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聲,都伸長脖子跑門口去看,這一看,江家三口人瞬間色變。

江大叔更是瑟瑟發抖的往後退,還偷偷去看窗子是否開了,看樣子是要瞅準機會逃跑了。

來人到底是誰呢?

“外公。”江鋒看到老者,頓時眼睛都溼潤了。

所謂親情,就眼前這位白髮蒼蒼的老者給他過。

老者雖然白髮蒼蒼,臉上的褶皺也是一層一層的,尤其說話的時候,但一雙眼睛卻沒有一般這個年紀老人的渾濁,他有的是清明,洞悉世事般的睿智。

“嗯”老者在看到江鋒時,眉眼都柔和慈祥了,哪裡像對著其他人那般。

不過,老者只看了眼江鋒,就把視線對準江錄,他的柺棍一指,嚇得正要逃跑的江錄一個哆嗦,直接跌坐在冰涼的地上。

“死小子,你剛剛說什麼?有種再給我說一遍?你供江鋒上學?為了弟弟甘願放棄自己的夢想?”

老爺子冷嗤,“哼!死小子,誰給你的臉呢?江一碗?還是沈一草?”

江一碗是江大叔,沈一草是江大嬸。

這會兒被老爺子連名帶姓給揪出來,多少年了,在這龜山村,沒人敢對這老兩口直呼其名,就眼前的老人敢,可他們還偏偏什麼都不敢說。

老爺子曾經也是山南的一代霸王,這會兒柺杖不解氣,抬腳就踹向江錄身上。

“什麼東西?鋒兒抱來你們家的第一年,老頭子我讓人送來了一千斤的大白米和一千斤的精面,另外還牽了一頭產奶的奶牛以及給了一千塊錢。

別說養個小娃兒了,就是養一個村的人也能吃個十年八年了。

還有,我給外孫大了,我給外孫一萬塊錢零花,也被你們這一家子吸血鬼給吞了,別以為老子什麼都不知道。

就這樣,你們還好意思說是養大了他?好意思嗎?

你們老江家,要不是我外孫養著,你們早餓死了。那麼多糧食和錢,你們都用去哪裡了自己心裡沒數?江一碗,你這個慫貨。兒子被你養得只會賭,要不是我孫子的錢給你們填窟窿,你們這一家子都被人斷腳斷手,還好意思來這裡顛倒黑白。

更不說我孫子的工資這些年都往家寄,我這邊也時不時的給我孫子寄好東西,還不都被你們一家人貪墨了。

如今還厚臉皮的要他辛苦掙來的窩,就沒見過你們這家子不要臉的。”

老爺子氣場全開時,沒人能招架得住的。

這不,江一碗一家已經被罵得低垂著個頭,半句話不敢講,身上瑟瑟發抖。

而江鋒則敏銳的捕捉到了老爺子話裡的關鍵詞。

“外公,你說什麼?你把我抱來江家的?”

沈老爺子嘴角忽而凝住,他剛剛是氣糊塗了才嘴嗨,可現在說都說了,外孫是個聰明的。

看來是瞞不住了。

沈老爺子嘆息。

“孫兒啊!你可別怨外公!外公也是沒法子了才讓你裝作沈一草的兒子,心想給你換個農夫的身份,指不定就能保你平平安安一輩子了。可別回頭像你娘一樣被人害了。”

江鋒愣住了!

原來他果然不是沈一草的親生兒子,難怪他生在這個家,卻跟這個家格格不入,很多時候,他也想過,他怕不是這家的孩子,不然哪裡有父母這樣對孩子的?

