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漂亮阿姨沒來,但讓人送了好多禮物過來給小糰子。

從頭到腳穿的,幾乎京城裡好看的都送來了個小糰子,還有吃的玩的以及一堆的書,滿滿的一車讓人送過來。

何香雲看著堂屋一角堆成山的禮物,有些犯愁,這幾個月她都沒花錢在女兒身上了,不是這個送就是那個送的,就連幾個小子都跟著沾光,吃不完的零食。

“女鵝!以後可不能收陌生人的東西,不佔理。”

小糰子正要說些什麼,靳逸先一步。

“何阿姨,算不得陌生,是我老師,跟我家是很要好的親戚,她是愛屋及烏,小糰子就當替我收,合情合理。”

何香雲倒是還不知道還有這種內情,想了想,也找不出哪裡不對,便也欣然接受。

“你這孩子,就是寵著她,小心把她寵得無法無天。”

靳逸勾唇一笑,“阿姨,她是女孩子,自然是要寵的。”

小糰子悄悄翻了個白眼:這兩個人在她面前說她,很好?

“對了,小逸,你不是很忙麼?那你去幫你的,等吃飯了阿姨叫你。”

“嗯,麻煩阿姨了。”

靳逸說完,回頭牽上小糰子一起上樓了。

看著靳逸離開的背影,何香雲笑得合不攏嘴,心想這孩子真是懂禮貌得很,跟他相處向來讓人舒服,真是越來越喜歡了呢!

忽而又想起小姑來,似乎回來就關在房間裡沒出來過了,何香雲怕她出了什麼事,忙走過去看看,小姑來了,正好方琛一家搬走,何香雲就把原來本是雜貨的那一間收拾出來給小姑,在最左邊的一間,開啟窗子就能看到後院的兩棵海棠樹,此刻正開滿海棠花,風一吹,海棠花瓣簌簌而落,繼而飄散些進了窗戶。

安嵐就坐在窗戶前,手裡捏著一塊布料,正在用劃粉在上面著圖。

何香雲進來時,就看到安嵐專注的模樣,似乎是極其喜歡了這件事。

何香雲暗自鬆了口氣,是她想多了,她這個小姑是真的堅強,發生了那樣的事,她還怕她走不出來,卻沒想到她休息一段時間,身體養好了,人也精神了。

前所未有的精神,之前還以為是她藏著事,如今看來是真的放下了。

似乎感覺到了房間裡的動靜,安嵐回頭,何香雲笑著開口,“做事情怎麼也不關好門,大敞著讓幾個頑皮的小子玩鬧時可是會鬧到你的。”

安嵐笑著搖頭,把何香雲拉到床邊坐下,“才不會打攪到我呢。是我想聽聽外面的玩鬧聲。”

何香雲想到小姑一直以來就想有個自己的孩子,可如今……這以後怕是再也不會有機會了。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安嵐,其實你還年輕,誓言什麼的不信則我,其實不用在意,你若是想找,我和你哥會在村裡給你物色個好的,今後也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他也不敢對你做什麼。你……”

安嵐搖頭,“不了,嫂子不用為我操心。我是真的不想了。而且誓言就是誓言,我信。”她可能天生無姻緣,罷了!

見她這樣堅決,何香雲也只能內心嘆口氣。

“你這是在做什麼?在工廠忙了一天了,回家就該歇歇,可別累著。”何香雲見她桌子上擺著的零碎布料,看到那丟在一旁的劃粉,有些心疼的訓斥。

“嫂子,我閒著也是閒著,還不如多做點事情。就是想等會兒借你縫紉機用一用可行?”

何香雲有些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一家人說什麼借不借的,你要用隨時過去用就是,不用問我。”

安嵐點點頭,她現在內心很是平靜,大概是經歷了那些事情後,也想通了。

如同新生!

