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掀開面紗

這是哪來的靈？陸川驚奇地看著那個從裂縫中飄出來的靈，心裡不禁升起疑惑。

如果說有靈逃出去陸川還能理解，畢竟進入歸墟就是終結，想要逃脫宿命這很正常，但這個靈卻是從外面進來的，且不管它是怎麼做到的，這樣直勾勾地奔向歸墟，過來趕著投胎嗎？“怎麼了？”

冥青見陸川沒有跟上，便又迴轉過來看看他在做什麼，於是他便也看到了那個明顯不同尋常的靈，飄飄蕩蕩地墜入歸墟。

冥青藝高人膽大，索性飛身而上，在那個靈落入歸墟之前將它扯了出來，回到了陸川身邊。

陸川也算是見過不少靈了，連他都能感覺到眼前這個靈和一般的靈有很明顯的不同，更不用說在冥界跟魂靈打了一輩子交道的冥青。

“這個靈頗有些怪異，它似乎從未和大道產生過聯絡，但它若是從未和大道產生過聯絡，又怎麼會來到這裡呢？”

冥青若有所思道，而陸川心裡則是隱隱有些觸動，梵古不止一次跟他說過，太一才是破壞了大道規律，導致了嚴重後果的存在，梵古甚至可能看出了陸川來自異界的身份，隱隱也暗示了正是因為太一破壞了大道規律，才導致了穿越者的到來，以及天選之殤的發生。

所以說，這個看上去很不一樣的靈，就是剛從藍星上過來的天選之人？“青大哥，可否將它喚醒過來一問究竟？”

陸川聽冥白說過冥族似乎有可以喚醒魂靈的秘法，只是因為某些禁令而不允許這樣做，現在梵古都被抓了，那當初的禁令還需要遵守嗎？冥青微微一怔，遲疑地點了點頭，雖說已經確信梵古定下的規矩都是為了限制冥族發展的騙局，為的就是避免冥族和外界接觸，讓他們待在梵古構築的資訊繭房裡。

但這麼悠久時間養成的習慣，又哪裡是這麼短時間裡可以扭轉過來的呢？他的手上閃爍出一抹亮金色的光輝，籠住了那個靈的頭部，只見那個靈在茫然中醒來，看了看陸川和冥青，又看看了周圍的環境，突然張口道，“我勒個去，這尼瑪真的下地獄了啊，黑白無常都來了，這白無常可真白啊，兩位爸爸，我真沒幹什麼壞事啊！難道同時有五個曖昧物件是什麼很大的罪過嗎？都是她們主動的啊！考試作弊這個就更不算什麼了吧，哪個大學生不作弊啊！總不會是因為在網上發澀圖吧？我那群裡都沒五十個人，應該算不上傳播作品吧？能不能不去地獄，我申請喝孟婆湯去輪迴啊，只要別進畜生道就行了，求求了兩位爸爸！”

那個靈在冥青手中掙扎著喊叫，冥青臉上疑惑的神色越來越濃，而被叫做黑無常的陸川，臉色則是迅速地黑了下來。

“你能聽得懂他在說什麼嗎？”

冥青看了看陸川，冥白說過陸川他們並不都是這個世界的人，似乎叫什麼天選之人，和他手裡這個胡言亂語的靈，說不定就來自一個地方。

陸川的心情漸漸平靜了下來，他沒想到自己一直摸不到頭緒的天選之殤的源頭，似乎已經向他掀開了神秘面紗的一角。

“他以為自己到了冥界，但卻是另一個世界傳說中的冥界.”

陸川回答道，“這個靈不屬於這個世界，但我不知道他是如何來到的這個世界.”

那個同時有五個曖昧物件的靈也發覺了一些不尋常，他們在說另一個世界，勞資難道是穿越了？“大佬我插個嘴問一下，你們知道藍星嗎？”

冥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陸川，手裡亮光一熄滅，那剛剛穿越而來的魂靈便陷入了沉眠。

“他和你應該來自同一個世界吧？這或許就是梵古所說的大道規律發生了混亂？”

冥青蹙著眉望向歸墟上方出現裂縫的位置，若有所思。

“他說是因為那位前輩強行阻止了魂靈進入歸墟導致的混亂，這個說法是真是假，我回去之後便可以用命運來確認，然後將答案告知青大哥.”

