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因為他不敢肯定這些東西充公後,真正能送到博物館有多少。
在這個過程中,指不定有著多少雙手會從中截留一二。
“嗯,東廠,這件事你辦得很不錯,帶著你的人,跟我繼續去辦件事!”
說著,楚牧峰就走到桌旁,從抽屜裡拿出來菸缸的照片,遞過去後肅聲說道:“把這張照片給你的人全都看一看,告訴他們都給我牢牢記在腦子裡.”
“一會兒搜查的時候,都給我機靈著點,無論如何都要給我翻出來這個人。
誰要是說第一個找到,重重有賞.”
“是,處長!”
裴東廠伸手將照片接過來,第一個將菸缸的樣貌烙印在腦海中。
“給你半個小時修整,一點鐘準時行動,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
裴東廠拍著胸脯應道。
事情有時候就是這麼奇妙。
楚牧峰是沒想過短時間內能有什麼意外收穫,可收穫就是這樣不期而至。
裴東廠剛走,黃碩就神情振奮地敲門進來。
“處長,渡邊川雄招了!”
“是嗎,走!”
楚牧峰頓時精神一振,快步往外面走去。
一個招供的渡邊川雄要比恆美商社重要的多,反正現在時間還早,自己有的是功夫去找麥可的麻煩。
審訊室中。
再見到渡邊川雄的時候,楚牧峰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進錯房間了。
自己離開的時候,渡邊川雄雖然捱了兩刀,但還算有個人樣。
可現在的呢,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裡面剛剛撈出來似的,完完全全就是一個落湯雞的模樣。
而且落湯不是水,而是鮮血。
眼前是一個渾身佈滿傷痕的血人。
袒露在外面面板,能清楚看到一個個刀口。
每個刀口的劃出都是一種近乎機器切割般的藝術,整整齊齊,深度均等,滴滴鮮血就這樣從刀口往外緩緩溢位。
這是黃碩借鑑凌遲發明的一種刑罰,他叫做:雕花!雕花的精髓就是讓犯人隨時都保持著清醒狀態,能充分感受到全身上下傳來各種劇痛,光是想想那種感覺就夠驚悚,更別說親自承受呢。
渡邊川雄就是這樣被拿下的。
他不過是個負責收集情報的普通間諜,根本想不到居然還有這樣殘酷的刑罰。
這種將刑罰細緻化到如此地步的人,簡直就是最恐怖的魔鬼。
“怎麼,願意說了嗎?”
楚牧峰瞥視了對方一眼問道。
“說,我說……”渡邊川雄緩緩抬起腦袋,睜開眼,聲音乾澀地說道:“能不能先給我止血?”
“一時半會死不了的,趕緊說吧!”
楚牧峰自然不會急著給他止血,要的就是這種緊迫感,只有在這種瀕臨死亡的邊緣徘徊掙扎,他才會乖乖說出來心中的秘密。
“你麼?”
渡邊川雄已經決定招供,自然是越快越好。
血流太多了,他現在感覺渾身力氣彷彿都被抽空,精神上都處於一種恍恍惚惚的狀態。
“你是不是間諜?”
“是!”
“隸屬於島國特高課?”
“對!”
“總領事館的高野秀樹也是間諜?”
“是的,我們都是,他算是我的上級,我直接聽命於他行事。
我是跟隨著岡田太郎來華的,藉著商會身份做掩飾,負責蒐集情報.”
“你們應該有組織的?說出組織的名字,還有其餘間諜的身份?”
“我們的確是個小組,小組名字叫做夏!小組其餘成員都有誰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的上線是高野秀樹,他在夏組中的代號叫做蟈蟈,我叫做蛐蛐.”
“蛐蛐!蟈蟈!”
楚牧峰眯了眯眼,這個代號還真是挺隨意的,不過想來也是,間諜小組的代號就是這樣五花八門。
“這麼說夏組還有多少人,都是誰,他們都拿著什麼身份掩飾,你是一概不清楚了!”
“那你知道什麼?不要給我說你連夏組的組長是誰都不知道.”
“組長我知道.”
渡邊川雄說到這個的時候,眼中流露出幾分欽佩之色:“組長叫做螳螂.”
