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人群中的驚呼聲我心臟瞬間一揪,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

先前猴子曾警告我們不能讓村中再有人橫死,如今李秋燕要是被水淹死必然屬於橫死,到時候生局若是變成死局那麼村子豈不是完了!想到此處我剛要快步衝入人群看看李秋燕的情況,這時一旁的寧楠溪卻將我拉拽住,一臉凝重的看向人群方向。

“你拉著我幹什麼,李秋燕要是被淹死那麼事情就麻煩了,咱們趕緊去救她啊!”

我看著寧楠溪神情急切道。

“先彆著急,這人群之中有股濃烈的陰氣,我先開鬼眼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話音剛落寧楠溪轉身背對村民,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紙,夾在指尖後口中低聲念道:“天法清清,地法靈靈,陰陽結精,水靈顯形,靈光水攝,通天達地,法法奉行,陰陽法鏡,真形速現,速現真形,吾奉三茅真君律令!急急如律令!”

最後一個字剛唸完只聽噌的一聲寧楠溪指尖的黃紙竟然憑空燃燒起來,我和黎海看到眼前一幕皆面露驚詫之色。

寧楠溪手中又沒有點燃之物,為何一張平平無奇的黃紙能夠點燃,難不成電視中演的茅山術並非是杜撰,現實中當真存在!就在我瞠目結舌之際寧楠溪指尖黃符已經燃燒成符灰,只見她將符灰放置掌心,揉搓碾碎後用右手食指指肚,旋即抹在了自己的眼皮上。

“寧姑娘,你這戲法變得倒是不錯,可你往眼皮上抹紙灰幹什麼啊,你不會想整個煙燻妝吧,這黑天半夜的誰能看的見,再說哪有……”不等黎海說完寧楠溪冰冷的眼神已經對視過去,看到寧楠溪的眼神後黎海立即閉口不言,隨即寧楠溪沉聲道:“現在鬼眼已開,你們兩個跟我過去看看.”

不等我和黎海回應寧楠溪便快步朝著人群方向走去,無奈之下我們二人只得緊緊跟隨。

擠進人群后我低頭看去,此時李秋燕正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面板慘白,臉上沒有絲毫血色,溼漉的衣衫不斷水珠不斷滴落,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活該,這個賤女人竟然敢跟野男人私通,死了也是活該,等他到了陰曹地府就讓他下油鍋五馬分屍,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被村民按壓住的陳江明此刻嘴上依舊不饒人,不但對李秋燕破口大罵,而且還朝著她啐口水。

村長見李秋燕已經再無生還可能,長嘆口氣之後看著陳江明說道:“江明,你這又是何苦啊,現在李秋燕身死你能得到什麼好處,這事我管不了,現在我就讓村民報警,還是讓警察來處理吧.”

眼見李秋燕已經再無活人氣息,我連忙轉頭看向寧楠溪,想問問她還有沒有解決辦法,轉頭看去之時寧楠溪面色鐵青,目光緊盯著人群方向,額頭上甚至還能夠清楚的看到已經滲出的汗水。

“你看什麼呢,現在李秋燕已經身死,你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破解死局?”

我看著寧楠溪焦急問道。

“棺山斷陽局是利用地勢來佈置的死局,憑我的本領根本無法破解,不過現在還沒有到窮途末路的時候,李秋燕還沒死.”

寧楠溪目不轉睛沉聲道。

聽寧楠溪說完後我再次看了李秋燕一眼,李秋燕此刻已經完全沒了生氣,而且胸口也不再起伏,這就說明她連心跳都沒了。

試問一個沒有心跳的人怎麼能夠再活過來,我先前倒是見到電視上醫院中有那種心臟起搏器,可我們村離著縣城這麼遠,就算是醫院有這種裝置送去李秋燕也早就已經涼了。

“寧姑娘,你可別瞎扯淡了,老話講人死不能復生,這李秋燕生命體徵都沒了還怎麼活,說大話也不怕閃了你的舌頭.”

黎海看著寧楠溪譏諷道。

寧楠溪從小從玄清門長大,又是門主的女兒,不管是門中領導還是弟子都對她尊敬有加,她何曾被人這麼數落過,如今見黎海出言不遜,她冷哼一聲道:“既然你們不信那我就幫你們開鬼眼看看,別到時候嚇尿了褲子!”

寧楠溪說完也不顧我們同不同意,用食指再次沾染掌心符灰之後便塗抹在了我和黎海的眼皮上。

符灰抹在眼皮上的一瞬間我只覺視線變得有些混沌,過了數秒鐘視線逐漸變得清晰,至於周圍的景象則是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四下一片霧氣昭昭,眼前村民身上竟然還頂著三盞火,頭頂一盞肩膀兩盞。

不過並非是所有人身上都有三盞火,有的人只有兩盞,有的人只有一盞,不過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體質不好。