陸川卻是在思索，當時自己用銅幣哥占卜過天選之殤背後是否有生靈操縱，引來了神秘存在的關注，那位存在莫非真的就是太一？而這次如果沒有他和冥青的干預，這個靈肯定是會落入歸墟然後發生穿越的事件的，所以說最終導致天選之殤的秘密，是不是還是得在歸墟之中尋找確認呢？“那這個靈，我便將它放回歸墟了，之後他還會在現世再度出現？”

“按照以往的規律，確實是如此，最近沒有二代天選滿十六歲，他應該是個初代，他的性格這麼鮮明，回去之後我會關注的.”

陸川回答之後繼續問道，“青大哥，關於這歸墟之上出現的裂縫，您和冥族是否有解決的思路呢？”

冥青似笑非笑地看著陸川，“如果真的有辦法的話，你是希望這個問題被解決呢，還是希望它不要被解決呢？”

...一直到接觸了林清影，兩人一起回到了烏托邦之後，陸川都還在想著冥青的話。

在天選之殤可以透過命運的占卜加上定風波來解決之後，穿越事件對烏托邦來說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可否認，在對待穿越的態度上，烏托邦是非常雙標的。

這個世界的天才修士被穿越，變成帶有金手指的天選之人，對烏托邦來說就是最好的人才引進方式，文化觀價值觀天然相對統一，天然就是自己人，而且還順帶減少了一位其他國家的天才種子。

但如果是天選之人自己的孩子被穿越，那就是絕對不行，想盡各種辦法、無論如何都要阻止，已經成功這麼多次的方案仍然會覺得不放心。

因此陸川在負責天選之殤的專案時，最終極的目標除了找回所有被穿越取代的孩子之外，另一個目標則是向幕後的黑手復仇。

至於徹底讓穿越不再發生這個目標，似乎從來就不在專案的目標範圍內，畢竟天選之殤從始至終指的都是天選之人的後代被穿越取代的事件，而不是指所有的天選之人。

光是向幕後黑手復仇這件事情也變得複雜了起來，如果把目前的資訊串聯起來的話，似乎是因為太一的無心之失才導致了大道的規則產生混亂，至於這個混亂為什麼能引發天選之殤，或許只有太一自己，或是要等到陸川哪一天進入歸墟深處才能瞭解一二了。

基於這樣的原因把太一當做是天選之殤的幕後黑手顯然是有些牽強的，梵古的話未必可信，而且太一這樣的無心之失到底能不能算作是“生靈操縱”，陸川對銅幣哥的判斷標準，也還要進一步明確，即便是真的把太一當做復仇的物件，烏托邦現在也遠沒有這樣的實力。

陸川從冥界回返主要還是為了報平安，他離開烏托邦之後在冥界經歷了許多事，在這期間現世裡的時間也並沒有停止，現世裡必然有許多人在萬分焦急地等待著來自冥界的訊息。

等在他身邊的人們看到林清影再次出現，懸著的心也都放了下來，陸川在冥界徘徊的時間裡，現世已經足足過去了將近一天的時間。

醒來的林清影還有些迷茫，對她而言彷彿只是睡了一覺，感覺頭微微有一點痛，反而是被屋子裡圍了這麼多人嚇了一跳。

這一天的時間裡陸川紋絲不動地坐著，邊上一直有人在守著，無盡之海上的冥界之門附近，在冥白下界之後也有人在等著他再次出現。

期間烏托邦和武國也做了多次的溝通交流，這次冥界突然發生的變故，武國受到的影響要比烏托邦大得多，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武國甚至已經做好了迎接國內迎來大面積動盪的最壞打算。

陸川帶回來的訊息總體上是好的，有冥白的這層關係在，冥族整體上算是中立偏向友善的勢力，而且還得到了對方可以對天選之人帶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許可，可以說已經把此行想要的目的基本上都達到了。

如果後續烏托邦和冥族可以展開更多友好的交流往來，也許情況還會比現在想的更好一些，未必不能將冥族發展成和獸族一樣的盟友，甚至可能會成為面對神族威脅的一大助力。

總體上好，就說明也有很多不好的訊息，頭等的壞訊息就是，人族太弱了。

神族有無憂，冥族有冥青，還是實力遠遠強過他們的身份不明的太一，與之相比，人族才剛剛有人突破到了衍道境，差距之大讓人實在是無法樂觀起來。

人族的積弱並不是他們這一代人的問題，而是從荒古時代至今，一直都是世界上相對較弱的族群，距離將神族趕出現世也不過幾百年的時間，相比這個世界數萬年的歷史來說，只能算是剛剛登上了舞臺。