夏組組長是螳螂。
楚牧峰點點頭,這隻螳螂隱藏得果然深啊。
“岡田太郎難道不是螳螂嗎?”
楚牧峰慢慢問道。
“會長?”
渡邊川雄有些詫異,搖搖頭直接說道:“我剛才說的很清楚,岡田會長只是為我的身份作掩飾,他和我們夏組沒有任何關係.”
“你不會現在連岡田會長都懷疑,覺得他就是螳螂吧?”
楚牧峰沒有多做解釋的意思,你渡邊川雄都不知道夏組其餘組員是誰,都不知道螳螂的真正身份,又怎麼敢說岡田太郎一定不是呢?在沒有最終結論之前,楚牧峰對任何人都會持以懷疑態度,這是他破獲間諜案的經驗。
“現在說說你和高野秀樹之間的談話內容吧,他想要你做什麼?”
楚牧峰話鋒一轉問道。
渡邊川雄是有心隱瞞,但想到剛才那種刑罰帶來的非人痛苦,就不由心有餘悸,毛骨悚然,舔了舔嘴唇說道。
“高野秀樹說準備執行一個‘釜底抽薪’的計劃,我負責收集金陵警備廳系統所有高層的資料,他那邊安排刺殺.”
“這是想要動搖金陵城的秩序基石,讓整個城市陷入到無序和混亂中!”
楚牧峰眼神寒徹。
“是的!”
渡邊川雄佈滿著鮮血的臉上帶著幾分猙獰:“我們就是要透過釜底抽薪計劃,讓金陵城變成一個無秩序之地!”
“哼,你們算盤打得不錯啊,真當我們警員都是吃乾飯的嗎?”
楚牧峰嘴上不屑地譏誚,心裡卻是有些發怵。
以特高課的行動能力,完全可以做成這事。
要是警備廳的高層都出事了,可想而知將會給金陵城帶來什麼樣的動盪不安。
所以說這個事必須鄭重對待,畢竟楚牧峰也不敢肯定夏組只有渡邊川雄負責蒐集情報,別的間諜呢?他們都閒著?“那按照你所說,只要將高野秀樹抓回來審問,會知道更多機密情報對吧?”
楚牧峰若有所思地眯著雙眼問道。
“不錯!”
渡邊川雄喘了口氣,有氣無力地說道:“夏組是個等級制度森嚴的間諜組織,每個級別都有著最清楚的劃分.”
“我只是夏組最基層的情報員,高野秀樹要比我高一級。
所以說他會知道夏組的很多機密情報,比如組長是誰.”
“你這是鼓動我抓捕高野秀樹嗎?”
楚牧峰玩味地瞥視過來。
“我只是就事論事.”
渡邊川雄唇角露出一抹苦澀笑容,自嘲般地說道:“我都已經這樣,難道說欺騙你還有意義嗎?你想要知道夏組的更多情報,只能找高野秀樹.”
“不過你們警備廳有這個資格嗎?高野秀樹好歹是總領事館的武官,享有外交豁免權的,你們不能動他,也不敢動他.”
“那是我的事!”
楚牧峰不以為然地搖搖頭,又開始詢問起來,每個問題都是跳躍性的,都讓渡邊川雄感到有些猝不及防。
直到這時,他才深刻體會到,楚牧峰被稱之為間諜殺手絕非浪得虛名。
那些看著不起眼的問題,都是環環相扣,都是有坑的,稍有不慎就會栽進去。
渡邊川雄最開始還想著有選擇性地招供,可後來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說出來的訊息,到底哪條是有價值的,哪個沒價值,誰和誰是串聯的。
“現在咱們說說那批文物吧!”
楚牧峰將渡邊川雄壓榨乾淨後,為了緩解氛圍,輕描淡寫地就轉移到文物這一塊上。
他翹起眉角,淡淡問道:“那批文物是你們岡田商會進入金陵城後,第幾批收集到的?”
“第二批.”
