低頭抓了塊她送的點心,繼續旁若無人的看起了書。

那時他才三歲啊!

以後的每年聚會,安伊伊總會特地關注小云展,而當年那個小不點角落抱書看的身影,也深深刻在她腦海裡,隨著年歲的增加,不但沒有模糊記憶,反而越來越慶幸,越來越觸動。

那麼小的孩子就能說出那樣的話,那父母關係如何,又怎能瞞得過他?

安伊伊篤定大表哥家裡肯定出了什麼事了?

安伊伊想了想,給封覆打了個電話過去。

“大表哥,我瞅著大家許久沒見面了,你們夫妻這周有空的話,帶著雲展過來吃頓飯。”

對於這個小表妹的要求,封覆向來不會拒絕。

更何況爺爺留下遺囑,讓他務必照看好小表妹。

而小表妹自己有本事,不管哪方面都不需要他照顧,那他這個表哥就只有在別的地方找補,比如答應她所有的要求。

封覆知道莫蘭住在了弟弟家裡,還是發小通知的。

發小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讓他斷了多年的念頭,話裡話外都是怕他想不通,阻止弟弟娶莫蘭。

發小真的太高看他了。

順道的,他想問一句發小,他到底是誰的發小,別以為他聽不出來,發小言裡言外都是在對弟弟的維護。

好,這些就算了。

他不會計較的。

但讓莫蘭進封家,頂著他弟妹的頭銜在封家晃來晃去,他如何能忍?

這是他喜歡多年的女人,突然變成了弟妹,讓他情何以堪?

反正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弟弟把人娶進門的。

封覆當天晚上就給封揚打電話過去。

接到電話的封揚聽大哥為的是這個事,當即也鄭重表示:“大哥,我非她不娶!”

封覆氣的跺腳。

但卻罵不出來,這是他養大的弟弟,比父母還親。

父母在生了弟弟後就去大西北,這些年也都紮根在大西北,管不了他們兄弟,也同樣孝順不了當年活著的爺爺,跟他們就是名頭上的親人,但封揚不同,封揚是他拉扯大的弟弟,說當兒子也不過分。

三天後,封覆放下工作飛了過來。

而封揚也預料到大哥會來,默契的哪都沒去,就怕繁忙中抽出空的大哥撲了個空。

於他來說,大哥亦父亦兄,從小把他拉扯大的情分比西北的父母還重,也因此,這些年他不敢回家,他唾棄過自己,那是他要喊大嫂的人,怎麼能有非分之想?

也因此,當年他才會放棄心愛的國文,本來立志當一名老舍先生一樣的親民作家,就是怕天天跟大哥見面,心裡有愧,這才從軍,遠離凡塵。

這些年,職業的原因,他們兄弟幾年見一次,也免去了尷尬。

當年大哥跟莫蘭結婚前一晚突然宣佈退婚,大哥另娶,他是憤怒的,同時也是興奮的,記得當天晚上他告了假,拿一瓶燒酒坐山頂,吹了一夜涼風喝了一夜酒,面前的電話摁了又摁卻沒有摁出去,他知道還不是時候,於莫蘭於大哥他這個時候出現都不太對。

但如今,他不能再等,一個女人的青春有多久?他已經錯過春不想錯過夏。

兄弟二人面對面而坐。

各自的氣勢都非從前。

一時無言。

許久,封揚先開了口。

“大哥,我知道你此行為了什麼?你是想讓我放手,對嗎?可我即便放手,大哥覺得你還能跟莫蘭破鏡重圓?”

一個“破鏡重圓”,打得封覆支離破碎,在飛機上想好的話此時統統無用武之地。

封覆垂敗!

是啊!他真是一廂情願自欺欺人,以那個人的脾氣,你就是把心掏出來給她,她也不會再看一眼。

這一點,封覆猜的不錯,莫蘭就是這樣想的,好女不吃回頭肉,於她來說,封覆就算是人人爭搶的唐僧肉,她也不屑再去嘗一塊,無關乎愛與不愛,只關尊嚴。

跟已裂的鏡子一樣,再完美的工匠也不可能復原,裂了就是裂了。

她對封覆的心就是這樣的,所以何必難為自己?

封覆呆在臨川三天,獨自關門在招待所不出來。

而這三天,封揚像個二傻子一樣借了招待所的席子,盤腿坐封覆門前。

封覆第三天開門,一眼就看到門口盤腿而坐後背倚牆而靠的弟弟,那一瞬間,封覆就連最後的不甘,也都瞬間煙消雲散。

“起來吧,進屋洗個熱水澡。”

兄弟和解。

封覆臨上飛機前留話:“回去後就趕緊求婚,大哥希望年底幫你們辦婚禮。”

許久許久,久到那架飛離臨川往京市的飛機直衝雲霄,封揚才回過神來,旋即就是巨大的歡喜由內而外,讓他一個嚴肅久了的人竟然不顧路人的眼光,旁若無人的大笑起來,跟個瘋子似的。

好在他一身松枝綠加持,並沒有人把他當瘋子,他得感謝果然對這一身松枝綠的發自內心的敬意。

當天晚上,封揚特意去花店買了一束火紅的玫瑰,而書房櫃子裡鎖著的戒指也終於可以拿出來用了。

燭光鮮花戒指,該有的排面都有了,這是對一個女人極大的尊重。

但也或者是來的太突然,反倒把莫蘭嚇得奪門而逃。

家屬區訓練場上,焦偉聽了後狂笑。

“哈哈哈……兄弟,沒想到一樣不缺的你竟然在婚事上遭遇滑鐵盧,哎喲!我這心啊,跟炎熱的夏天喝下一碗冰木瓜水還爽!哈哈哈……”

封揚後悔了,就不該跟這個人生得意的兄弟講。

這個男人不就是得意嗎?

媳婦是自己送上門的,結婚一個月就宣佈媳婦懷孕了,一年不到就生下現在的兒子,如今人家都在讀初一了,他的兒子還不知道在哪個夜裡飄呢?

封揚第一次知道嫉妒是什麼滋味。

不過好在焦偉是個有良心的。

之前說好的今天請客。

也正好今天大家全員沒事,想著早點去沒人,清靜些,大家換了衣服,五點出發,焦偉開上吉普車,梁曉坐副駕。

這樣一來,莫蘭就只有跟封揚擠後座。

想起昨晚的事,莫蘭有些不想跟他擠,實在是她還沒想好如何面對他。

相處這段時間,她知道他是個好人,可怪就怪在封覆是他哥,徐丹香是他嫂子。

那兩個人都是她不想打交道的人,人生在世,她只想簡單開心的過。

她已經想好了,等這期識字班結束,她還是申請邊疆支教,到時候山高水遠,誰都影響不到她,如無必要,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再相見。

如他們猜想的一樣,五點多鐘的火鍋店沒什麼人,他們又事先預定過,店家直接把最好的包廂給他們,討個好彩頭。

這家店的味道不錯,大傢伙要了不少菜,就是焦偉夫妻二人那表情有點不對,時不時的二人還頭挨頭的湊一起,像是密謀什麼一樣,關鍵他們夫妻還總往對面的二人瞟,搞得莫蘭封揚神經都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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