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現身之際樓道中昏黃的燈光忽明忽暗,配上青年慘白的面孔和詭異的神情更是令我心中膽顫。

黎海見我愣在原地,不禁用手拽了拽我的褲腳,低聲道:“誰啊,是不是又來個紙人?”

我回過神搖搖頭:“是你對門那個青年,估計是給咱們送衣服來了,秦溫華雖然之前說過他來找咱們是有遺願未了,但還是要小心謹慎一些,咱們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別在陰溝裡面翻了船!”

黎海聞言點點頭,將手中的打火機一股腦放回抽屜,隨即彎腰撿起了地上散落的水果刀,見其將短刀藏好後我才緩緩將門開啟。

屋門開啟瞬間一股陰冷的寒氣撲面而來,如同光著膀子身處冰天雪地一般,伴隨著的還有壽衣身上散發的惡臭味和屍體腐爛的味道。

我壯著膽子將屋門開啟後看向眼前青年,此時他身上已經開始長出大片青灰色的屍斑。

雙眼也變得混沌無比,就好像年至耄耋的老人一樣。

雖說我先前已經經歷過不少怪事,也跟那個上吊身死的老婆子打過幾次交道,但當我真正看到青年的時候我還是覺得有些瘮人,雙腿開始不自覺打顫,心臟也跳得更加迅速。

“我是你對門的鄰居,剛死不久.”

門外青年面若冰霜,聲音更是沒有絲毫的感情,就好像一個機器人在唸著一段獨白。

雖然我心中忐忑不安,但面對青年我還是強裝鎮定,神色平靜的向青年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我知道,既然來了就請進屋吧.”

青年微微點頭邁步門中,黎海看到已死之人突然現身嚇得立即蜷縮到沙發一角不敢再動。

青年進入客廳後朝著四下掃視一眼,當他看到地上散落的玻璃和燒盡的紙灰後冷聲道:“是不是剛才有人來過?”

“沒錯,一個紙紮的人想要我們的命,結果被我們一把火給燒了,如今只剩下這點兒紙灰.”

說話之時我語氣強硬,目的就是告訴青年我和黎海不好惹,如果他要是想動手的話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原來這麼回事,我這次來你們不必害怕,雖然我已經成了鬼,可我不會害你們,不過我心中有遺願未了,無法轉世輪迴,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夠幫我一把,只要你們答應可以隨便提出條件.”

青年看著我冷聲道。

“好,我答應幫你完成遺願,不過你必須將你身上這件壽衣脫下來還給我,我實話告訴你,這件壽衣是我的,當初不過是被黎海誤以為是垃圾才扔了出去,只是沒想到竟然被你給撿走了.”

“這件壽衣對我來說很重要,不光關乎我的生死存亡,更關乎我朋友和家人的安全,所以我的條件就是把壽衣還給我.”

我沉聲道。

青年聞聽此言低頭看了一眼穿在身上的壽衣,抬起僵硬的手臂解開紐扣,隨後脫下壽衣遞到了我的手裡。

先前我對於這件壽衣無比厭惡,恨不得將其焚燬燒掉,可如今當它再次回到我手中之時我卻是感覺這般親切。

因為這不僅僅是一件壽衣那麼簡單,更是我的救命稻草,我只有將壽衣緊緊攥在手裡才能繼續活下去。

將壽衣收好後我轉頭看向面前的青年,問道:“哥們兒,有件事情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之前為了找到這件壽衣我去過你家一趟,不僅發現了冰箱裡面的器官而且還看到了你留下的日記,純屬無意冒犯,我也只是想破解你身死的謎團而已,希望你能夠見諒.”

“人都死了,如今還在意這些有什麼用,不過你既然知道了這件事為何還叫我哥們兒?”

一瞬間眼前青年的嗓音突然變了,就好像一個柔媚的女人站在我面前說話似的。

雖然仔細辨別還是能夠聽出男人嗓音的粗獷,但與女人的聲音已經有百分之八九十相像。

怪不得先前黎海會認為他家中藏著一個女人,如果是我在不知內情的情況下聽到這聲音肯定也會斬釘截鐵的認為是個女人。

“姐……姐妹兒?”

原本蜷縮在沙發上默不作聲的黎海這時突然搶先說道。

青年微微點頭,隨即看著我和黎海說道:“我從小就想當一個女人,可我是家中獨子,需要傳宗接代,因此我爸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就一直對我打罵,曾經他還用狗鏈子將我鎖在家裡,不給我吃飯,為的就是讓我改變這個想法,直到我長大之後才離開了家,原以為這樣就能夠擺脫他的束縛,可沒想到他依舊是陰魂不散,無奈之下我才選擇了自殺這條路,我知道我對不起我爸,也知道對不起我自己,可我真的沒有勇氣再在這社會上存活下去,因為他們從來不會體諒別人,只有無盡的嘲諷和譏笑.”

