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深夜,但她還是想來。

尋到了一排破敗土牆,藉著燈光,能清楚看到斑駁的老舊木門,上邊的門神又髒又破,似乎經歷了好幾個春秋的風雨洗滌。

安伊伊要去推門,被靳逸先一步握住了手。

靳逸再是推了一點狹縫,發現門從裡邊上了門栓。

可以窺探到裡邊暈黃微弱的燈光。

有人就好辦了。

敲了三下門。

沒有動靜。許久後,才看到那個暈黃周圍出現一個高大黑影,接著黑影消失不見。

“你們是……”

男人三十多歲的樣子,鬍子拉渣不修邊幅的模樣,看上去活得有些潦倒。

男人看到靳逸二人,眼裡帶著探究。

靳逸說明來意,男人的眼神起了變化。

“你,你是說我家夢夢和她哥哥……嗚嗚嗚……他們在哪?”男人急切的挪開門栓開啟門讓人進來。

等聽完了詳細的訊息,男人嘩的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哪家醫院?麻煩告訴我,嗚嗚嗚……”

原來這個男人曾經也意氣風發,原本有一個不錯的工作,一樁不錯的婚事,只因兩個外甥相繼失了蹤影。

為了尋人,男人義無反顧的辭去了工作,賣了婚房,只為多些盤纏尋兩外甥,也因此觸怒了女方家裡,女方家裡直接宣佈跟他退婚。

這三年,他去過很多地方,城市鄉村,尤其是鄉村,他沒日沒夜的徒步在那些窮困山區,就因為聽說那些地方買孩子的多,兩個外甥興許就是被人販子騙走賣到山區的。

他怎麼也沒想到,兩外甥就在眼皮子底下,他卻一無所知。

一路上,高大的男人哭得不能自已,他恨自己沒再聰明些,也後悔自己沒好好照顧兩個孩子。

“逸哥哥,今晚要耽擱你睡覺了。”她知道這個人這段時間非常辛苦,如今還要半夜陪她過來,心裡總覺得過意不去。

靳逸指節分明的手捏了捏手心裡的小手,“說什麼呢!哥哥我也該來看看他們的情況。”

因為孩子太多,分了好幾家醫院安置。

他們來的這一家,就是夢夢在的這一家。

護士看著眼前氣質不俗的一對男女,也沒有問身份,直接就帶著他們去了病房。

“謝謝!”靳逸禮貌道謝,護士笑著擺擺手,心想弟弟別開口,姐姐臉會紅。

看到是普通病房,安伊伊鬆了口氣,而此時,病床上躺著的小女孩在沉睡,她的床邊卻坐著一個樣貌跟她相似的男孩,看上去比女孩大那麼兩三歲。

“夢城……”本來安伊伊和靳逸是沒說話的,就怕驚醒睡著的小姑娘,倒是忘記了身後跟著的舅舅。

哪知舅舅鍾擇友看到倆外甥,直接就激動得眼淚嘩啦啦。

“夢城……嗚嗚嗚……真的是你們,對不起,是舅舅沒本事,讓你們受苦了。”

吳夢城顯然也沒料到在這裡遇見舅舅,更驚訝舅舅如今的樣子,簡直跟從前的精英人士天壤之別。

得知自家舅舅一直尋找他們兄妹,吳夢城也鼻子一酸的掉下眼淚來。

“舅舅,謝謝你。”謝謝你還記得我們。

“舅舅,不怪你的。是我不好,那天我誤打誤撞偷聽到一些人的談話,猜到妹妹怕是被騙到裡邊來。我一心想著妹妹,卻忘記跟舅舅你通風報信,害舅舅受這麼多的苦。”

緊緊抱住舅舅的腰,臉貼著舅舅的寬闊的胸懷,這一大一少二人哭得真真像兩個淚人。

安伊伊想提醒他們床上的人,但到底沒阻止。

“傻孩子,這不是你的錯。對了,夢夢她……”

看向床上臉色蒼白的外甥女,眉心的陰影再次襲來,鍾擇友憂心的問。

“醫生說沒事,等明天觀察一下就能回去,只是營養不良,她身體需要補一補。”

