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宜郡主很忙,對明妧道,“方才蘇家姑娘還與我說話了,我才知道你今兒是打算看清雅軒開張的,你可要玩的高興,不然我豈不是好心辦了壞事.”

明妧嫣然一笑,“郡主嚴重了,我先去找蘇家姐妹.”

“她們在那邊,一會兒胭脂領了二姑娘回來,我就讓她帶二姑娘去那邊找你.”

穆王府花園很大,清宜郡主說蘇蔓和蘇瑤在那邊,可明妧一直往前,也沒瞧見她們人影,許是早去別處玩了,想著胭脂會帶衛明蕙過來,明妧就沒到處找蘇瑤,晃晃悠悠,沿著小道往前。

那邊兩姑娘走過來,明妧下意識的避讓,等她們走過去,明妧才帶著雪雁往前,誰也沒注意到她讓路時,腰間戴著的荷包勾在了樹上。

曲徑通幽,這會兒太陽大,蔥翠濃郁的樹下卻是有些涼。

雪雁伸手指著前面,脆聲道,“姑娘你看,那邊還有茶,穆王府考慮的真周到,這麼僻靜處,都還擺了茶,還是現煮的呢.”

湖畔楊柳依依,清風徐徐,湖邊擺著一打磨光滑的木墩桌子,還擺了兩蒲團,桌子上溫著一銅壺。

方才茶就沒喝進口,這會兒現煮的茶,明妧想著要不喝一口,這會兒返回去,再等上片刻,衛明蕙就應該換完衣服回來了。

明妧坐下,見雪雁站著,就道,“你也坐吧.”

“姑娘,這不合規矩.”

明妧無奈,古人就是規矩多,“這四下除了你我,哪還有別人,讓你坐你就坐.”

做丫鬟,頭一條就是要聽話,雪雁左右張望,確定沒人,再加上這地兒偏靜,應該不會有人來,方才坐下來給明妧斟茶。

君山毛峰,形細如針,長短大小勻稱,無一斷裂,茶芽呈金黃色,外層堅實的裹著一層白毫,不少人稱其“金鑲玉”。

湯色嫩綠明亮,單看已是一種享受,一口清茶入口,滋味鮮濃,醇厚甘甜。

“萬丈紅塵三杯酒,千秋大業一壺茶,”明妧看著杯中銀針上下起伏,發出感慨道。

雪雁的誇讚和驚豔就直白的多,“這茶真好喝.”

此處風景絕佳,波光粼粼的湖面,一嶙峋怪石從湖中拔起,氣勢雄渾,彷彿一戰功赫赫的將軍,解甲歸來,靜靜的遙望遠處湖中輕歌曼舞的粉衣姑娘。

雪雁安靜不了片刻,找話題和明妧閒聊,比起美景,她更感興趣的是穆王世子是何模樣,穆王府為了他挑世子妃,邀請了這麼多大家閨秀來,也不知道最後花落誰家,又感慨,“等找回世子爺,夫人肯定也會這樣找世子夫人……”話音未落,那邊快步走過來一小廝,喝道,“誰讓你們坐那……”明妧回頭,小廝的話音戛然而止,臉上的憤怒和指人的手都默默的收了。

雪雁連忙起了身,問道,“不能坐這裡嗎?”

小廝嗓子乾澀,“能,能……”雪雁就望著明妧,明妧把涼了的茶盞放下,而後起身,雪雁眸光一瞥,指著明妧的腰間,急道,“姑娘,你的荷包呢?”

明妧低頭,只見腰間空蕩蕩的,哪還有什麼荷包,古代貼身之物不能隨便丟,那荷包是她的,卻是蘇梨送她的,還是朝霞錦繡的,決不能丟,明妧回想了下道,“來的路上,還系在我腰間,應該是方才讓路的時候不小心掉了.”