“大嫂,真是謝謝你和大哥。別人可能覺得我安嵐福薄命淺,可我卻覺得我是最有福氣的人,因為我有大哥和大嫂,在我最艱難的時候,也只有你們真心對我好,要不是你跟大哥,我可能就走不出來了。”

說到這兒,安嵐眼眶紅紅,嗓音都帶著重重的鼻音。

“又來了!你是你大哥的親妹子,不幫你幫誰?更何況一定要細算的話,你大哥才是要好好感謝你。你可還記得他十歲那年,被你媽在大雨天還支使去撿柴禾,最後因為山上路滑,他人又小,最後滾落進了一個十幾米的山洞裡。

要不是你哭著求上一任的老村長帶人去找,你哥怕要困死在洞裡了,那一片山可是常年無人山去,毒蛇橫行。所以啊,要是論起來,我才是要感謝你,要不是你,我也找不到這麼好的青竹。”

被何香雲這樣提起,安嵐才隱隱記起,似乎有這麼一回事,可後來因為她媽的緣故,表面上他們兄妹也不敢多親,只能背後默默的幫大哥,大哥經常捱餓,她就會悄悄的給他塞紅薯,現在想起來,他們還是有許多可以回憶的美好,只可惜這些年,她因為婚姻的不幸,反倒把那些個美好給遺忘了。

二人聊了一會兒,發現越聊越有說不完的話。

但卻隱隱能聽到大門外有吵鬧聲。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

“你忙著,我去看一眼。”

安嵐心頭也一緊,別是哪個找茬的,她現在很是怕這種陣仗,只想安安靜靜過日子。

何香雲出來時,卻發現不是來找麻煩的,看清了生事兒的主角,乾脆站大門口看熱鬧了。

安嵐也,沒想到是這麼一出。

“嫂子,那人是誰啊?”

何香雲這才想起安嵐不清楚村裡的事,平時也沒人跟她講,便低聲的大體說了一下。

“黑寡婦劉美霞,當時我不是扒拉了老宅的六間房麼?他們一家先是去城裡住找你住姚家,後來被姚家趕出來後,回村後就住進了黑寡婦家。

聽說你二哥和黑寡婦老早就混在一起了。劉美霞想借個男人留後,而你二哥拖家帶口的需要個臨時住處,二人一拍即合,住了一段時間,後來劉美霞如願以償,只是不知怎麼的二人鬧翻了,只聽說劉美霞和你媽後來還打了一場,劉美霞落了孩子,而你媽則被劉美霞咬了耳朵。

怎麼?這些你媽都沒跟你講?”

安嵐搖搖頭,“他們自從那次跟江鋒拿了錢後,再也沒來找過我。”即便來找,她媽也從不會跟她談家長裡短,母女情分,可能只剩錢了。

前邊兩人打得厲害,二人也沒再說話。

打架的正是安業富和劉美霞,何香雲還不清楚這二人為何打了起來。

擠在人群裡的楊荷此時也往何香雲這邊過來,“你怎麼也來看熱鬧了?難得啊!”

何香雲有些好笑,她又不是神仙,也是吃人間煙火的平凡人,有這種娛樂自然也來湊一湊。

“怎麼回事?”

“害!這個月第三次了。喏!安業富的新房不是蓋起來了麼?村裡的村外的媒婆就瞅上了,紛紛跑來說媒,今兒個是隔壁村的丁蓮花。

家裡窮,底下有五個弟弟要養,但人家還是姑娘,長的又好看,雖然小了安業富十歲,但人家姑娘願意,安業富也最滿意。

誰知劉美霞又跑來攪局,把人姑娘給打跑了,這個月第三個了,前兩個都是結過婚的,被劉美霞打跑了安業富也沒說什麼。

如今這個,眼看被劉美霞也打跑了,安業富窩了氣,把劉美霞從家裡打來到這裡,一路追著打,唉!你說這都是什麼事啊!”

第三個?最滿意?

何香雲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不是這個村的人,怎麼連村裡冒出這種八卦都不知道。

“害!你們家裡前段時間不是因為袁老的事,忙得人仰馬翻嗎?我們也不敢拉著你聊天不是?”

何香雲想想是這個道理。

而這邊,兩個人像是終於打累了,一個一屁股坐在了草堆上,另外一個更是累癱了,也一屁股坐到地上,完全不管地上一層的塵土。

半年不見,劉美霞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人像是老了十歲一樣,看安業富的眼裡再不是愛慕,而是深深的怨恨。

而安業富,看劉美霞更是嫌惡,眼見劉美霞就坐在他旁邊,他連忙坐遠些。

劉美霞看到他這幅模樣,眼神閃過一抹幽怨。

“安業富,你就這麼討厭我?”