“外公……”江鋒眼眶通紅,壓抑著自己別哭出聲來。

彷彿自己多年苦楚,終於找到了源頭。

“等會兒外公跟你講。”都到這個地步了,沈老爺子自然是要好好跟江鋒細細講一講的,但在這之前,他得把眼前一幫人渣給收拾了。

“沈一草,要不是我要安置我孫孫鋒兒,哪裡會臨時收養你這個村婦做女兒。

如今既然你這麼不惜福,我就把你從我老沈家戶口本上踢出,從此你姓你的王,再跟我沈家沒半毛錢關係,你父母當年做出那些事,也該給受害家屬一個答案了。”

說著,沈老爺子對著門外喊了一聲,“丁一。”

立即,一個黑衣彪形大漢就來到面前,那麼強壯的體魄,嚇得本要辯駁一番的王一草半句話不敢講,生生還後退了幾步。

“老爺”

“去,把當年那些證據,影印一份給受害家屬,其餘的送去當年處理這個案件的沁水廳,還有,順便把沈一早給我踢出沈家,給她改回原來的姓。我孫孫的資料也給改一下,別跟著龜山村老江家再扯上什麼關係了。”

黑衣保鏢一一記住,並答是,沈老爺子揮揮衣袖,讓他吩咐下去,立即去辦。

眼看就等著熬出頭,二十五年約只差五天了,李一草就能拿到她身為養女該得的一切,可偏偏在最後的幾天出了這樣的事。

江大嬸那叫一個悔啊!

老爺子鐵了心,她只有哭著求江鋒,好歹他也是跟著她身邊養大的孩子,念在這層關係下,江大嬸希望江鋒繼續給他們老兩個養老,每個月上交一半的工資永遠不停歇。

可在得知自己真實身份後,江鋒心裡已經跟老江家做了決斷,以後老江家的死活都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江家人都悔了,唾手可得的富貴也沒了,早知道他們一定不會再打江鋒的主意。

可現在幾個黑衣保鏢就圍著他們,想做點什麼都不行。

解決了江家的事,沈老爺子藉著江家的地盤,拉著外孫好一陣說。

原來他是他親外孫不假,但母親卻另有其人。

老爺子有一個疼到骨頭裡的老么女兒沈福果,未婚先孕,老爺子是氣,但到底疼女兒,也就由著女兒胡鬧。

後來女兒生下了孫子,他取名沈鋒,本想著等女兒出了月子,就給女兒說門好親事,至於外孫,就由他親自帶,到時候過到他名下,反正把訊息封鎖好了,誰也不會懷疑。

可人算不如天算,女兒被一幫神秘人衝進來殺了,至於孫孫,還好沒跟著一起,被管家抱出去曬太陽了,這才躲過一劫。

事後,他怕那群神秘人對外孫下毒手,才想出了這麼個寄養混淆視聽的好辦法。

可卻苦了自己的小外孫。

“外孫啊!以後你就跟著外公,不必再受從前的苦。這麼多年,很多東西都變了,外公不信那群人還能捲土重來,也怪我,應該早些來把你接回去的。”

事情說出來,沈老爺子渾身輕鬆了不少,彷彿多年來壓他心頭的大石頭卸下了,可背後之人一日查不出來,他就一日不得安心。

“鋒兒啊,你給外公回去,外公好好培養你,你總得學些傍身的,如今你的身份出來,當年那些人估計也得到了訊息,以後你身邊也不會安全。

外公給你留些人在你身邊保護,但你自身也要有戰鬥力,萬一他們顧不過來時,那些人也傷不了你。”