渡邊川雄在這個問題上更是沒有掩蓋的意思,連最隱秘的情報都說出來,這事還有什麼重要的嗎?他使勁吞嚥了一口唾沫,潤了潤火辣辣的嗓子。
“我們之前運出去過一批,但那批價值不算高,純粹就是我們拿來試水。
第二批才是最重要的,裡面不少珍貴的古玩字畫,都是我們費盡心思搜刮到的.”
“只是沒有想到現在一下被你端掉,楚牧峰,你出手真夠狠的.”
楚牧峰譏誚著冷笑連連,“我再狠有你們狠嗎?那些文物都是我們國家的瑰寶,就這樣被你們搜刮來倒騰出去,你們這群竊賊,人人得而誅之.”
渡邊川雄哭喪著臉哀求道:“楚牧峰,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要是不想讓我就這樣死掉,覺得我還有價值的話,就趕緊給我止血吧.”
楚牧峰當然不想渡邊川雄就這樣死了,留著這麼一個有價值的間諜可是寶貝。
他轉身衝黃碩吩咐道:“給他包紮後單獨關押起來,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靠近他的監牢半步.”
“記住,我說的是誰都不能!”
“是!”
黃碩恭聲領命。
“你要去哪裡?”
渡邊川雄看到轉身往外走的楚牧峰,下意識地問道。
“去哪,你剛才不是和我說過麥可的事嗎?”
渡邊川雄猛然清醒,難以置信地喊道:“你不會想要去恆美商社吧?楚牧峰,你真的是個瘋子,你比我瘋的很.”
“這要多謝你的情報,不然我哪裡會知道麥可的秘密。
放心吧,我會好好利用這個情報的!”
楚牧峰邪魅一笑。
“你……”渡邊川雄想到自己剛才說出來的麥可秘密,就不由有些懊悔。
楚牧峰就是一個魔鬼,他這樣做不是將我徹徹底底的出賣了嗎?這是根本不準備給我留一條後路啊。
“你就安心在這裡待著吧!”
說罷,楚牧峰走出審訊室後,心情頗為愉悅。
渡邊川雄曝光了間諜夏組是個大收穫,順著他這條線,還將後面的高野秀樹給挖出來。
“我就不信你高野秀樹不和你的上線聯絡,你要是說聯絡的話,你的上線應該就是螳螂了吧?”
“夏組螳螂,相信我們很快就能見面了.”
當然,楚牧峰也不會放鬆對岡田太郎的審問。
你岡田太郎在沒有徹底排除嫌疑之前,仍然要處於我的嚴密監控中,我要知道你的一舉一動,我要讓你把擄走的民脂民膏都給吐出來。
“處長,我這邊已經準備好,隨時都能出發.”
裴東廠走過來恭敬道。
“好,現在就走!”
楚牧峰揮手說道。
“是!”
刑偵處六科的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警備廳。
所有看到這幕的警員都不由露出一種錯愕和崇拜的目光來,心裡五味雜陳。
“以前的刑偵處哪裡有這種排場,動不動就大部隊出警.”
“嗨,我跟你講,也就是鄭寶坤被拿下了,要是他繼續留任,刑偵處未必會這麼繁忙哦.”
“你們說刑偵處一科被整頓好了沒有?”
“哪裡有那麼快,不過等著吧,以著咱們這位楚副處長的手腕,是斷然不會允許一科就這樣逍遙快活,肯定會重拳整改.”
“說的沒錯,瞧瞧,六科就是最好的例子,你看現在六科三支偵緝隊多聽話.”
……午後兩點。
恆美商社。
有著午睡習慣的麥可,剛剛睜開朦朧雙眼,還在雲裡夢裡時,外面就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和叫嚷聲。
“副社長!出事了!”
“副社長,快開門啊,不好了!”
鬼哭狼嚎個什麼勁!”
心情頓時變得有些煩躁麥可,下了床,走到門口,猛地拉開房門,看著外面的人不耐煩地吼道:“叫什麼叫,出什麼事了!”
“副社長,外面來了一群警備廳的警員,他們點名道姓要見您.”
“警備廳的?”
