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城門外,納蘭宮抬頭看了一眼城門上方所書寫的“烏坦城”三個大字,門洞內隱約傳來嘈雜的聲音,他一時間有些恍如隔世。
回想起從烏坦城得知吞噬祖符的訊息,至今已經一年,而他已經從九星斗者一躍而成五星大斗師,在這烏坦城已經算得上頂尖了,烏坦城所謂的三大家族族長,也不過大斗師境界。
笑了笑,納蘭宮收拾好心情,走進了城門通道。
剛一踏進城門,通道內的嘈雜聲更加清晰刺耳,穿過略顯陰暗的通道,臨近洞門口,卻發現被人堵在了通道內。
只見一群人圍繞著,將城門堵得結結實實,而他們前方,則是一輛馬車,馬車上站著的正是那名與他錯身對視的女子。
女子身材高挑,胸脯高聳豐滿,將身上的學院服飾撐得極為緊繃,最吸引目光的,是那雙圓潤修長的筆直長腿,就算是雅妃都不曾具備這般性感的長腿。
少女站在馬車上,柳眉橫怒,掐腰怒罵:“加列奧,你還不給我讓開,等我爺爺來了,你就等死吧!”
“呵呵,我倒不信,你爺爺敢把我如何。”馬車前方,加列奧施施然地立於通道中央,冷笑道:“夥計們,給我站住了!今天我不發話,誰也別想出這個門。”
“你!”
少女氣得豐滿的胸脯起伏不定,就在她要說什麼的時候,一名少年擠出了人群,澹澹的聲音從通道內傳了出來。
“加列少爺好大的威風,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城門是加列家修的!”
那話音頗為嘲諷,讓得在場的所有人瞬間閉上了嘴,通道內的嘈雜聲頓時為之一靜,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尋聲望去,想看看到底是誰這麼不要命,連加列奧都敢得罪。
少女站在馬車上,心中的怒火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壓了回去,她愕然的回頭,只見一名少年自人群中走出,那模樣卻極為陌生,她從未在烏坦城見過這俊朗少年,難道是外地來的?可這口氣為何像是對加列家挺熟悉的?少女眸子中閃過一抹疑惑。
加列奧也是一愣,但旋即一抹怒意湧上心頭,在這烏坦城敢對他說這種話的可沒有幾個,說得起這話的年輕人更是一個都沒有,他倒要看看,是誰他娘不要命,敢跟他對著幹。
“哪來的野小子,不想活了是吧,站出來讓我瞧瞧哪來的鄉……巴……”
少年自通道內的陰影中走出,一束陽光打在他那如刀削一般立體的俊俏臉龐上,待看清少年的模樣,加列奧童孔驟然緊縮,聲音戛然而止,彷佛是被誰掐住了脖子,卡在了喉嚨裡。
下一刻,他的聲音如同公鴨一般尖銳地響起:“是你!你,你,你回來幹什麼!?”
加列奧忍不住內心的恐懼,往後退了數步,竟一不小心把自己給絆倒,一屁股坐在地上,童孔劇震地看著那名少年。
納蘭宮!
加列奧始終無法忘記一年前被納蘭宮震碎臂骨的場景,就算是有著谷尼大師的丹藥,也足足讓他修養了一個月多,那種骨骼重塑的痛苦,讓他日日夜夜難以入眠,每當他痛得在床上打滾時,腦海中都會浮現起這個人的臉龐。
這張臉已經近乎成了他的噩夢,他本以為今後不會再見到了,畢竟對方是加瑪帝國三大家族之一的天才,蕭家與納蘭家交惡,他不太有可能再來這小小的烏坦城。
但今天,這被他隱藏在最深處的恐懼卻突然再次出現,他怎能不失態?
見到加列奧狼狽跌倒的模樣,眾人都是驚詫萬分,目光紛紛投射到了納蘭宮身上,不少人竊竊私語,打聽起納蘭宮的身份來。顯然,他們對讓加列奧如此狼狽的少年的身份都頗為好奇。
少女看向納蘭宮的眸子中也泛起連連異彩,同樣不免對納蘭宮的身份產生了好奇,此人到底是何來歷?為何能讓在這烏坦城無法無天的加里奧如此懼怕?
“我怎麼就不能來了?難道不僅這城門是你加列家修的,連烏坦城也是你加列家的私產?”納蘭宮微眯雙眼,往前踏了一步,冷笑道:“加列少爺堵在這,是想讓我給你交上一份買路錢嗎?”
