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明妧喊完,板子還是打了下去,用力一板,四兒直接暈了過去。

明妧拳頭攢緊,她走過去,見婆子還要再打,明妧氣衝上頭,直接把板子給搶了,狠狠的丟在手裡,“我讓你住手,沒聽見嗎?!”

婆子臉色變了變,秋蘭就道,“大姑娘,這是西院的事,打四兒是二太太的吩咐,奴婢們也只是聽吩咐辦事.”

這是說她手伸的太長,管的太寬嗎,現在倒是有這覺悟了,慫恿衛明柔找蘇氏劃拉東西的時候,怎麼沒見二太太有這覺悟,明妧冷了臉道,“我若不管,四兒就被你們活活打死了!”

秋蘭背脊挺直,道,“她嘴太硬,二太太問話,也敢不說,大姑娘還是讓讓吧,不然一會兒冷水潑髒了你的裙裳就不好了.”

丫鬟拿了水來,打算把四兒潑醒。

明妧嘴角往上勾了勾,往旁邊退了幾步,雙手環胸,喜兒著急,“姑娘,你真不管四兒了?”

明妧聳肩,眼睜睜的看著四兒被水潑醒,她道,“怎麼管,沒聽見人家說我管太多嗎?”

“那也不能站著這裡看四兒被活活打死啊,”喜兒心急如焚。

明妧笑了一聲,“先前白玉鐲一案,一直沒查出栽贓元兇,不就是丫鬟嘴太硬,死活不招嗎,今兒正好向二嬸學學怎麼查案,待會兒把那些手上有芝麻香的丫鬟都給我帶到菡萏苑去,我挨個的審問,但凡嘴硬不招的,就給我狠狠的打,那時候我看會不會有人求情.”

秋蘭臉一白,臉上的倨傲之色換成了惶恐,因為她手上就有芝麻香。

她不讓明妧管四兒,明妧就拿她開刀,她管不著西院杖責丫鬟,但是事關她,這侯府的丫鬟,她都能打。

院子裡的丫鬟婆子都知道明妧這話是針對秋蘭的,都望著秋蘭,這板子還打不打了?秋蘭臉色難看,明妧好整以暇的催道,“打啊,怎麼不打了?”

語氣雖輕,但是誰都聽得出弦外之音,只要你敢再打一板子,我必十倍奉還,秋蘭敢和明妧鬥嗎,她只是一丫鬟,秋蘭求饒道,“大姑娘,奴婢只是一小丫鬟,你何必跟奴婢過不去.”

明妧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邁步要進屋,身後喜兒道,“姑娘,二姑娘在明月苑.”

明妧腳步滯住,難道是她記性變差了,衛明蕙不是住褚玉苑嗎?不管是不是,跟著喜兒走沒錯,這侯府,她更熟。

明妧跟著喜兒朝明月苑走,剛到院門口,就看到丫鬟領著一大夫過來,年約四十二三,氣色極好,走路衣袖帶風。

大夫一般走路都很快,因為時間就意味著生命,是最耽誤不得的。

丫鬟領著大夫進屋,明妧要跟進去,丫鬟攔著不讓,好在這丫鬟不及秋蘭有氣勢,明妧額頭一皺,眼神一冷,丫鬟就把攔人的胳膊收了回去,縮著腦袋退後。

屋內,二太太站在床邊,身邊跟著心腹馮媽媽。

雕花黃花梨大床上,天藍色紗幔緊閉,風吹進來,紗幔如波浪起舞。

見大夫過來,二太太道,“有勞孫大夫了.”

孫大夫是離侯府最近的大夫,嘴嚴,經常來府裡看病診脈。

孫大夫道了一聲不敢擔,就看向紗幔,丫鬟走到床邊,聊起紗幔把衛明蕙的胳膊拽出來,只是她不喜歡被人抓胳膊,丫鬟用了很大力都沒能摁住她胳膊,明妧上前道,“別亂動,讓大夫給你把脈.”

一句話,衛明蕙就不掙扎了,雪白的胳膊伸出來,極為好看。

丫鬟搭了方絲巾,方大夫坐在凳子上用心把脈,好一會兒才收手,道,“病人沒什麼大礙.”

二太太皺眉,“一點問題都沒有?”

這話說的,倒是希望有點什麼似的,孫大夫望向二太太,二太太就道,“小女近來有些嘔吐……”孫大夫眉頭微攏,道,“二姑娘脈象平穩,不應該有嘔吐之症,莫非近來吃了什麼催吐之物?”

二太太正要說牡丹花,那邊秋蘭手裡捧著一磕碎的藥瓶過來,道,“太太,這是從四兒身上掉出來的,像是藥.”

喜兒見了,心就提到了嗓子眼,那藥瓶是姑娘給的啊,現在怎麼辦?相比喜兒慌亂,明妧要鎮定自若的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藥瓶已經到秋蘭手裡了,瞞是瞞不住的,只能想辦法圓過去。

秋蘭捧著碎裂的藥瓶上前,二太太看了一眼,就望著孫大夫道,“有勞孫大夫看看,這是什麼藥.”

不是懷了身孕嘔吐的,二太太臉色緩和了許多,秋蘭走到孫大夫跟前,手微微張開,就露出三粒藥丸,上面都沾了灰。

這藥已經不能吃了,孫大夫拿起一粒,輕輕嗅了嗅,又剝掉外面一層,剝了點放嘴裡嚐了嚐,眼前一亮,隨即又嘆息道,“可惜了幾粒好藥,就這樣給毀了.”

二太太眉頭擰緊,再問道,“這藥是……?”

孫大夫看了二太太一眼,回道,“這藥是含在嘴裡溫養聲帶的,只是味苦,才會作嘔.”

二太太眸光一閃,問道,“這藥是誰給二姑娘的?”

二太太問的是秋蘭,因為藥是從四兒身上掉下來的,她負責審問四兒,應該問出來歷了,秋蘭看了明妧一眼,道,“四兒嘴硬不說,先前大姑娘阻攔奴婢,不讓杖責四兒,奴婢沒敢再問,就把藥帶來了.”

二太太當即吩咐道,“去,不論用什麼辦法,都要給我問出這藥的來歷!”

秋蘭不敢離開,把明妧威脅她的話告訴二太太,二太太望著明妧,聲音帶了幾分質問道,“大姑娘這是想做什麼?”

明妧知道二太太不喜她,她越護著四兒,四兒遭受的懲罰就越重,而且再繼續打板子,四兒要麼扛不住招出她,要麼被活活杖斃,不論是哪個,她都不想看到。

明妧眸光從秋蘭手腕上的瓷瓶上瞥過,道,“不用問了,這藥是我給二妹妹吃的.”

二太太臉色一變,“是你!”

明妧看著她,道,“準確的說,不是我,是喜兒,我摔下懸崖失憶,並不記得二妹妹,是喜兒還記得她,江湖郎中給我藥的時候,她多問了一句有沒有醫治啞巴的,江湖郎中就給了我一瓶,那天看見二妹妹在假山裡哭的傷心,我於心不忍,就把這藥給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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