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廚房側面的窗子,一溜排的人頭,也幸好何香雲弄的那些花盆,此時那些花花葉葉正好把他們遮擋了,這個位置還有個好處,廚房裡的人看不到這邊。

何香雲見兩人竟然獨處一個空間,還有說有笑的。

越發篤定二人是一見鍾情。

於是,何香雲藉口去衛生間,便轉身去了閣樓陽臺。

“喂,楊荷……”

聽完全過程的楊荷抬頭望天,感動得差點老淚縱橫。

她盼望已久的喜事終於有眉目了,喜事有眉目了,抱孫子還遠嗎?

於是這位乾脆跑到樓頂陽臺,找了個絕佳位置坐下來跟何香雲聊。

最後還喜提一張未來女婿的照片。

雖然只是一張側身照,看不清人正臉,但這側顏輪廓,一看就是個長的好看的,跟她家慎言一個樣,還有這挺拔的身材,跟她家慎言有的一拼,更重要的是,人家竟然還繫著圍裙在廚房裡幫忙。

單憑這一點,楊荷就給這個未來女婿打了十分。

在楊荷的認知裡,捨得一身驕傲,肯進廚房彎腰幫忙的男人,都是會心疼女人的男人,這種居家好男人,必須把人拐回家給她家莫蘭啊!

只是身在廚房忙碌的封大少,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未來丈母孃給圈了,這一波進廚房,簡直是他人生的轉折點。

圍在一起吃飯聊天,一起看電視,這一天就在這人間煙火旺盛的日常裡結束。

洗洗睡吧!

醒來又是美好的一天。

可安伊伊的這個夜晚註定不美好。

★因為,大半夜的耳邊還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她原本睡眠質量一直都好,但自從來了京市後,就時好時壞,她想可能是她對京市還不認可,夢裡經常還會夢到清水村的生活。

也因此,她的睡眠有些淺,稍微有點響動,哪怕是沉夢裡也能驚醒。

就像現在。

相信誰也不願意半夜醒來,要是睡不著等天亮,第二天肯定得萎靡不振。

睜開眼睛,頭又重,猛然看到自己養的小東西就趴在枕頭上,那一瞬間的衝擊還是非常大的。

她養的藥蟲種類繁多,常人知道的毒蛇毒蠍子有,常人所不知道的也有,還都是用配好的藥液灌養,養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入藥,那可是頂級的藥用價值。

這條青色的小東西平日裡都是在藥蟲室花盆內豢養,根本出不來,而如今卻從她的密室裡出來了。

單是這個時,就玄乎其玄。

畢竟她密室的門有三道,每一道都緊閉得連門縫都不曾在,嚴絲合縫得非如今的技術所能完成,但她的就是,畢竟當時可是三哥親自設計,安青竹尋頂級團隊給打造的。

不是她吹,你就是朝門縫處潑上一桶水,也不會滲透半分進室內,相反也然。

所以……小青是怎麼出來的?不就是玄乎嗎?

安伊伊一骨碌爬起來,把小東西給捧了起來。

“說,你不好好的冬眠,半夜跑出來只為叫醒我?”

小青當然不會說,但她仰起的腦袋一個轉身,就從安伊伊手上調到地上,然後就見她蜿蜒爬往陽臺。

安伊伊疑惑,跟了過去,可還不等她開啟陽臺門,就隱隱聞見從外面滲進的血腥味。

安伊伊臉色有些發白,心裡已經有了猜想,開啟門,陽臺上的一幕讓她瞳孔驟縮。

“逸哥哥……”

當天空終於吐出魚肚白時,安伊伊給縫線打了個結,抬手用衣袖抹了把額頭的汗。

這人也不知是怎麼搞的,渾身的傷,有三處還是致命傷,也幸虧他命大,如果是尋常人傷到那個地方,估計單是疼都疼死。

安伊伊臉色不好,小臉陰翳得厲害,可以說,從昨夜最初的眼淚婆娑加緊張,到後面的眼裡的戾氣,如果有人在身旁,一定會被她渾身弒殺的氣息所吞沒。

如果熟悉她的人在現場,一定會覺得這根本不是安伊伊,完全換成個冷漠女殺手似的,那眼神都非常嚇人。

能不嚇人嗎?