吳夢城暫時還不敢說自己妹妹被摘了一顆腎。

好端端的人就丟了一個器官,也幸好昨天事情大爆發,被推上手術檯的妹妹還來不及被剖腹摘心臟,否則他現在就已經失去妹妹了。

安伊伊給吳夢夢探了一下脈,發現小姑娘正如她哥哥所說的那樣,身體倒是穩定了,只是營養不良需要好好養著。

便也和靳逸告辭離開了。

從最初天真浪漫到後面的死氣沉沉,身體的疼痛遠比不上內心所受到的傷害。

你肯定想不到,這座打著慈善的孤兒院,行使的卻是屠戮式的壓迫。

孩子們手無縛雞之力,就算明白了怎麼回事,卻也逃不脫這座吃人的牢籠,他們可能就心心念念等著有真天使會來救他們,可一等就是三年。

而被奪了性命的這些孩子,這座牢籠卻連小小的墓碑也不會給他們留,丟到後院的焚化爐焚化,末了趁夜色丟入了南山河,估計現在南山河夜裡就蹲守了無數冤魂。

隨著資料的一步步公佈,大眾的心裡也越發的憤怒。

其原本還是個活潑開朗的孩子,如今也成了沉默寡言的存在,往日的笑容不復存在。

這些孩子,心靈受到的創傷,同樣會給他們今後的成長帶來不確定因素。

這起特大罪惡,連續數天被報道。

因靳逸帶的人突襲,天使所有工作人員被逮了個正著。

不過,即便這樣也沒逃脫追捕,靳逸這邊立馬聯絡,雙方聯手,那條大魚以為自己逃出生天之時,等大魚發現企圖逃跑時,被駐守的我方人員一槍斃命。

訊息傳回國內,大眾憤怒的情緒這才悄然落下。

他們的視線轉移到了孩子們身上。

出現了全民捐款的盛景,本來這些孩子國家已經包了,會負責他們的往後餘生,如今算是錦上添花,同時也給孩子們送來了溫暖。

不管是有親人認領,也或者無人認領,孩子的事,都有專門的機構接手,後續也會由媒體以及大眾持續監督。

不過,在一些蛛絲馬跡的裡,天使還牽扯出了南柒和高志。

***

這一天,某民政局門前排隊等候的人群中,有這麼一對老少配的夫妻。

當然,說老少配也不太恰當。

男的約莫四十歲,女的也有二十五六的樣子。

女的估計是為了領證拍照,特地把自己打扮了一番。

玫紅碎花裙子一看就是時下最新款,眉毛描得跟柳葉般,粉底胭脂口紅一樣不落,時不時的嬌羞沒有看出她是遇上心上人的羞赧,倒像是故作心機的嬌羞給身邊男人看。

而她身邊的男人,倒是沒有時下男子領證時的西裝筆挺,依然是一身隨意的襯衫西褲打扮,看襯衫袖口還高高捲起就知道。

男人到底有些神經大條,就算身邊的女人宛如嬌羞的花兒一樣,他似乎也沒多大感覺,眼睛盯著的依然是前方長長的隊,心裡盤算的是快些到他們,好領完了回去繼續工作。

他是電廠廠長,很多工作等著他去做,時間很緊的。

女人雖然心有怨氣,但她不急,更不會表現出來,她要的東西反正最終都會落入她的手掌心,就比如眼前的男人。

在男人有些不耐煩的時候,終於等到了他們。

“結婚是吧?先填表。”工作人員把表格遞過來。

一番流程過後,在工作人員核查完正好在結婚證上砸上公章時,一個聲音突然闖入。

“慢著!”

工作人員不解,抬頭看恰好是認識的人。

女人有那麼一瞬的不自在,畢竟當初退婚的是她,她也是迫於父母的壓力,當然,這一切的操作雖然都是父母,但她全程沉默也是一種同意是訊號。

也因此,這幾年來,每每聽說男人的現狀,女人心裡總會不好受。

但要說見面,她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了。

也從未想過要主動見面的。

“你這是……”女人話出,男人卻像是沒看到她一樣,轉頭看領證的男女。

“小舅子?”

顯然,領證的男人是認識來人的。

而女人臉色已經唰的極速掉了血色。

“哥,你,你怎麼來了?”

“啪啪啪……”連續響徹的巴掌聲,聽得現場所有人懵了。

女人倒是沒多懵,畢竟當哥哥出現的那一瞬間,她就料到了這一波,只是還是沒想到這個男人這麼不留情面。

她憤怒了,歇斯底里的吼。

“鍾擇友,我也是你妹妹。她已經死了,姐夫一天只忙著需要照顧,兩個孩子更需要照顧。你以為我願意?還不是想著要是姐夫娶了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兩個孩子會受到不公,你以為我願意啊!”