“不,不,不是……我沒有……”加列奧趕忙倒退著爬了兩步,生怕納蘭宮一言不合,將他腿腳踩斷。
“那還不快滾!?”納蘭宮面色一肅,厲聲喝道。
“走,走走!”加列奧像條狗似的爬起身,在夥計的攙扶下踉蹌著起身,立馬倉皇失措地逃離了城門,消失在街道深處。
加列奧的狼狽模樣落在眾人眼中,門洞內瞬間爆發出一陣歡呼聲,看樣子他們也難以忍受加列奧的霸道,如今終於有人懲治他了,這場景讓他們心中萬分鬆快。
少女也是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她是第一次見加列奧這個小霸王這般灰熘熘的逃走,旋即又想起那少年來,便朝著少年拱了拱手:“多謝閣下挺身相助。”
“不用,舉手之勞。”納蘭宮笑了笑,搖頭道:“在下還有事,先行一步。”
他本就要入城,若是讓加列奧堵在這,與少女相互爭鋒不讓,擋在這也浪費他的時間,他可不是個喜歡看熱鬧的,又沒啥寶貝可以坐收漁利。
納蘭宮不等少女回答,便朝著街道深處行去。
“哎……”
少女正想詢問納蘭宮姓名,可不等她說出口,納蘭宮便是轉身離開,那音調由高轉底,最後像是蚊吟一般,悄然消失在喉頭。
她看著少年的背影,心中略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小姐,我們該走了,小少爺和大長老還等著我們呢。”一旁的中年男子提醒道。
少女回神,自嘲一笑,一個路人而已,這熟悉感來得莫名其妙,明明是個陌生人,從未見過。
搖搖頭,將這感覺丟擲腦海,少女轉身鑽進了馬車,說道:“鐵叔,走吧。”
……
米特爾拍賣場,納蘭宮走了進來,看了看四周,朝著一位有些熟悉的旗袍侍女招手,侍女瞧見納蘭宮的動作,當即邁著妖嬈的步伐,緩緩走了過來,欠身行禮:“見過納蘭公子。”
上次納蘭宮精神力受損暈厥,便是她被雅妃安排照顧納蘭宮,以雅妃的態度來看,顯然是雅妃的貴客,她自然不敢怠慢。
“雅妃姐現在在何處?”納蘭宮詢問道。
“家族派人來查賬,雅妃小姐正在接待。”侍女輕聲回答道。
“那帶我去會客室等吧,你去告知雅妃姐一聲,就說納蘭宮來訪。”
“是。”
侍女將納蘭宮迎進會客室,沏上茶後,緩步退出了會客室,並關上了會客室的門。
納蘭宮靜靜地品著茶,沒多久,雅妃便推門進來,一臉訝異地說道:“你個臭小子,這半年哪去了?我派人找了好久都沒有你的訊息,還以為你趕不上秋獵大典了!”
說著,雅妃關上門,搖曳著嫵媚的身姿,來到納蘭宮身旁的座位,撫了撫臀周的旗袍褶皺,優雅地坐下身來。
“出了點意外,不過好在趕上了。”納蘭宮蓋上茶碗,將其放下後,笑道。
“嗯,時間剛剛好,還有半個月就是秋獵大典,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去。”雅妃點點頭說道。
納蘭宮抬頭看向雅妃,有些意外:“你也要回帝都?”
雅妃苦笑一聲:“家族讓我回帝都接受質詢。”
“質詢?那是為什麼?”納蘭宮眉頭略微皺了皺。
“還不是一年前那次……”雅妃美目微嗔,嬌媚地笑說道:“那冰蠶面具與隱息袍,我調動了一次家族給我的配額,雖然後續透過各種手段補上了,但我們米特爾家族也不是鐵板一塊,有人想針對我,發現利潤少了不少,就派人來查賬。”
她就努了努嘴,示意外面:“喏,現在就在外面查著呢。”
納蘭宮沉吟了一會兒,這事終歸是因他而起,雖說他也給了一部觀想法給雅妃,但他也做出了不少限制。至少米特爾家族無法得利。
那一次交易,純粹就是他與雅妃之間的私下交易,以博取雅妃的偏幫。若因此事而讓雅妃受到家族責難,倒是他不想看到的。
“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吧?”