麥可有些愣神,那幫傢伙怎麼會來恆美商社?不會又和趙仰有關係吧?也不能怪麥可這樣想,畢竟趙仰已經成為他心中的一根刺,這個傢伙陰魂不散的在糾纏著自己,好像不將菸缸從這裡救出去,就永遠不會消停。
但趙仰不是兵工署的嗎?怎麼會和警備廳扯上關係呢?莫非請他們出面幫忙不成?心裡暗暗猜測的麥可,起身走了出去,“走,會會他們!”
恆美商社大廳。
楚牧峰眼觀鼻鼻觀心的坐著,他雖然說被允許進來,但身邊卻都是商社的人在監視著。
面對這樣的監視,他沒有表現出任何敵意,擺出一副雲淡風輕的姿態。
要說之前他是沒轍的話,現在有渡邊川雄給的資料在,吃定這個麥可了。
“你是?”
麥可進來後瞥視了一眼,傲然問道。
“金陵警備廳,刑偵處楚牧峰!”
楚牧峰淡淡說道。
“刑偵處的?”
麥可臉上露出幾分狐疑神色問道:“我們恆美商社和你們刑偵處好像沒什麼關係吧?你帶著這麼多人來做什麼?”
“你就是麥可副社長吧?”
楚牧峰不動聲色地問道。
“不錯,我是!”
“久仰大名,有些事想和你單獨聊聊,不知道方便嗎?”
楚牧峰掃視了一圈後不緊不慢地說道。
單獨?私聊?麥可下意識地想要拒絕,但話到嘴邊想到這裡是恆美商社,是自己的地盤,要是說就這樣認慫的話,傳出去未免太貽笑大方。
“行啊,你們先下去吧.”
隨著所有人都走出大廳後,這裡就只剩下兩個人,屋裡面一片靜寂。
麥可打了個哈欠,掏出一根雪茄剛想要點著,掃了楚牧峰一眼後舉起來問道:“怎麼樣,要不要來一根?這可是進口的好貨,我想你們警員恐怕買不起吧.”
“你隨意!”
楚牧峰擺擺手淡淡笑道。
“好吧!”
麥可自顧自地抽起來,只是當他抽了第一口,還沒來得及吐煙時,猛然聽到楚牧峰說出的話語,當場就劇烈咳嗽起來。
“麥可,你和瓊斯在一起的時候也喜歡抽雪茄嗎?”
“咳咳!”
麥可神情驚駭,看向楚牧峰的眼神露出一種錯愕,“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聽不懂嗎?我說你和你上司,也就是你社長的夫人瓊斯在尋歡作樂時,是不是也喜歡抽雪茄喝洋酒啊?”
楚牧峰言語粗俗,卻很具威懾力。
麥可嚇得臉色慘白如紙,連忙叫道:“你……你不要胡說!”
“我胡說?”
楚牧峰平靜地注視著麥可,看到他神情這樣恐慌後,漫不經心地翹起二郎腿,雲淡風輕地說道:“我是不是胡說你應該很清楚,而我既然敢這樣說,你覺得我會沒有證據嗎?”
“你不只是和瓊斯胡搞,你還從恆美商社貪汙了鉅額錢款,我說的對吧?”
“你……”麥可看向楚牧峰的眼神如同看著一個惡魔,聲音哆嗦著問道:“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是誰告訴你的?莫非……”說到這裡,麥可語氣陡然間停住,恍然大悟般地說道:“是渡邊川雄告訴你的是不是?”
“沒錯,就是渡邊川雄給我說的,他不但給我說了這件事,還說了很多有關你的事.”
“麥可,你恐怕做夢都不會想到,你的那些事竟然會被渡邊川雄偷偷的記錄下來吧?你現在是不是恨不得他去死呢?”
楚牧峰微微一笑道。
“原來如此!”
麥可一下就明白過來,真是渡邊川雄說的。
其實這些事也只有渡邊川雄知道,他當時不就是拿著這個過來威脅自己嗎?只是沒想到渡邊川雄會將這些事告訴楚牧峰,可不對勁啊,渡邊川雄是島國人,是岡田商會的副會長,他怎麼會聽楚牧峰的話呢?對了,他被抓了,莫非是被審訊出來的!想到先前聽到的訊息,麥可很快就覺悟了,望過來的眼神也變得很坦然鎮定。
“楚牧峰,你抓渡邊川雄應該不只是為了我吧?”