“啪啪啪!”

現場人員總算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非常不贊同的瞪鍾擇友。

“同志,這就是你不對了。妹妹這麼好,怎麼能打妹妹呢?”

“對啊!妹妹還不是為了兩個孩子,怎麼能打妹妹?”

“同志,都說男人不打女人,更何況還是妹妹,你有些渣啊!”

輿論瞬間靠向了鍾擇美,內心伸長脖子以為自己有天鵝頸,表面卻是眼淚婆娑惹人憐。

一向直男的吳廠長也不高興了,把女人護在懷裡。

“小舅子,我是真心喜歡擇美,想要娶她為妻,你不送祝福就算了,你也不該打人是吧。

如果你再蠻橫無理,我就不會顧忌親情報警了啊!”

舅舅不為所動,甚至嗤笑出聲,正在所有人以為這人無可救藥時。

一個清脆的聲音響徹大廳,也讓男人懷裡的女人狠狠一抖。

“爸!”

“爸!”

吳廠長突然看到兩個孩子,高興得什麼都顧不上了。

“夢夢,夢城,你,你們都去哪裡了?知道爸爸有多擔心你們?”

不錯,倆兄妹原本被舅舅安排在門外,但他們實在聽不下去了。

他們不容許這些人汙衊自己舅舅,這才不管不顧闖了進來。

吳廠長淚水縱橫,張開雙手就要跟孩子來個世紀大擁抱。

可迎來的卻是兩個孩子退後一步,拒絕的不要太明顯。

“怎麼了?夢夢夢城?”

夢城:“爸,你真的在乎我們嗎?”

吳廠長被噎,倒不是他真不在乎,實在是不想自己兒子對自己懷疑。

“我當然在乎。”

“呵!”

吳廠長被兒子這聲冷笑笑得毛骨悚然。

“兒子……”

再次被兒子拒碰的手無處安放。

“爸應該知道這幾天的新聞,天使孤兒院知道不?”

吳廠長蹙眉,總覺得兒子不會無的放矢。

“知道我跟妹妹從哪裡出來的嗎?就是這個藏了人間罪惡的天使孤兒院。”

吳廠長高大的身軀一震,不可思議的盯著一雙兒女。

“怎麼會?”

“怎麼不會?你現在是不是震驚之餘慶幸我跟妹妹都安然無恙?錯!我們一點都不好,妹妹的一顆腎被強行摘了,知道天使事情爆發之時,妹妹在哪嗎?手術檯。他們正要摘走妹妹的心臟,好換給另外一個外面有錢的小孩。”

“怎麼會?”吳成周臉色慘白,腳步踉蹌,他不信。

哥哥掀開妹妹衣服一角,露出猙獰傷疤之一角,是個人都知道那是手術刀留下的痕跡。

吳廠長高大的身軀,瞬間彎得跟個垂暮老頭。

可痛苦還在繼續。

“知道妹妹是怎麼丟的嗎?”

說到關鍵處了,一直不說話的鐘擇美立刻跳出來。

只是已經有人攔住了她。

“不,不是,姐夫,你不要聽他胡說?”

“聽我胡說?我不是你親侄兒嗎?為何你怕我胡說?還是說心虛了,終於知道怕了?”

“怎麼會?”

“爸,妹妹之所以丟,是因為這個女人,她才不是我小姨,她一心要嫁給你,可又不甘心當後媽,乾脆就想一併解決我跟妹妹。於是就哄騙妹妹去買糖,可那賣糖的貨郎早就跟她坑壑一氣,妹妹被壞人抱走,進的就是天使孤兒院。”

“怎麼樣?”男人一下子像是老了十歲一樣,自言自語的重複這三字。

哥哥繼續冷笑。

“怎麼就不會了?要不是我無意中聽到她跟閨蜜打電話,我也不知道她如此惡毒。可爸,這麼惡毒的她,你竟然要跟她結婚?”

“不,我錯了!爸不結。”

“哦!無所謂了!我就是來告訴你真相的,順便告訴你。

以後我們要跟舅舅生活,因為這個世上,舅舅才是永遠不會傷害我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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