“就你這樣的行為,難道不讓人討厭?劉美霞,我喜歡丁蓮花,如今你把她打跑了,老子更你沒完。”

安業富咬牙切齒,他一想到丁蓮花那張清純如蓮花的臉,心裡就盪漾得不行,比個毛頭小子還心生歡喜,本以為終於找到了個相攜一生的女人,從此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卻不想被這個老女人給鬧騰沒了。

安業富那個氣啊!

“隨便你!反正你也娶不進來,任何女人老孃都給你攪黃了。想過好日子,沒門!”

安業富一聽,氣得咬牙,“劉美霞,別以為我不敢真下重手,你惹毛了我,我就是殺了你都可以。”

劉美霞無所謂道:“行啊!反正我活著也沒個盼頭,還不如死了算,當然,死我也要拉著你一起死。”他媽害得她落了孩子,從此不能生育,斷了她活著的希望,她又怎麼會讓他們好過?

安業富冷哼,“你還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不想再看這個老女人醜陋的嘴臉,安業富起身,拍拍屁股走人。

只是他才沒回去多久,安家老宅就傳來了個不好的訊息。

“青竹家的,青竹在不?”村子在院子裡喊人,剛吃過晚飯的安青竹聞言小跑著出來。

“村子,發生什麼事了?”

看到安青竹出來,村子抹了把汗,拉著安青竹就往外面跑。

“走,去安業富新房子,你媽怕是快不行了,要見你最後一面。”

安青竹腳步一頓,大腦一片空白,段時間的僵了後才清醒過來,安青竹站在原地,想了想,還是跟村長過去。

他倒是要聽聽她想說什麼,並不是他想見她,一點也不想。

何香雲也聽到了村長說的話,此時不打攪的跟在後面。

不管何時,她都會站他身後陪著他。

走路的期間,村長把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安老太聽說自從被劉美霞咬了耳朵後,身體就不大好了,時常生病。這不,今兒個原本要成的一樁好事,突然殺出個劉美霞來,安老太那脾氣你也知道,護二兒子跟護什麼似的,也想拿東西來幫兒子打人,卻不想一腳踩空了,從二樓滾下來,撞到了腦袋,家裡只有她一個人,安業富當時追著劉美霞打出來。

等他回去後,發現安老太已經快不行了。”

“送醫院啊!怎麼不送醫院?”

村長腳步停了一下,是啊,剛剛他們該先送醫院才是。

等三人匆匆到的時候,安老太已經被安業富移到了一樓她住的房間裡,窗簾被拉上,四周都是黑的,點了一盞油燈,油燈似乎也一顫一顫的,隨時都有可能熄,如同此時躺床上人事不省的安老太。

安青竹有些不敢相信,之前營養好,養得面色潤紅的安老太,如今卻瘦得不成樣子,身上似乎只剩皮包骨頭了,而臉上也是高高的顴骨尤其明顯,看著有些瘮人。

安青竹就站在床前,並沒有開口。

而安業富就蹲著床邊上,手握住安老太的手,神色不明。

像是知道安青竹來了一樣,安老太緊閉的眼突然睜開。

她的唇是乾的,眼睛是渾濁的,看到安青竹,第一次擠出了個和善的笑來。

這大概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青竹,謝謝你還肯來見我。對不起!那些年,我的確對你沒良心,要不是你命大,你不知死多少次了,還好你長大了。我錯了!但若是讓時光重來,我還是會那樣做。”

安青竹沉了臉!

“因為我就是個自私貪婪的女人。今天之所以找你來,是想告訴你一個事。當年……當年……”

安老太眼睛撐不住的要閉上,生命流逝的越來越快。

安業富連忙捂緊她的手,“媽,你別丟下兒子一個人,媽,你撐住,一會兒醫生就來了。”

這樣被安業富喊了會兒,安老太又悠悠轉醒。

“當年,你媽抑鬱跳河,但我們並沒找到屍首,如今葬在祖墳裡的,只是你媽的一套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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