說著,和雪雁兩快步往回走。

等人走遠了,小廝才抬頭往樹上看,濃密的槐樹上,一男子斜靠在那裡,手裡拿著一本書,月華色的錦袍,襯托的他飄逸俊朗,猶如神祗。

“世子爺,王妃讓您趕緊去挑世子妃,現在給您機會,您不挑,趕明兒她給您選的,您不許有微詞.”

一抹淺笑,綻放在男子清俊的臉上,朦朧如水中月影。

再說明妧,帶著雪雁回到之前給人讓路的地方,然而什麼也沒有看見。

兩人一路往前,但凡走過的路,都仔細尋找,雖然她們都心裡有數,荷包可能早被人拾去了。

東張西望之際,有聲音隱隱傳來,帶著喜悅和緊張,急問道,“告訴我,你快告訴我,你娘胳膊上是不是有一塊蓮子大小的胎記?”

帶著一顆八卦的心,明妧往前走了幾步,就看清楚說話的人,不由得眼睛睜圓。

一棵兩人合抱的大樹後,一嬤嬤跪在地上,抓著一姑娘的手,那姑娘不是別人,正是衛明蕙。

不過,此刻的衛明蕙面帶驚色,像是叢林裡迷路的麋鹿。

明妧猶豫要不要過去,那邊衛明蕙已經看到她了,她想喊明妧,可是她發不出聲音,只能朝明妧招手。

明妧只好邁步走過去,那跪著的嬤嬤拿袖子擦掉眼角的淚花,等她起身,明妧眸光一怔,“雲嬤嬤?”

雲嬤嬤拍著膝蓋,掩去眸底的慌亂,故作鎮定道,“方才不小心摔倒了,多虧了二姑娘扶住我.”

衛明蕙受驚不小,雲嬤嬤一鬆開她,她就跑明妧身後,緊緊的抓著明妧的胳膊,明妧拍著她的手,示意她別怕。

雪雁則眼尖,看到地上一荷包,她驚喜道,“姑娘,你的荷包在那兒呢!”

雪雁走過去,然而云嬤嬤已經彎腰將荷包撿起來,眉頭微蹙,望著明妧道,“這天香錦的荷包是姑娘的?”

天香錦?“嬤嬤認錯了,這是朝霞錦,”明妧糾正道。

雲嬤嬤笑了一聲,不論是天香錦也好,還是朝霞錦也罷,這就是她做夢都要找的那塊綢緞。

老天爺保佑,這酷似的容貌,再加上天香錦,就是她要找的人沒錯,就是現在要她去死,也可以瞑目了。

看著她雙眸漸漸溼潤模糊,明妧越發摸不著頭腦,她欲問兩句,雲嬤嬤卻轉身離開,走遠了,還回頭看了一眼。

那一眼,滿含思念,像是在看衛明蕙,卻又不像是在看她。

“四兒呢?”

雪雁左右看看,沒瞧見四兒,她問衛明蕙。

衛明蕙臉色一白,快步往前,只見那邊假山處,四兒暈在那裡,地上還有根粗壯的木頭,顯然是被人打暈了。

衛明蕙朝雲嬤嬤走的方向指了兩下,明妧道,“是雲嬤嬤打暈四兒的?”

衛明蕙點頭如搗蒜,一臉雲嬤嬤不是好人的神情。

明妧蹲下給四兒把脈,然後掐她人中,不一會兒,四兒就徐徐轉醒,醒來先是疑惑怎麼倒在地上,然後又怒道,“誰打我!”

雪雁將四兒扶起來,幫她拍掉身上的灰塵,扶著她往前走。

四兒一邊揉後腦勺,一邊咕嚕倒黴,雪雁則好奇的問,“四兒,二太太胳膊上有胎記嗎?”

四兒一臉古怪的看著她,“這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二太太的貼身丫鬟,好端端的你怎麼對二太太胳膊上有沒有胎記感興趣?”

“沒事,我就是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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