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逸是踩著點來的,他一進去,就見宮家的人充當司儀,拿著話筒宣佈宴會正式開始。

說是踩點,看來他還是來晚了點。

正待靳逸看得前方人群裡的一個影子,正眯眼時,有人悄無聲息的來到他身邊。

“隊長,我們來晚了。”風聲音極低的講了情況,在其他人看來,以為兩個人就是尋常擦肩而過,卻不知,在這麼一秒的時間內,風已經把訊息傳遞了過去。

靳逸神色尋常,一張俊逸似妖的臉上並沒有什麼情緒波動,甚至因為他胸前的蝴蝶結,讓人覺得這莫不是誰家的天才鋼琴家,再看向他垂著的一雙骨節般如玉的手時,都覺得這樣的人就該配最燈光下最高貴的鋼琴,由他彈奏,那一定是世上最動聽的音樂。

當然,也有眼睛毒辣的,看到這麼一個少年,心裡卻生出前所未有的忌憚,很是莫名,但第六感向來準確。

靳逸無視別人怎麼想,吩咐了風一句,正巧有侍者經過,他端起一杯紅酒踱步朝一個角落走去。

沒人知道,他狀似什麼都沒幹的外表下,藉著紅酒杯送到薄唇時的時間空隙,透過耳邊的感測器,對早已佈局好的下屬發號施令。

他做事,向來不會只是一對一,而是喜歡一箭N雕,讓得到最大化。

交代完畢,他人已經坐到了沙發上,這裡也屬於宴會廳,卻遠離了宴會廳的喧囂熱鬧,安靜舒適了許多。

當然,他來這方的原因,還有一個。

“你是誰?”突然的不友好,靳逸也照樣沒起波瀾,雙腿交疊的少年,後背往沙發上一靠,渾身散發出的氣勢,震懾得就算剛剛出聲的少年都愣了下,感覺寒意從腳底板襲來。

“我是宮家邀請來的客人,宮少這番言語無禮,這難道就是百年世家宮家的待客之道?”

宮彥手指頓了下,暗自思量眼前少年是誰,畢竟在整個明城,拔尖兒的風流人物他基本都認識,而眼前這個少年,年齡明顯比他還小,但渾身的氣勢卻強大得讓他這個一身傲骨的人都有些自慚形穢,那樣骨子裡透出來天生王者氣勢,可不是後天能夠培養出來的,這是天生的矜貴,而且一身上位者氣勢,一個眼神,就讓人感覺他的命令不得不從,也不敢不從。

這到底是誰?

“宮少難道不是今天宴會的男主角?還有時間在這裡關注我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快去吧。我就是一個來蹭酒喝的尋常人,宮少沒必要如此驚慌失措。”

少年如此說,氣氛才回轉了個旋。

但宮彥也被氣笑了:他驚慌失措?

“既然宮少這麼不著急,那就是想坐下來跟我聊點什麼了。那讓我猜猜,宮少莫不是想臨陣逃婚?不喜歡準未婚妻?聽說你未婚妻救了你,你為了報答救命之恩,不惜以身相許?”

這話,成功讓宮彥沉了臉。

從小到大,宮彥都是別人家的孩子,長大後的宮彥,更是無數男女心目中的不一樣存在。

女生把他放心上,那是因為他的顏和家世。

男生把他放心上,則是因為他搶了所有女生的注意力,把學校裡眾多男生當成了背景板。

“你究竟是誰?小弟弟,不該說的還是不要亂說,小心禍從口出。”

“這難道不是事實?宮少莫非也是個虛有其表,貪戀虛浮的膚淺之人?”

幾個回合,宮彥忍到現在,如今被這句話徹底破功,只差吐血了。

“你究竟是誰?”

“你請來的客人啊!宮少,前方司儀像是在尋你去跟你未婚妻交換戒指呢!速速的,別耽擱吉時才是。”

“隊長,你幹嘛激他?”

“風,沒人教過你,少說話多做事?”