“你猜呢?”
楚牧峰自然是不會給出明確答案。
“其實無所謂了.”
麥可深吸一口氣,緩緩問道:“說說吧,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你不會費盡心思的搞出這麼多事,只是為了來這裡羞辱我吧?”
“羞辱?”
楚牧峰嘴角浮現出一抹玩味笑容來,晃動著手指頭說道:“你說錯了,我從來就沒有想要羞辱你的意思,這事也不是什麼羞辱.”
“你能搞到你上司的媳婦,騎個大洋馬,那是你的本事,和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至於說到你貪汙,那也是你的手段,我也懶得去管,反正你貪汙的又不是我的錢.”
“那你想要什麼?”
“菸缸!”
楚牧峰在麥可的色變中,一字一句說道:“我只要菸缸!”
“麥可,不要給我說你不清楚菸缸是誰,更不要給我說你對菸缸的下落一無所知,要是那樣說的話,我會將你的秘密全都曝光出來,你覺得那樣做,你還有前途嗎?或者說,你還有生路嗎?”
“你……”麥可臉色是一陣紅,一陣白,額頭上浮現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現在是對楚牧峰掌握自己秘密的事情一點都不懷疑。
想到那些秘密隨便一件曝光,都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他就感覺太陽穴突突的直跳。
可菸缸的事也很重要,麥可也不敢亂說啊。
“我的時間有限!”
楚牧峰隨意點燃一根香菸,掃視過神情矛盾掙扎的麥可,冷冷地說道:“你最好是能快點做出決定來,不然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我可不敢保證.”
“其實這事很難選擇嗎?換做我是你的話,也肯定會選擇說出菸缸的下落.”
“麥可,只要你說出菸缸下落,那麼咱們就是朋友。
你說作為朋友,我能不維護你的利益嗎?你願意在這裡繼續貪汙就繼續,願意和誰上床我也懶得管.”
“我甚至可以保證,這事渡邊川雄是絕對不會說出去的,只有我知道的情況下,你覺得這事的安全係數是不是高出很多呢?”
麥可眨了眨眼,神情似乎有些動搖。
“你總應該相信我多過於渡邊川雄吧?”
楚牧峰的聲音在繚繞的煙霧裡,顯得是有些飄忽不定。
你們都是一丘之貉。
麥可會相信渡邊川雄嗎?不會!這不楚牧峰也知道這些秘密就是最好證明。
你這個混蛋當初說打死都不會說給第三個人知道的,現在第三個人就站在我面前公然威脅,你還和我說那些有的沒的,你的保證有個屁的意義?渡邊川雄不值得相信,你楚牧峰就值得嗎?但這事他必須得相信楚牧峰,因為他已經對渡邊川雄做過一次妥協,這次也只能妥協,不妥協的後果是難以承擔的。
說白了,只要跪了一次,就很難再硬氣了!想到這裡,麥可就抬起頭來,盯視著楚牧峰,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可以和你交易,但你能確保這事就到你為止吧?”
“能!”
楚牧峰點點頭,爽快地說道:“我不是渡邊川雄那種人,你也清楚這裡是金陵城,我和他是不同的.”
“他會隨時隨地的變成階下囚,但卻沒誰敢動我,也沒誰能動得了我。
你和我當朋友,總要勝過當敵人吧?”
“渡邊川雄會永遠的保守秘密嗎?”
麥可緊聲問道。
“死人會開口嗎?”
楚牧峰反問道。
死人?麥可緊繃的心絃略微鬆弛下來,這個答案我很喜歡。
我早就想要送渡邊川雄歸西,可一直都沒有合適的機會。
現在要是說楚牧峰能殺死他的話,也算是解決了一個後顧之憂。
“好吧,只要你能保守秘密,我願意和你合作。
我可以告訴你菸缸的訊息,他的下落,只要你能信守承諾.”
麥可拿定主意後神情堅決。
“聰明!識時務!”
楚牧峰衝著麥可豎起大拇指,心滿意足地說道:“我就喜歡和你這種聰明人打交道.”