更不用說在陸川帶回來的訊息裡，在荒古歷之前很可能還存在著一個更加悠久的時代，太一和梵古，便都是那個舊時代裡不知道憑藉什麼手段存活至今的存在。

現世對於荒古歷的記載都語焉不詳，更不用說在荒古歷之前的事，陸川準備等手裡的事情忙完便會去找顧清輝前輩和龜樞前輩聊一聊，聽聽荒古時代的傳說故事。

第二個壞訊息自然是部分的孩子道印即將消失的訊息，這個問題在目前的情況下來看幾乎是無解的，陸川也不敢在未經證實的情況下就告訴大家太一在尋找的往生可能會有效果，給別人虛無縹緲的希望。

這種無解的問題在沒有解決辦法之前就像是生老病死，即便再不捨也只能隨著時間和解，等道印較淺的孩子們都從冥河裡撈出來之後還可以復活，至少還有時間可以好好告別。

儘管冥青承諾了陸川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烏托邦以及武國都應該考慮到其中隱含的風險，畢竟冥河鍾還是在冥族手中，一旦下一次鐘聲響起，這些魂靈還是會迅速地從現世回到冥界。

和大佬們彙報完冥界的情況，陸川便閉上眼，開始按照既定的問題向命運提問。

首先是關於歸墟上的那道裂縫，陸川在提問的時候避開了太一，只問那道裂縫的出現是否和冥界有魂靈沒有進入歸墟有關。

答案是正確的，但陸川心中仍有疑慮，有魂靈沒有進入歸墟這件事可能有兩個原因，一方面是梵古所說的太一強行阻止，另一方面是梵古自己造了個假歸墟，如果祂真的用渡世偷吃了一些本該進入歸墟的靈，那是不是也算阻止了魂靈進入歸墟呢？有疑慮就問命運，反正梵古都已經栽了，問和祂有關的事情並不危險，銅幣哥給出的答案依然是正確，那個裂縫可能和太一有沒有關係他暫時不敢問，但肯定和梵古也有關係！緊接著陸川便問了銅幣哥第三個問題，大道箴言往生是不是在冥界的永明殿中。

銅幣哥果斷地給出了答案，不是。

這個答案並不出乎陸川的意料，永明殿畢竟不屬於冥族大道的一部分，大道箴言不在其中也很合理。

於是他很乾脆地把第四個問題也交給了往生，詢問命運往生是否在歸墟之中。

命運的回答是正確。

短時間內無法處理的事情他只能暫且放下，但他心裡仍然有一個疑惑揮之不去，為什麼梵古要在歸墟之上造一個和永明殿一模一樣的大殿，永明殿裡到底存在著什麼秘密？三個問題用完，陸川便睜開了眼，拋起了銅幣弟，開始詢問今天是不是有一個新的穿越者來到了現世。

一連幾個問題下來，毫無疑問，那位有著五個曖昧物件的考試作弊的傳播澀圖並且自認為無罪的男大學生，已經來到了這個新奇的世界開始了他的冒險。

和命運交流完畢之後，陸川便起身跟還在討論的大佬們打了個招呼，他回來的時候跟冥青說好了，還會回去一趟把命運的答案帶回給他，也跟冥白說好了，會過來等到冥河的問題徹底解決，把他一起帶走，千萬別把他一個人留在冥界被迫結婚生子。

打完招呼之後，陸川便拿出了身與道合的符籙，林清影已經帶回現世，謝婉的符籙肯定是不能用了，不過既然冥河和冥族大道相通，那他沿著冥族大道偷渡到冥界，理論上也是可行的。

他甚至在心裡有個打算，如果從冥族大道一過去就被人發現了，那就光明正大地出來，如果到了冥界的時候隱藏的還挺好，那他似乎可以找機會再去永明殿一趟。

陸川剛一閉上眼睛，又覺得有什麼事情沒做，他想了想又一次掏出了他的籤筒，手輕輕一抖。

還是大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