早些年前我就聽說過關於三盞陽火的傳聞,正統道家和茅山教認為所謂:荒山無燈火,行人自掌燈。

燈燃無忌處,燈熄莫再行。

意思就是荒山的夜晚陰氣盛,而野嶺並不像城鎮一樣燈火通明,而荒山中的行人本身就是一盞燈火。

當燈亮著的時候,可以肆無忌憚的趕路,而燈熄滅之後,就不要再走了。

所謂人身三盞燈,左右肩頭各一盞,頭頂一盞。

人猛然回頭的話,不論從哪邊回頭,左右肩頭的燈都會相應滅一盞,便會導致人體陽氣減弱。

尤其是在子時之後,此時天地間陰氣正重,如果冒然回頭,便會吹滅左肩或右肩的燈,燈滅後即便是童子,也更容易著道。

先前我以為這不過只是民間傳言,可如今看來此事並非是空穴來風,而是真實存在的事情。

我觀望片刻後低頭看向李秋燕,此時她雙肩陽火已經完全熄滅,不過頭頂上卻還有微弱火光。

怪不得寧楠溪說李秋燕還沒死,這陽火不滅人自然不會死,若真是死透了她頭頂上的陽火也就不會再有了。

“寧姑娘,你判斷李秋燕未死的依據是不是因為她頭頂上的陽火還沒熄滅?”

我看著寧楠溪興奮道。

寧楠溪聞言冷哼一聲,說陽火未滅只是其一,隨後問我難道就沒有發現人群中多了兩個人嗎?聽到這話我心中一怔,隨即抬頭朝著眼前村民看去,觀望片刻後我發現站在身邊的大多都是熟悉的村民,根本沒有看到其他人,就在我準備問寧楠溪多了哪兩個人的時候我眼神不經意間一瞟,突然發現在人群側後方竟然站著兩名臉色煞白的男人!這兩個男人臉上就好像塗抹了一層白麵似的,雙眼眼眶呈烏青顏色,一雙死魚眼毫無生氣,那模樣就跟死人沒什麼兩樣。

我藉著月色繼續向下看去,這二人身上穿著的服裝也與我們大相徑庭。

村民身上穿的大多是粗布衣衫,可這兩個人穿的卻是黑色鎧甲。

除此之外他們腰間配著黑色的長刀,手中還緊握一條黑色鐵鏈,那打扮看上去就好像是古代計程車兵一般。

不過他們給我的感覺卻與寧楠溪當初釋放出來的兵將不同,寧楠溪撒豆成兵出現的紅翎羽衣衛一身正氣,除了衣著扮相之外與活人沒什麼區別。

可眼前這兩個人渾身陰氣,給人一種極其詭異的感覺。

而且我發現他們二人身邊的霧氣最為濃重,想必先前寧楠溪感受到的陰氣應該就是從這兩個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

“寧姑娘,那……那邊怎麼還站著兩個穿著鎧甲的鬼,他們是哪來的?”

我看著身旁的寧楠溪低聲問道。

寧楠溪聞言轉頭白了我一眼,怒斥道:“別胡說,他們可不是鬼,他們是專門勾魂索魄的地府陰差,跟鬼可是天差地別!”

“勾魂索魄?那不是黑白無常乾的事嗎,怎麼如今派了兩個陰差來抓人?”

心中驚恐之餘我看著寧楠溪好奇問道。

寧楠溪瞪了我一眼,問我是不是電視劇電影看多了,她說黑白無常兩位神君那可是位列十大陰帥,憑他們的身份怎麼可能來陽間做這種瑣碎之事。

不過他們的主要職責的確是勾魂索魄,但他們的目標卻絕非凡人,而是世間有大功或者大過的人,像李秋燕這種山村農婦根本沒資格讓兩位神君出手。

聽寧楠溪說完之後我恍然大悟,隨即追問道:“照你這麼說的話他們二人之所以現在還沒動手就是因為李秋燕還沒死透,他們站在這裡是為了等李秋燕徹底身死?”

“沒錯,世間只要有人即將身死那麼地府陰差就會前往陽世,一般來說臨死之人不會有迴天之術,所以他們只需要等待片刻就可鎖住死者魂魄帶回陰曹地府覆命.”

說完寧楠溪低頭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李秋燕,繼而沉聲道:“現在雖然陰差已至準備勾魂,但此事關乎你們整個村子的生死存亡,就算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我也要把這李秋燕的命給救回來,現在最主要的問題就是李秋燕的陽火不穩,首先要將她頭頂陽火穩住才行,你趕緊幫我把李秋燕背到那邊山口位置,這裡距離河水太近,水屬陰,陰氣越重越不利於陽火恢復,所以咱們要遠離河邊,那邊山口就是最好的位置!”

常言道時間就是生命,如今我背上不只是李秋燕一個人的命,更是整個村子成百上千人的命,我絕對不能讓李秋燕身死,絕對不能!想到此處我也不顧周圍村民的目光,摟住李秋燕的腰肢便將其扛在了身上,隨後便快步朝著山口方向跑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村民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等他們回過神來後皆是朝著我追了過來。

“陳家小子,你揹著個寡婦幹什麼去啊,趕緊回來!”

“你小子真不要臉,連死人的便宜也沾,你就不怕折壽嗎!”

身後村民不斷高聲喊著,而我卻絲毫不放在心上,畢竟與他們的性命相比這兩句罵人的話又算得了什麼。

我一路快步前行,就在我即將到達山口之時突然身前兩道黑影攔住了去路。

抬頭看去,當我看清眼前之人時渾身汗毛瞬間立了起來,擋在我面前的竟然就是那兩名地府陰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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