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一丁點兒的在乎,菱月郡主也不會狠心到讓孩子還沒有出生便沒有了爹,這樣的心狠手辣之徒,孩子落在她手裡,蘇氏心如刀絞,只恨自己手無縛雞之力,保護不了外孫兒。

衛明城去追菱月了,順公公回宮稟告皇上,容王世子也帶人去追,蘇氏被衛明蕙扶著進了產房。

明妧還昏睡著,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才醒,醒來就看到蘇氏坐在床邊抹眼淚,明妧望著她道,“娘哭什麼?”

衛明蕙背過身去,轉身之際,明妧見她眼睛也是又紅又腫,一看就哭了許久的樣子,一瞬間,明妧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蘇氏哭很正常,做孃的捨不得女兒生產之苦,可衛明蕙也哭成這樣,莫不是她孩子……明妧心口一提,脫口道,“孩子呢?”

問了一聲,沒人回答她,明妧急的要坐起來,才生產完,身子疼的人倒吸了一口氣,蘇氏忙道,“你才生完孩子,別動.”

明妧雖然醒了過來,但真沒多少力氣,蘇氏都沒用多少力道摁她,她就動不了了,她急不可耐道,“把孩子抱來給我看看.”

她只聽到了孩子洪亮的哭聲,都還沒有見過孩子一面啊,聲音那麼洪亮,按理不會有問題的。

要是有問題,肯定會叫醒她,讓她來處理,可若沒有問題,她娘和明蕙哭什麼?哭的她心慌不安。

越想越急,明妧道,“娘,你倒是說話啊.”

柳兒站在一旁,忍不住抽泣,明妧望著她,“你說.”

柳兒實在憋不住了,道,“跟著劉穩婆來的那女子是菱月郡主易容的,世子妃您生下小世子後,她把小世子搶了,世子爺已經帶人去追了…….”

明妧的臉慘白如紙,蘇氏忙寬慰她道,“你大哥不會讓孩子有事的,你別擔心.”

她能不擔心嗎?那是她辛辛苦苦懷胎十月才生下的孩子,她都沒有見過一面就被人挾持了,挾持她孩子的人還是和她有仇的菱月郡主,想到前兩天見到菱月就莫名覺得她眼神有些熟悉,但她沒有往菱月身上想。

劉穩婆進屋的時候就說菱月跟她學了兩個月,多少能幫點忙,就算幫不了忙,也絕對不會幫倒忙,誰能想到菱月和她幾乎是同日懷孕,她早在兩個月前就把孩子生下來了。

早產的孩子難存活,萬一菱月的孩子有什麼三長兩短,沒得把氣撒她孩子身上……明妧要下床,蘇氏攔著她道,“娘知道你擔心,但你也得顧著自己的身子,你這樣子哪能找去孩子.”

明妧紅著雙眼,“那我就這麼躺著什麼都不做嗎?”

眼淚滑落,像是一顆燒紅的炭掉在蘇氏的心尖上,蘇氏想起衛明城被人偷走時的感受,越發理解明妧,那時候的她差點沒瘋,她握著明妧的手,不知道怎麼勸她,但明妧別說才剛生產完,正是虛弱的時候,就是尋常時候,她又能做什麼呢?菱月郡主是容王府精心培養的殺手,武功之高,不比鎮南王府的暗衛差,明妧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啊。

明妧心疼揪到了一處,衛明蕙勸她別哭,怕她傷了身子,正好這時候一陣孩子哭聲傳來,衛明蕙忙轉移話題道,“寶兒就是菱月郡主早產生的…….”

可憐北越朝廷四處派人找懷胎七八個月的女子,甚至急功近利誤傷她人,可結果呢,菱月郡主孩子早生下來了,又擅長易容,只怕從搜查官兵眼皮子底下來回溜達,搜查官兵也沒懷疑過她。

明妧身子一僵,“寶兒是菱月所生?”