“麥可,你也不要覺得這對你是一種威脅,你想想,我掌握著這些秘密就相當於是咱們有了合作的基礎,然後我是最不希望你出事的,你要是出事對我沒有一點好處是吧?”
“隨你怎麼說吧!”
麥可有些無語的瞪視一眼,就沒有見過你這麼無恥的人,竟然將這事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要是再讓你說下去的話,是不是就應該感謝你,幫我保守這些秘密呢?“菸缸現在很安全!”
麥可吐出一口濁氣後,說出來的話語頓時讓楚牧峰精神振奮起來,只要菸缸還活著就好。
“我現在是有些後悔,要是說早知道這個傢伙這麼燙手的話,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做這事.”
“其實菸缸並不是我們恆美商社的人綁架的,而是另有他人做的這事。
這個人是我們在米國的一個合作商,他們家族經營的就是軍火生意.”
麥可的話剛說到這裡,楚牧峰便直接問道:“他的名字.”
“福特!”
麥可翹起眉角輕聲說道:“他叫福特,在米國的家族勢力很大,不過那他卻是家族的一個旁支,最不受重視的那種.”
“前些時候他來到金陵城,也是想要碰碰運氣,看看有沒有什麼財路。
結果菸缸就被他盯上.”
“我不清楚他是怎麼知道菸缸的身份,我只知道他當初綁架了菸缸後,就給我運到這裡來,關押在恆美的地下室中.”
“福特想做的事很簡單,就是希望菸缸能跟著他回米國,為他效命做事。
可菸缸死活不答應,說只想留在華夏.”
“然後就是陷入到了僵持之中,菸缸被控制著是別想得到自由離開的,而福特也並不想弄死菸缸,一直在勸說,給出各種承諾,想要靠著時間慢慢消磨掉菸缸內心的牴觸情緒.”
原來這裡面還有這樣的內情。
楚牧峰沒有打斷麥可的話,讓他繼續說下去。
畢竟這些事都是楚牧峰所不知道的,也是趙仰不清楚。
不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整明白,以後沒準還會遇到這樣的麻煩事。
“我也不知道這事是怎麼洩露出去的,居然被武田半藏知道,後來他就在葉鯤鵬的壽宴上說出這事,結果趙仰就帶著人過來.”
“我當然是不能讓趙仰搜查,他要搜查出來菸缸,恆美商社的名聲豈不是臭了,我也要跟著受到連累.”
“我給擋下來後,就通知了福特,讓他趕緊想辦法帶人離開。
他那也知道這裡是不安全的,所以悄悄帶菸缸走了.”
“只不過他在這裡是沒有什麼根基,所以新的隱藏地點也是我幫著找的.”
“楚處長,我想要請問下,要是說你將菸缸營救出來的話,福特怎麼辦?”
說到這裡時,麥可突然問道。
“你想要我怎麼做?”
楚牧峰飽含深意地望過來問道。
“殺了!”
“殺了?”
楚牧峰嘴角揚起,神情玩味的問道:“呵呵,麥可,你還說我做事狠,瞧瞧你自己,真夠心狠手辣啊.”
“這還沒有怎麼樣?你就想著殺了對方,我倒想要問問,殺掉福特對我來說有好處嗎?”
“有,當然有!”
麥可一字一句的說道:“那處藏身地只有我知道,我帶著你過去,福特肯定會清楚是我洩的密.”
“你不是說咱們是朋友嗎?你不想要讓人知道咱們的關係就只能是殺死他!殺死福特,我的秘密能保住!你我的關係也將徹底隱秘下來!”
“再說他敢私下綁架菸缸,難道不該死嗎?”
“你說的倒是很有道理,我也清楚你這是想要殺人滅口。
無所謂,福特可以殺,但這事要你動手,你殺死他我可以幫著處理掉屍體,也算是我的誠意.”
“你剛才也說到,菸缸是被福特綁架的,福特得付出代價,那代價就是他這條命.”
楚牧峰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問道:“那麼你呢?你這個幫兇,難道說一點代價都不想要付出嗎?這好像說不過去吧!”
明目張膽的敲詐!“我可以給!”