幾天前還好好的逸哥哥,轉眼就差點掛了,如果不是小青半夜把她叫醒,靳逸這條命怕是就交代在昨晚了。

這些年,安伊伊不是沒遇到過靳逸受傷,但從來也不曾像這次這樣要命,真的是站在了生死邊緣。

收拾好一切,安伊伊虛脫的一屁股坐到地上,看著靳逸,他的臉色更是蒼白得不似活人,而嘴唇更是白得讓人難受。

拖著疲憊的身子,安伊伊把房內的溫度升到最高,但十分鐘過後,靳逸的身上依然冰冰涼。

安伊伊只得叫眠姨。

一會兒,室內就燃起了一個爐子,還放到了床邊不遠處。

不一會兒,安伊伊熱得大汗淋漓,而床上的人,總算臉上有了紅暈。

安伊伊鼻尖酸的厲害,握住靳逸的手捨不得放開。

“逸哥哥,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安伊伊不敢想,要是靳逸就這麼不在了,那她的世界會崩塌成什麼樣兒。

可能從此一片廢墟吧。

莫蘭是來喊安伊伊下去吃早餐的,推開門看到床上的人,也嚇了一跳,等得知昨夜的事情時,莫蘭也一臉疑重。

到底是最懂這個小堂妹的,莫蘭默默的拉上門,下樓交代所有人不要去打擾伊伊,說她因為一個科研資料忙到了天亮,剛剛才睡去。

對於這事,安家人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雖然心疼小糰子又不愛惜自己身體了,但終究是會按照莫蘭說的,不會去打擾就是。

莫蘭暗自鬆了口氣,回頭卻在沒人注意之時短了托盤上樓。

安伊伊雖然沒有任何胃口,但還是強打起精神來把一碗肉粥給喝了,又吃了兩個肉包。

其餘的都沒動,莫蘭也不勉強。

“你有什麼需要發資訊給我。”然後莫蘭這一天,就都守在安伊伊門外,就怕有人來打擾,倒不是故意要瞞著所有人,而是不想讓家人擔心,更何況養傷需要清淨的環境。

有了莫蘭這道屏障,安伊伊這一天都過得卜算糟心,靳逸期間發了次燒,擦了酒精很快就退了。

到了傍晚的時候,靳逸醒過來一次,這傢伙臉色此時好了很多,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可憐巴巴的盯著安伊伊。

靳逸:“伊伊……”

安伊伊:“我在”

靳逸:“小伊伊,我疼。”

安伊伊斜他,“現在知道疼了?”早幹嘛去了?

安伊伊現在還是一陣後怕,腦海裡總會迴圈播放昨夜看到他時的衝擊畫面,臉色真不算好。

靳逸:“伊伊,我疼。”

安伊伊有些受不了了。你想象不到一個好看得要命的人,對著你虛弱的喊著疼,大概是身體原因,他的聲音是真的虛弱,綿綿的,沒有任何殺傷力。

跟只受傷的小綿羊似的。

安伊伊現在對靳逸就是這麼個感官。

於是乎,在某人第三次這樣叫後,心裡那股鬱氣也散了,根本就捨不得就是了。

“嗯,我在,逸哥哥,來,把藥吃了。”

安伊伊順勢掏出瓷瓶,用木夾弄出兩粒藥放到了靳逸嘴裡。

他也配合,又扶著他喝了水。

安伊伊眼睛都是紅的,靳逸捉住她的手,露出淺淺的笑來。

“是不是嚇到了?”

安伊伊白了他一眼:你說呢?

簡直是把人嚇死。

“下次不會了。”

安伊伊壓根不信。

他的承諾,她不想要,因為沒用。

典型的嘴上服軟,過後該幹嘛還是幹嘛。

那要承諾有何用?

安伊伊:“你別說話了,會扯動傷口。要是讓傷口裂開,處理起來很麻煩的。”其實是很疼,再縫合又要疼一次。

靳逸:“可我想跟伊伊說說話。”小朋友明顯哭過,還有黑眼圈,靳逸不用想也知道昨夜的小朋友,才是最煎熬的。

安伊伊:“我給你講故事。”他不能講話,但她可以講給他聽。

於是,不一會兒,少女抱著一本畫冊開始念起來,沒有聲情並茂,就是平白直敘,但靳逸卻覺得這是世上最動聽的聲音,至於故事講了什麼,他壓根沒注意。

一個小時後。

安伊伊:“還疼嗎?”