江鋒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但他這麼大的事,他還得緩一緩。

沈老爺子看著他盯著對面的大青山發呆,不用問也知道這孩子一時還接受不了。

罷了!先讓他緩緩,他多派些人手護著就是。

老爺子因為家族裡還有事情,當日就離開了。

而江鋒站在滿目的春風田野裡,卻是一站就是一天,安嵐和江博文一直陪著他,也不敢打擾他,隨他自己放空。

而在這個期間,江家一家子也在打壞主意,快到手的好事就這麼飄了,他們可不幹。

一家子關起門來商量了一陣。

本以為江鋒會跟著老爺子走人,見他又回到了家裡。

他們計上心頭,都不用老遠三十的跑去城裡算計了。

在自家家裡就能算計得明明白白的。

當天晚上,村裡的阿寶拎著一瓶包穀酒來找江鋒敘舊,這個小時候的放牛娃,當年不喜歡讀書,如今也繼承了祖輩們的彎腰在田地裡耕作。

江鋒沒有什麼朋友,但這個阿寶卻是兒時的小夥伴,那些年一起掏鳥窩的交情。

江鋒如今人難受,自然就跟他喝上了。

二人一來二去,竟然喝了個不省人事。

安嵐陪江博文小朋友,因為太困,昨夜又沒有睡好覺,如今是真的困了,也就不等江鋒,跟孩子一起睡下。

她摟著孩子。

可第二天,她是被潑醒的。

跟她一起醒來的還有江錄。

安嵐要瘋。

而江家一眾都在他們房裡,江鋒更是赤著眼看她。

安嵐心裡咯噔,想說自己什麼都沒幹,可衣衫不整的樣子,任是誰也不會信。

江錄媳婦兒則是像瘋了一樣去拽安嵐的頭髮,她沒做過的事情,她自然的不會讓人欺負了去。

一會兒的時間,二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江大嬸也是個潑的,見江鋒半句話不講,也跟著兒媳婦一起打安嵐。

安嵐氣不過,抄起一旁的棍子就是那婆媳身上抽,這才生生抽身。

“江鋒,你就這麼看著我被他們欺負?你不信我?”

江鋒像是魂兒被抽離了一樣,呆呆愣愣的。

安嵐的氣消了些。

回頭盯著上半身露著的江錄。

“江錄,你怎麼會在我房間裡?莫不是你們一家子想用我算計江鋒?”

像是踩到了他們的雷區,江錄一下子就跳了起來。

“安嵐,你這個不要臉的。明明是你勾引了我,如今還胡說八道往我全家身上潑髒水,二弟,以我看,這個女人就不是個好的,你還是趕緊離了。”

江錄媳婦則是坐在地上哭,一邊哭,一邊罵安嵐的不要臉。

差不多的時候,江大叔站出來和稀泥,“都不要哭鬧了,平白引來鄰里看笑話,以我看,還是小事化了吧。雖然老二不是咱親兒子,但我們也含辛茹苦養了他多年,如今也不願他就這麼被個女人給毀了。

老二,你覺得呢?”

江鋒這會兒回了些神,被江大叔這麼一問,但腦袋還是木的,根本不會思考。

江大叔以為這個兒子認同了他的說法,繼越發說得起勁:“你是在城裡工作的人,又大學畢業,今後的成就只會越來越大,這樁醜事還是壓下的好。怎麼壓下呢?你看你嫂子一腔怒火,你要是肯出點血,安撫住你嫂子,這事以後我們所有人也就爛肚子裡了。如何?”

“不如何?江一碗你好算計,我還以為在這個家裡,你是稍微有點良心的那個,如今看來是我眼瞎了。看來,是你們這一家子吸血鬼從我外公處撈好處無望,就打上了我的主意,是不是想著我在城裡好歹有個窩,先弄了過來,也好給你這個親生兒子挪地方?”

江大叔面紅耳赤,是這個意思,當然,他們要的更多,想要江鋒把大兒子兩口子帶進城,給他們找好工作安置好,再幫他們老兩個也接進城住,以後工資照樣要分他們一半作為養老費,雖然不是親生的,但也是他們看顧著長大的,如果江鋒還有點良心,就不該聽沈老爺子那老匹夫胡說八道。

可如今被江鋒當面拆穿,江大叔臉上實在無光,可他在這個家窩囊慣了,也不敢吱聲,只能看向一旁的李一草。

但不管江大嬸說些什麼,江鋒都是不會聽的。

他也算明白了,這家人真不把他當家人過,那他又何必管他們的死活。

從今往後,他們休想從他這裡拿任何的好處。

如果不拿他媳婦來算計還好。

吵吵嚷嚷了一早上,關係越吵越冷凝,最後是以江鋒當即收拾東西離開劃上休止符。

回程路上,江鋒一句話不跟安嵐講,就連座位,中間也隔著個江博文。

這是在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坐了一天一夜的車,終於到了家。

眼見江鋒就要進房間不管她,安嵐開口。

“我們談談。”