麥可愣神過後,苦笑著搖搖頭。
“事不宜遲,你既然說要帶路,那咱們現在就走吧!”
楚牧峰跟著話鋒一轉。
“可以.”
麥可也不是什麼優柔寡斷之人,既然已經談妥了,那麼就不會遲疑。
他也清楚,自己這邊要是說敢拖延時間的話,楚牧峰肯定是會懷疑的。
反正是決定做這事,那就乾淨利索點吧,免得夜長夢多。
……金陵城城西,一條小巷。
在這裡有著個不起眼的雜院。
從外面看的話,雜院就是普普通通的老宅子,牆上爬滿了青苔,但裡面卻是別有乾坤。
很少有誰能想到,這裡竟然有著一個面積不小的密室。
院裡面有著兩個人放哨。
他們都是福特的人。
“法克,你說這差事什麼時候是個頭?”
“誰知道那,咱們都在這裡好些天,想想都憋屈的慌.”
“這要是換做我的話,早就將那個該死的白痴給殺了.”
“噓,小點聲,你又不是不清楚咱們這位少爺脾氣,他是和那個傢伙耗上了!”
“真是沒勁啊!”
就在兩人百無聊賴的時候,在地下密室中站著一個人高馬大的米國人。
金髮碧眼高鼻樑,容貌是典型的西方人特徵,還戴著一副黑框眼鏡。
他就是福特。
在他前面,被捆綁著的一個男人就是菸缸。
菸缸面容有些消瘦蒼白,鬍子拉碴的,雙眼無神,有氣無力地說道:“福特,你這都多少天了,難道說還不死心嗎?”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明白的嗎?你除非是殺了我,不然我是絕對不會跟你去米國的。
我要留在這裡,要為我們國家做事,要殺盡所有島國人的.”
“菸缸!”
福特眯著眼看過來,不為所動地說道:“這話應該我來說吧,上帝啊!你瞧我都等你多少天了,你怎麼就是不被感化呢?”
“你們華夏有句話是怎麼說的,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我想我花費的功夫夠深的了吧,你這根鐵杵還不被磨成針?”
福特還居然是個華夏通。
菸缸搖搖頭,嘆息著說道:“別浪費時間了,我是不會答應你的!”
“菸缸,你最好不要考驗我的耐性了,我最多再給你一晚上的考慮時間,你今晚要是說再這樣固執的話,那你就永遠別想再看到日出了!”
“何去何從,你自己選擇吧!”
福特撂下這句話起身就走出密室,他不是說說玩的,而是真的這麼想的。
外面的形勢越來越嚴峻,他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再耗下去。
“一晚的時間嗎?”
菸缸看著福特逐漸遠去的背影,並沒有畏懼,只有滿滿的不甘和憤然。
雜院中。
“咚咚!”
就在福特剛剛上來都沒有走進屋裡的時候,院門敲響,聽到敲門聲是三長兩短後,他就直接說道:“趕緊開門,是麥可!”
“是!”
等到院門開啟,露出來的果然是麥可那張臉,只不過在他身邊,還跟隨著四個人。
看到這種陣容,福特有些愕然。
“麥可,你這是幹什麼?”
要知道為了保密期間,平常麥可過來的時候都是自己,絕對不會說帶著別人。
“福特,我找你是有事要說.”
麥可輕描淡寫的就岔開話題,掃視了一眼地下室的入口處後問道:“菸缸還被關押在地下室嗎?”
“對!”
福特點點頭應道。
“我就是為他來的!”
麥可沉聲說道:“我現在就要見到菸缸,問問他的最後態度,他要是說還不答應你的要求,就必須殺了他.”
“福特,這件事已經鬧大了,我已經不可能說幫你繼續兜攬著,你清楚我的意思吧?”
“清楚!”
福特說道。
“那咱們就去見見他吧!”
這一切都是這樣自然。
即便福特感覺哪裡不對勁,卻也是沒有多想。
畢竟在他心中麥可可是自己人,要不是說有麥可幫著點,以為他能躲過去趙仰的搜查監視嗎?地下密室。
在這裡,楚牧峰總算是見到了菸缸。
看到菸缸果然還活著,楚牧峰懸著的心不由放下來,而看到菸缸被捆綁著的模樣,心裡更是冒出一股冷意來。
“給菸缸鬆綁!”