覺出自家隊長的不悅,風立馬隱了身影,再不敢出來找存在感。

宴會廳

客滿為患。

正因為如此,安家人方家人這種生面孔進來也無人注意到。

前方高臺,璀璨燈光下,一對盛裝男女比肩站在那裡。

男的俊美,女的高挑漂亮,一黑一白的映襯,越發讓人覺得這場訂婚禮的慎重。

現場,大多數都是與宮家有密切來往的,此時見女方模樣,也都紛紛猜測是明城哪家千金。

能有這樣的大運氣,跟權勢滔天的宮家結親,聽說還是宮家小子主動追的人姑娘。

難得啊!

頓時,曾經把宮彥當做結婚目標的適齡女孩子們,都露出了傷神模樣,看向路書萱也都不掩飾自己的嫉妒與羨慕。

但沒辦法,聽說宮少非她不娶。

沒人敢大聲說什麼,但小聲議論在所難免。

也是得了這些議論,方家人和安家人都聽了個清楚,難怪大兒子要讓他們來。

而方琛,在看清楚臺上那個穿著婚紗的女孩臉時,整個人都像是被抽走了精氣血,他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可無論他如何看,場上那個嬌羞的女孩子,正是中午還給他打電話的心上人。

方琛怎麼也想不到,才不過半日,心上人就成了另一個人的未婚妻。

這一定是哪裡出錯了。

腦袋“轟隆隆”的響個不停。

“下面,由我們這對準新郎和準新娘交換戒指。”

交換戒指,那就意味著禮成。

路書萱在心裡一直祈禱,千萬保佑她順利戴上戒指,這樣她就貼了宮彥未婚妻的標籤,就算是以後宮家人想反悔,她也有辦法阻止。

臺下

內心一個聲音一直瘋狂催促方琛上去。

“去,去揭露那個女人。”

可一雙腿,像是被膠水黏住一樣動彈不得。

直到遠處那隻纖細嫩白的手,其中一根手指戴上了閃閃發亮的戒指。

“路書萱……”雙手合成喇叭狀,竭盡所有力氣吼了這麼一聲。

成功的讓全場人聚焦。

“這人是誰?”

“他剛是在叫路書萱吧?”

周圍,竊竊私語起來。

有人想去請柬上有男女名字,有記性好的想起路書萱是誰。

紛紛看向臺上的嘴角噙笑的女孩子。

只是,在對上遠處那雙痛徹心扉的眼睛時,路書萱臉色驟變,身形一個踉蹌。

離的近了,司儀把準新娘一臉的驚恐給斂進眼裡。

世家本就奇聞異事多,剛他聽到那男孩子撕扯心肺的痛呼,他以為是一對愛得天昏地老的飲食男女,還腦補了一出被惡霸少爺棒打鴛鴦,強搶民女的戲碼。

可現在看到女孩子的神色,瞬間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嘖嘖嘖……這女孩子不簡單啊!莫非是個為了攀高枝,把青梅竹馬給無情蹬了的渣女?

此時,方琛腦海裡只有一個想法。

就是問清楚:這是為什麼?

顯然,只有當事人才能給他答案。

方琛不顧保鏢的阻攔,拼命往高臺擠去。

安北安南非常配合,人小卻鬼精靈,“讓一讓,讓一讓……”也能讓其他人為之開路。

還以為是哪家的小少爺,長的精緻俊美,端著果汁朝前去,應該是去找大人。

這一來,方琛走的順利。

看到人越來越近,路書萱驚恐的去抓宮彥的衣袖。

只是抓了個空。

路書萱心裡滲入涼意,抬眼正視宮彥那張冷漠的臉。

雖然平時他也對自己這麼冷漠,但不曾像今天一樣還多了嫌惡。

無意間看過來的眼神,像是在看一隻噁心的蒼蠅一樣,只想儘快驅趕或拍死。

解釋的話語,在這一瞬突然卡了喉。

可路書萱是聰明人,今日她要是不解釋清楚,來日整個明城她也別想混了,更別說爬上明城的上流圈過自己想要的富貴日子。

“宮彥哥哥,你要相信我,我不認識這個人的。”路書萱說這話時,像是戴了麥並外放了,柔柔弱弱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宴會廳的每一個角落。

宮彥像是卸下了冷漠,問她,“真不認識?”