“那你還有什麼遺願未了,你可以說出來我幫你解決.”

我看著眼前的青年問道。

青年的遭遇的確令人動容,如果說這個社會或者他父親多一些包容和理解,或許他也會落得這個下場。

既然他現在已經身死,我必須要幫他將遺願完成。

“我希望你們能夠將我寫的那本日記交給我爸,我不祈求他能夠原諒我,但最起碼我希望他能夠理解我,只要你們能夠幫我做到這件事那我就死而無憾了,生前我沒用勇氣將這本日記交給他,如今我已經身死,這件事情就拜託你們了.”

青年或許是因為已經變成一具行屍走的緣故,雙眼雖說已經通紅但是卻沒有流下一滴淚水。

“放心,這件事情包在我們身上,我們肯定會妥善幫你完成這件事,不過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你要去哪?”

我追問道。

“從哪來回哪去,等我的肉身回到警局後我就要去轉世輪迴了,麻煩你們了,這是我爸現在的住址,希望你們能夠早點將那本日記送到他的手裡,也算是完成我未完成的遺願.”

青年說完後將一張紙條遞到我手中,隨即便轉身朝著屋門方向走去。

開啟門後他徑直走出屋子,不多時便消失在了昏暗的樓道中。

望著青年孤獨落寞的背影我心中百感交集,即便他自殺身死最後他也沒有恨他的父親,反而是希望能夠得到他父親的原諒。

從本質看來這名青年是個善良的人,只是可惜他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存活在這個世上,實在是有些令人惋惜。

“陳默,如今壽衣已經到手,你打算接下來怎麼辦?”

黎海問道。

青年雖然已經將壽衣交還給我,可我還不知道如何再替自己借壽,更不知道壽衣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所以接下來我還是要去找一趟秦溫華。

即便我現在還分不清他到底是人是鬼,但我的直覺告訴我秦溫華是個可信的人,找他應該不會有錯。

我將壽衣疊放整齊藏進衣櫥後轉身看向黎海,沉聲道:“如今我爸媽已經被那個老婆子纏上,我必須趕緊回老家一趟,這樣吧,明天上午咱們就去找對門青年的父親,將日記交給他,下午再去帽簷衚衕一趟,不管怎麼樣這次都要把壽衣的事情弄清楚,如果事情順利的話我想傍晚就回老家,到時候你就別跟著去了,有秦溫華給我的黃紙三角我想那個老婆子應該奈何不了我.”

黎海聞言白了我一眼,沒好氣道:“你這是吃飽了摔碗唸完經打和尚啊!好歹咱們也是同一戰壕的兄弟,現在你這件事情沒處理我怎麼能夠就此不管,再說今晚這麼邪乎的事咱們都能大難不死,更別說那個老婆子了,我跟你一起回老家,順便看看你父母,身為你最好的哥們你媽生病我怎麼能不去看望一下.”

聽到這話我剛想開口勸說,黎海直接抬手一擺道:“行了,別跟我這客氣了,反正咱們這一行比較自由,也不用跟誰請假,真要是缺錢花我就直接開啟手機開場直播,到哪都餓不死.”

見黎海心意已定我也沒繼續勸說,收拾完雜亂的屋子後便躺下休息,一覺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我們便根據青年留下的地址來到了他父親家。

開門的並非是當天那個打砸的中年男人,而是一名二十多歲的女人,看樣子她應該是對門青年的姐姐,這一點在他的日記中也曾有過記載。

說清楚來意後青年姐姐便將我們請進了屋子,隨後帶我們來到臥室。

此時原本身體康健的青年父親一夜白頭,正躺在床上不停咳嗽著。

可憐天下父母心,無論他再怎麼打罵青年,但他始終是自己的兒子,發洩完心中怒火後他極度思念自己的兒子,所以才會一夜白頭。

“大叔,這是你兒子留下的日記,從他小時候一直記錄到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希望你能夠原諒他,他的屍體現在就放在警局,有時間去給他收屍吧,好歹父子一場,別辜負了這一場緣分.”

中年男人顫顫巍巍的接過日記並道了一聲謝,隨後我和黎海便離開了。

就在我們剛出門一剎那臥室中傳來了痛徹心扉的嚎哭聲,那哭聲撕心裂肺,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那不僅是一個父親對自己兒子的思念,更是對自己這麼多年所做一切的懺悔,只是他明白的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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