蘇氏罵了菱月好幾句,道,“就沒見過這麼沒良心的,你花了多大力氣才救了她兒子一命,她卻反過來恩將仇報,帶走孩子,把寶兒留下來.”

以前蘇氏總心疼寶兒可憐,可現在只覺得厭惡了,若非有他,劉穩婆不會帶菱月來行宮,也就不會搶走她的外孫兒。

寶兒一直在哭,姚娘哄不歇他,只能抱在懷裡輕聲哄著,行宮出了這麼大的事,她沒法安心待在屋子裡,便把寶兒抱了出來,知道寶兒身世,又不敢抱著寶兒上前,就那麼不遠不近的站著,哭聲依稀傳開。

行宮裡幾乎所有人都看寶兒不順眼了,姚娘畢竟喂寶兒兩個多月了,有了幾分感情,要她說,菱月郡主實在是太意氣用事了,她把孩子生下來放到鎮南王世子妃的馬車上,可見心底是有寶兒的,希望他能活下去。

現在寶兒被養的這麼好,白白胖胖的,和足月生的沒差別,行宮上下都疼他,吃穿用度比一般世家少爺都好,可她非要挾持鎮南王世子妃的孩子,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又沒有得罪她,她何必和一個孩子過不去?可憐寶兒什麼都不懂,就因為自己的親孃被這麼多人遷怒,何其無辜啊。

一半暗衛去追菱月了,還有一半留在行宮,同樣是哭聲,以前覺得有趣,甚至想去哄一鬨,現在恨不得扔的遠遠的才好。

菱月這一招夠狠,這孩子是她的,更是恆王的骨肉,如今恆王已死,留下這麼個孩子,誰能把他怎麼樣?非但不能,還得帶回大景朝交給孫貴妃,不過菱月郡主殺了恆王,孫貴妃絕不會善待她的骨肉,可孫貴妃虐待他可以,其他人不行。

蘇氏給柳兒使了一記眼神,柳兒出去找姚娘,姚娘見到她,抱著孩子快步上前,柳兒趕緊跑過去道,“你怎麼把寶兒抱過來了.”

說著,把姚娘往遠處拉,一邊道,“你可真是糊塗,世子妃生產完,孩子被人挾持了,本就聽不得孩子哭,何況搶世子妃孩子的就是寶兒的娘,你也不怕遷怒與你.”

姚娘沒想到哭聲能傳那麼遠,她道,“可寶兒一直哭,我用盡辦法哄也不管用,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被請來就是招呼寶兒的,她得盡職盡責啊,這孩子要是她兒子,哭上一兩個時辰她都不會這麼擔心,可這孩子早產生的,她總覺得他格外脆弱些,不敢掉以輕心。

柳兒道,“世子妃那麼虛弱,你還指著世子妃給他把脈不成?”

說著,看了寶兒一眼,“要怪就怪他有個狠心的娘,他娘都不顧他的死活了,旁人能為他操幾顆心?”

姚娘嘆息一聲,柳兒瞪寶兒,“你還哭!”

寶兒哭的更兇了。

“你別嚇著他了,他還是個孩子,”姚娘心軟道。

柳兒冷哼一聲,“世子妃的孩子才剛出生,他娘可沒有半點心軟,怎麼就沒把他一起帶走呢.”

帶走了,也省得留在行宮裡叫大家見了心煩,都是寬厚之人,做不出兇狠之事,可看到他就會想到菱月郡主,心頭憋屈窩火啊。

寶兒哭的聲音都嘶啞了,柳兒撇過頭去,“你把他抱回去吧,別帶他出屋子了,要是覺得他是病了,就讓小廝給他請個大夫.”

出了這樣的事,再指著世子妃一心一意的待他,那是不可能了。

姚娘嘆息不止,抱著寶兒回去。

再說衛明城,騎馬去追菱月郡主,離城十里,菱月郡主勒緊韁繩,冷眼看著衛明城道,“再窮追不捨,只會有一個下場,把這孩子活活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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