路書萱連忙點頭,露出驚喜,“是真的。宮彥哥哥,我只喜歡你一個。你是我的初戀,也將是我想共度一生的愛人。除了你,我不會再喜歡別人的。這人一定是受誰的指使,故意來汙衊我清白的。”

此時路家父母也擠了過來,紛紛附和,“是啊,宮彥,伯父向你保證,我女兒除了你,沒有再跟任何男生來往親密過。”

大舅哥路冬夫妻也在一旁連點頭,他們可不能失去這棵大樹,還指望著抱大樹乘涼呢!

只是,路家一眾的狡辯,也只換來方琛的一句冷笑。

“呵!路書萱,你TM的把我當傻子耍了三年,供你吃穿和上學不說,還供養了你全家,你父母是我在養,你哥哥的還的賭債是我出的錢,你哥哥娶媳婦是跟我要的聘禮錢。

如今攀上高枝就忘了我的付出,那你TM倒是說清楚啊,今兒個早上還是我送你來上學的,中午也是你給我打電話撒嬌的。路書萱,我倒是不知道一個人還能分作兩瓣用。你可以啊!”

方琛不是笨,最初的衝擊過後,他就猜了個大概,當即就斷了再續緣的想法。

這種不安好意的女人,還是趕緊斷了的好。

眾人原本一頭霧水,聽了方琛的話,都明白了前因後果,看向路書萱的目光全都露出了鄙夷。

就連議論也變得無所顧忌的大聲。

“這女人太無恥了,腳踏兩隻船,一邊攀著宮少,一邊還讓別的男人供養她,當人家是什麼?”

“當然是當傻子了。我看那小夥子長的帥氣,一看家世也應該不錯,好好跟人家也是一段良緣,可惜有些人就是貪心。”

“唉!聽說她今年才讀高三,還是個女孩子啊,就有這等心機,等再長長,那還不得禍害多少人家的男孩子啊!”

“不行,等回去我一定得把這人當反面教材告訴我家兒子,長大了可不能被這種表裡不一的女生騙。”

議論聲五花八門,議論的越來越大聲,燥得路書萱想要鑽地縫去。

她怎麼也想不到方琛會來參加宴會,明明他說他們全家都不喜歡來明城的。

不能再等等嗎?等到她訂婚完,就會跟他提分手。

好聚好散不行嗎?

“不是,宮彥哥哥,我真不認識他,求求你,快把他趕走。”

宮彥卻是無動於衷的,一如既往的冷漠,“路書萱,你還是把這個亂攤子收拾完吧。”說完,宮彥甩手走人。

在大家看來,準新郎就是被準新娘我無恥給氣的。

低頭,手上的戒指凌空飛了出去,以著拋物線的姿態穩穩落入一個垃圾桶裡。

卻沒人看到宮彥轉身後,嘴角勾起的笑容來。

男主角憤然離開。

宮家作壁上觀。

現場一片混亂。

“啪!”響亮的巴掌聲,震得路書萱有些耳鳴。

打人的是書蝶,“這一巴掌,是替我兒子打的。你真是狼心狗肺。枉我兒子三年的真心,統統都餵狗去了。”

路書萱抿唇,一臉的喪。

她知道自己完了,在宮彥丟了戒指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

三天後,路書萱終於出現在一中。

這三天,她也沒閒著,四處尋找宮彥的下落,就連晚上也跑到富錦街一號蹲守,可惜不管她如何滿世界的尋找,宮彥也沒再見她。

路書萱這才想到了學校。

只是她才進校園,就接收到各種複雜的目光,路書萱腦袋裡“轟”了一聲,有種不好的預感。

“路書萱,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說話的,是路書萱一直以來的閨蜜,也是她的同桌,二人一直要好,連臉都沒紅過,如今丁彩珊劈頭蓋臉就發脾氣。