靳逸眨了眨眼睛:“不疼了!如果伊伊上來陪我睡的話。”

安伊伊倒是很想,主要是她太困了,一個白天都在守靳逸,夾帶著給他製藥丸,她根本沒有時間睡覺,如今眼睛皮都是重的。

但她不能上去,要是動了靳逸的傷口就不好了。

可靳逸又如何給她藉口逃走?

也不知道都傷成這樣了,還哪來的力氣,下一秒,安伊伊就躺在了床上。

就很懵的。

靳逸抬手把被子分了些給她,“睡吧。”

靳逸原本以為還能跟小朋友來個眼神交流,可下一秒,他就聽到身旁的丫頭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靳逸看著這個秒睡的小丫頭,眼神柔得像是墜了漫天星河一樣。

“小朋友,謝謝你!”不是謝小丫頭救他,而是謝生命中她的出現。

如果不是她,他的世界估計都是血紅色,再無其他顏色。

“靳帥?”風的聲音突然傳來。

靳逸有些煩躁,最討厭這種不識趣的。

風:“靳帥,黑風團已滅,抓到個活著的,兄弟們正在審問。”

就這?

不知怎麼的,雖然自家這位沒有回覆,可風就是感覺到深深的嫌棄。

風:“靳帥,你身體怎麼樣?”

靳逸:“死不了。”

風鬆了口氣。

回頭看看自己滴血的手,他得去找軍醫了,否則這手得廢。

風:“靳帥,還有一事。”風糾結要不要告訴靳帥。

靳逸:“說。”

風麻溜開口,“袁老他病倒了。”

靳逸蹙眉,“去請伊伊的師父,務必救醒袁老。”這個關口,他們的人可不能一個個倒下,到時候就真如了某些人的意。

不,他懷疑這些事情本身就不簡單。

首先是他們這次圍剿,天衣無縫的計劃,原本會是零損傷,卻沒想到對方的確全滅,但他們傷重也厲害,而他,本不該受傷的,卻在過黑松嶺遭伏擊,那可是他們自己的軍事堡壘,竟然混進了奸細。

靳逸臉色沉重。

靳逸:“讓老九暗地裡徹查黑松嶺。”

風心裡一凌,“是,靳帥!”

這些年,他們靳帥擋了太多人的路,總有些陰險小人為了一己私慾心臟出手。

風恨得牙癢癢的,暗咒卑鄙,有本事光明正大來單挑。

這一晚,安伊伊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她成了他的新娘。

穿的是大紅嫁衣,喜慶的奏樂,還有新郎胸前的大紅花。

喜秤挑開蓋頭時,滿婚房的豔光,嬌羞的新娘看新郎,卻在下一秒推開了新郎。

而推開新郎的新娘,忽然就醒了。

睜開眼睛的安伊伊眨巴了下眼睛,又眨巴了下眼睛,為夢裡的荒唐無語。

她結婚,新郎怎麼可能不是靳逸?

果然是心焦,連夢都帶欺騙性。

聞著一股藥草味兒,安伊伊偏頭。

月光下,少年臉色還有些蒼白,但已經比早上好太多。

俊美的容顏沉睡的時候,跟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一樣,無比乖巧。

安伊伊心下好笑,也不知道她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不過,這張臉是真的好看,好看到安伊伊有些覺得不真實,於是伸手戳了戳。

嗯……手感不錯。

可下一秒,安伊伊自己的小臉被捏。

然後就見原本沉睡的少年,不知何時眼睛已經睜開,而眼裡也是一片清明。

安伊伊:“哥哥什麼時候醒的?”

靳逸:“你捏我的時候。”

他們這種人,原本睡也是醒,醒既是睡。

但在小朋友這裡,他可以完全放鬆的來個深度睡眠,但可能是身體的原因,在小丫頭手戳來時,他還是醒了,儘管小丫頭手很輕。

那麼小又軟的手,觸碰時太舒服了。

小朋友,你要不要往下戳戳?下邊更有看頭?

安伊伊覺得靳逸的眼神變了,可她又覺得是她看花眼了,她家逸哥哥那麼正經的一個人,是不會露出那樣的眼神的。

不過,她的小臉卻遭殃了。

靳逸像是發現什麼好玩的玩具一樣,一直在捏她的小臉。

安伊伊:“……”就挺幼稚的。但看在他傷口疼的份上,安伊伊覺得,只要他高興。

於是,第二早醒來,安伊伊看到靳逸就往牆角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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