江鋒不想談,他心裡亂的很,但安嵐已經扒著門框,顯然一副你不跟我談就休想休息的架勢。

不得已,江鋒鬆了手。

見他撒手,安嵐便跟著進去,把門關上,這裡原本是客房,如今江鋒直接進客房,明顯是不想跟她住一個房間,安嵐心裡悶疼不已。

“江鋒,我跟江錄什麼都沒有做,你信嗎?”如果做了什麼,她一定會知道的。

安嵐等著江鋒回答,但三分鐘過後,江鋒也默不作聲,甚至都不看安嵐。

這就讓人很上火了。

不,是讓人很洩氣。

“既然這樣,我們離婚吧!”

就算他相信她,但他在江家的所做所為也寒了她的心。

看著她被人打,默不作聲,好樣的!

這就是所謂的喜歡!

安嵐平生第一次後悔。

後悔才從泥潭裡掙扎出來,又陷進去另外一個泥沼。

如果世上有後悔藥吃,她一定不會再輕易的相信男人。

當天晚上,安嵐就來了大哥家,也才有了接下來的哭訴。

瞭解了一切何香雲,自然是向著自家人,非常氣憤,若是江鋒此時在她面前,她估摸著得用掃帚打他一臉。

“不氣不氣,就這種人離了算。”何香雲本來是不會勸人分的主,可她覺得,一個男人在女人發生這樣的事時,完全的不作為,看著媽和嫂子打媳婦,哦!還不是親媽親嫂子,他都眼睜睜的看著人打她,還用水潑她,這這種行為,在女人的心裡可以打一輩子的結,就是二人今後複合了,估計心裡也過不去這個坎。

這一晚,二人都沒怎麼睡著,第二天自然是頂著黑眼圈。

靳逸帶著小糰子過來吃早餐,卻發現安家廚房冷火秋煙,不似平時那樣暖香迎面。

看看時間,再做什麼吃的也來不及了。

靳逸就讓小丫頭吃了幾塊雞蛋糕,至於安北安南,可不在他的管轄範圍內。

安北洗漱完,肚子咕嚕叫,他媽破天荒的沒做飯,這會兒聞著小糰子手裡香甜的雞蛋糕,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妹妹,四哥也想吃。”小糰子啃了四塊雞蛋糕,如今手裡還剩最後一口,她伸出手去,“沒有了,四哥。”

安北一臉幽怨,就不會留一塊給他,明明剛剛還有四塊呢!

“啊嗚!”安北一點都不嫌棄,直接就叼走了小糰子遞出去的雞蛋糕,這讓一旁的靳逸臉都黑了。

哥哥多了果然不好,尤其安北這種神經大條的哥哥。

小糰子也不忍心自家哥哥捱餓,去櫃子裡蒐羅了一堆零食出來,雖然不同雞蛋糕一樣可以填飽肚子,但還是能抵點事,給安北兜裡塞滿,安北這才滿意。

至於安南,他瞅一眼,表示不想要,大早上就吃甜食,他有些接受無能。

“三哥,你這是什麼眼神?不想要啊。等等……”小糰子突然想起逸哥哥給的罐頭還有兩盒,只是被她放到別處了,一時給弄忘記了。

等小糰子從另外的櫃子扒拉出兩盒罐頭,不要說安南眼睛亮了,安北眼睛也亮了。

這才是他的最愛啊!

於是哥倆大清早的吃起了肉罐頭,一點都不嫌棄它是冷的,就著熱水就吃掉。

對於自己的肉罐頭被哥倆吃了他倒是沒意見,反正明天又會有兩箱小丫頭的零食寄到,她一個人根本吃不完。

“逸哥哥,你今天要送我們去上學嗎?”

靳逸立馬否定,“不是,是送你去。”

小糰子不明白了,送她跟送他們有什麼區別,還不都是一起走。

小糰子現在擔心的是,就她媽這個狀態,萬一連中午飯也不給他們送怎麼辦?

像是看出小糰子的愁,靳逸揉揉她的小腦袋道:“不怕,若是阿姨沒工夫送,我去給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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