再看班上的其他人,同樣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自己。

“我,我沒有。”下意識的,路書萱想到方琛那張臉,肯定是那個男人來學校宣揚過,不然同學們也不會是這樣的反應。

卻不知道,那一晚上的宴會,宮家邀請了一中不少師生,也就是不少師生目睹了路書萱無恥的那一幕。

校長如今就在等宮家一個態度,他看了眼手上的冊子,盯著最後的那個金額看了眼。

這種程度的,豈止是騙婚,都能算得上是詐騙了。

單憑這一點,學校是不可能再留路書萱的,只是礙於宮家人,才遲遲沒有個決斷。

宮家人這些年給學校捐了不少錢,不管是資助學生,還是以資捐助建設幾棟大樓,人家出錢不少,作為校長,總要平衡一下。

***

不止是學校裡冊子盛傳,就連市井阡陌也都有冊子在傳。

冊子本來只是普通的冊子,但有關宮家那位的,就註定它不會普通。

更何況封面的名字是:《宮少未婚妻三年騙婚賬冊》

掛了個“宮”字,這冊子立馬成了搶手貨。

八方書局連夜印了十萬冊,每冊以十塊錢售出,幾個小時就售罄,可謂十年內明城最暢銷的書籍。

而且成本就幾毛錢,八方書局這次賺了個盆滿缽滿。

而此時坐在八方書局後院的少年,則是手握聽筒,聽著百里之外的軟糯聲音。

“逸哥哥,這個事情謝謝你啦!”

事情回到一週前,覺出不對的安伊伊,立馬給逸哥哥去了個電話。

對方回她,讓她放心,定當把事情給她辦了妥妥的。

雖然如此,安伊伊還是帶著一對雙胞哥哥努力查線索,其實是在試煉自己。

事實證明,她還是太嫩了。

逸哥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拿到最詳細的資料,事先就找到了路書萱的父親,路老二,在逸哥哥的一番操作下,宮彥和路書萱訂婚的頭一晚上,路老二把賬冊上的錢,總共四萬七千八百塊,如數拿給了靳逸,交換條件就是靳逸手裡的證據。

只是證據這種事情,還有兩個字叫做“影印”。

也就是在訂婚宴結束後的第二天,徵得方琛哥哥的同意,逸哥哥讓他的八方書局連夜印了十萬冊出來。

也得了方琛哥哥有一個習慣,就是用了什麼錢,都會記賬,這冊子就是專門記錄路家人這三年來從方琛哥哥身上吸走多少血的,每一筆都清清楚楚,年月日都有,讓人全然相信。

但也的確是事實。

安伊伊當時拿到穆光送來的冊子後,也沉默了。

這麼說,從三年前給路冬還的賭債開始,路家人就在算計方琛哥哥。

知道三年前一萬塊是什麼概念嗎?跟後世的百萬富翁也差不多。

可惡路家人邊吸哥哥的血,還邊想著如何到時候她女兒攀上高枝後就踹了方琛哥哥,壓根就是把方琛當做冤大頭來對待。

這些年,錢和真心都餵了狗。

“小丫頭,我可要生氣了。”幫她,是他的心甘情願,何談謝?

“好吧,逸哥哥,我錯了!不過,我很開心的,還以為方琛哥哥會一蹶不振,並沒有,方琛哥哥跑去山頂坐了一晚後,第二天就跟大伯孃說,他想通了,這種女孩,幸好沒真的嫁他,萬幸!是真的想開了。”

***

隔日,宮彥進了八方書局,輕車熟路的去了後院。

看到坐在海棠花樹下的少年,宮彥冷嗤了一聲,“嘖嘖嘖,那日你還真會裝。”說著,從口袋裡摸出一塊金屬牌拋了過去。

金屬牌呈全黑色,上面有些金線纏繞的花紋,看上去有些古老,但花紋中心,赫然呈現兩個字“明城”。

這是傳說中能夠號令明城一方地下勢力的令牌。

宮彥修長的雙腿踢開了一旁的椅子,坐到了靳逸的對面。

“隊長,你得補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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