楚牧峰沒有等到麥可和福特說話,便已經下令,裴東廠就趕緊走上前去動手。
菸缸有些傻眼。
福特當場懵圈。
“麥可,這是什麼意思?他要幹什麼?”
福特剛問出話來,便看到麥可居然拿出來一把手槍,對準了自己的腦袋。
在他充滿驚愕和驚恐的神情中,麥可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沒辦法,我沒得選!”
嘭!一聲槍響,腦袋開花!福特噗通一聲栽倒在地,眼珠子都爆了,別想瞑目了!菸缸直到被鬆綁,都沒有能明白這是怎麼什麼情況。
這個麥可和福特不是一夥的嗎?怎麼會說動槍就動槍?還有眼前這個男人是誰?“趙先生,我知道您現在有很多疑問,但咱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吧.”
楚牧峰瞥視了一眼地面橫死的福特說道。
“好的!”
菸缸識趣地應道。
“東廠,留下善後!”
楚牧峰衝著裴東廠吩咐道。
“明白!”
等到他們走出地下密室的時候,福特的那兩個跟班也已經被解決掉。
幾個人很快從這裡消失,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似的。
……恆美商社總部外。
“麥可,這件事多謝你的幫忙,咱們後會有期.”
楚牧峰笑著說道。
“楚處長,我也希望咱們以後有更多的機會合作.”
麥可早就從殺人的緊張情緒中平復下來,語氣平靜地說道。
“肯定會有的!”
說完,楚牧峰就坐車離開。
麥可轉身走進恆美商社的大門。
直到走進辦公室,麥可那顆砰砰直跳的心臟才算真正安靜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幕,最終化作一聲嘆息。
“與他合作,未必是壞事.”
……車上,菸缸現在已經從最初的迷糊狀態中恢復了。
其實經歷過被綁架的他,算得上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已經沒有什麼事能讓他害怕。
但他還是想要知道楚牧峰是誰,為什麼要救他出來。
“現在能給我說說你是誰了吧?”
菸缸坐在後排的位置上,忍不住問道。
“趙先生,我叫楚牧峰,趙仰是我師兄!”
楚牧峰微笑著自報家門。
趙先生說的就是菸缸。
菸缸的真名叫做趙信典。
“趙仰?趙署長是你師兄?”
菸缸聽到這個答案的瞬間一下就懵神。
“沒錯.”
楚牧峰望著車窗外面的人來人往,笑著說道:“咱們現在就去見我師兄,我想等見到師兄後,您總該相信我了,不會再有敵意吧?”
“我原本就敵意.”
菸缸臉面有些發紅。
呵呵,你能沒有敵意嗎?從被帶出小院到現在一直都是處於戒備中的,我能看不出來?不過無所謂了,這種戒備是好的,最起碼說明你是為人警覺。
不能說突然冒出來一個陌生人把你救出來,你就要對他感恩戴德,萬一是個局呢?半個小時後。
在鼓樓的一家茶樓的雅室外。
楚牧峰看到了急匆匆走進來的趙仰。
“人呢?”
趙仰迫不及待的問道。
“署長!”
菸缸在看到趙仰真的露面後,心中最後一點疑慮也消失的無影無蹤,站起身來激動地喊道。
“哈哈,真是你!”
趙仰猛地上前和菸缸擁抱,興奮地說道:“菸缸,你這是想要急死我,萬幸你沒事,你要是真的出現點意外,我真是愧疚大了?”
“署長,這事還要多謝這位楚先生,要不是他的話,我也許就真見不到你了!”
菸缸鬆開趙仰後,指了指楚牧峰說道。
“嗨,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趙仰招呼著菸缸坐下來後,表情振奮地說道:“你們還沒有好好認識吧?我來給你們正式介紹下.”
“菸缸,趙信典,我的生死兄弟!菸缸,他是楚牧峰,是咱們警備廳刑偵處的副處長,也是我老師的第九個弟子,是我的小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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