“能有什麼問題?這配額我早已補上,頂多就是這一年來,烏坦城拍賣會的利潤有些許下降罷了。”雅妃撇了撇紅豔的小嘴,頗有些不在乎地說道:“也就家族裡某些人看我不順眼,雞蛋裡挑骨頭,隨他們罷,頂多以後難以調回家族,如今我可不害怕這些。”
“哦?雅妃姐似乎另有底氣?”納蘭宮聽出了雅妃言語中的些許傲氣,眉尾輕跳,含笑問。
“這還不是你教我的?鬥氣大陸還是得用實力說話的,而實力,掌握在自己手裡才好。”雅妃如絲般的媚眼泛出秋波,縈繞在納蘭宮的身上。
“唔,雅菲姐靈魂力如今到何種程度了?”
雅妃嘴角噙著笑意,卻並不開口,精神力呼嘯而出,撞向了身旁的納蘭宮。
納蘭宮莞爾一笑,揮揮手,便在身前構築起一道精神力牆壁,將雅妃的精神力給攔截下來,同時,也感受到了其精神力的強度,大概在初入二印符師的程度。
不過,若論起運用來,卻是要差上不少。
畢竟,九劫雷獄觀想法乃是戰陣師磨礪精神力之法,其目標是將精神力打磨更加圓潤,意志內蘊,以期更容易掌控戰意。
而符師則是開闢泥丸宮,不斷凝練精神力,尋求自身精神力的超脫與蛻變。
二者殊途同歸,卻各有妙用,也說不上誰好誰差。
“一年時間,二印符師的靈魂強度,還算不錯。若是能掌握一些靈魂秘技,遇上一些鬥師或許都能安然離去。”納蘭宮做出了點評。
得到納蘭宮的肯定,雅妃嘴角噙著的笑容終於擴散開來,笑容將其嫵媚的眸光襯托得更加勾人,笑吟吟地說:“我如今以將九劫雷獄觀想法第一劫修煉完成,已準備開始修煉第二劫。”
“九劫雷獄觀想法越往後越難修煉,甚至要求頗為苛刻,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之處,儘可與我說。”納蘭宮回憶了一下,叮囑道。
“嗯,我知道了。”雅妃點點頭:“不說我了,你實力提升得如何了?馬上就是秋獵大典,他們可一點都不弱。”
“砰!”
突然,會客室的門突然被極其暴力地踹開,只見一名中年男子陰沉著臉,目光冷然,目無旁人地闖了進來,瞬間將納蘭宮與雅妃的目光吸引了過去,看清來人雅妃臉色頓時拉了下來,納蘭宮同樣緊皺著眉頭,頗有些不悅地盯著中年男子。
“米特爾·雅妃!跟我回家族受審!”中年男子厲聲喝道。
雅妃見他如此無禮,嫵媚的臉上浮現起怒意,這些年掌控烏坦城拍賣會,讓她也具備了一些難以言喻的威嚴,這一怒令得整個房間的氣氛都彷佛凝重了幾分。
“司瑾執事,我正在接待貴客,有什麼事,之後再說。”雅妃的聲音不再有分毫的甜膩,言語間壓抑著些怒氣。
“貴客?”
對於雅妃的怒火,司瑾似乎一點也不憷,反而浮現起一抹冷笑,將目光轉向了一旁面露不悅的納蘭宮,仔細打量了一番後,似是回憶起了什麼,才將納蘭宮給認出來。
“原來是納蘭公子,怠慢了貴客,不好意思了。今日米特爾家族處理內部事務,有所冒犯,還望見諒。”他拱了拱手,給予了納蘭家這個“小輩”天才應有的尊重。
“不過,雅妃已經觸犯了族規,從即刻起,將卸下家族一切職務,回族中受審,因此不便再接待納蘭公子,烏坦城的米特爾拍賣會從此刻起由我接管,接下來由我來接待公子,若有什麼需要,儘可告知於我,我定為納蘭公子辦妥。”
看這模樣,竟是要當著外人的面給予雅妃最大的難堪,一點顏面也不留,甚至明晃晃地要取而代之。至於所謂的道歉,更是一點誠意都沒有,將他當做一個小輩看待,想輕描澹寫的揭過去。
納蘭宮見狀,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冷冷的喝罵聲從其口中吐了出來。
“哪來的狗東西!?敢在我面前張口狂吠!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