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烏雲散去,是個豔陽天。

經過昨天雨水沖刷,空氣更是清新。

偌大的四九城又陷入一片喧譁沸騰之中。

上班後的楚牧峰,得知兇手又作案後,第一時間就來到了醫院,見到昨晚第二個受害者:柳文耀。

此刻徹底酒醒的柳文耀是面若死灰,滿心悲憤。

畢竟事已至此,又能怎麼樣?能運氣好,正好有人路過,撿回來一條命已經算是不錯了。

要不然就昨晚那種下雨天,因為失血過多死在積水窪衚衕,也是很正常。

“科長,他叫柳文耀,就是昨晚的受害者,被砍斷了右手,作案地點在積水窪衚衕。

他是個修鞋的,平常社會關係很簡單,沒有與人有過過節.”

“他家裡就他自己一個人,沒有父母沒有結婚,砍斷的右手已經不見了,應該是兇手拿走的.”

裴東廠等到楚牧峰出現後,就將自己這邊調查瞭解到的情況一一說出來。

楚牧峰接過來報告書,隨意翻閱著,然後就走進病房,拉了個凳子,坐在病床旁邊,看著躺在床上滿臉頹廢的柳文耀,直接問道:“柳文耀,昨晚被襲擊的經過,你還記得嗎?”

“你是誰?”

柳文耀抬起失神的雙眼,聲音嘶啞地問道。

“這位是我們偵緝處的楚牧峰,楚科長,專門為你這個案子來的.”

裴東廠說道。

“楚科長?難道是那位神探楚牧峰嗎?”

聽到楚牧峰的名字,柳文耀似乎突然有了精神。

他可不止一次聽過楚牧峰的大名,但真人卻是第一次見到。

“似乎警備廳沒有第二個叫這個名字的.”

楚牧峰淡淡說道。

在知道楚牧峰就是神探後,柳文耀的情緒頗為激動,掙扎著想要坐起來,但斷臂處瞬間傳來的疼痛感,讓他又重新倒在床上。

“你不要激動,我知道你現在很想報仇雪恨,放心,我會為你主持公道,不過你要先將具體經過詳細告訴我,最好不要有任何疏漏.”

“昨晚我跟一幫老夥計喝了點酒,喝得暈暈乎乎,回去的時候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裡,還摔了一跤,後來就拐進一條衚衕裡面.”

“走著走著,我感覺後面好像有什麼動靜,剛想要看看,誰想就被整暈過去,然後隨著劇痛,右手被砍斷了,我一下子就醒過來,!”

想到自己一夜之間就變成了殘廢,柳文耀就感到崩潰。

他難道沒聽說過斷手案嗎?當然知道,這個案子如今已經在整個四九城傳得沸沸揚揚,他又怎麼可能沒聽說過。

只是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會變成案件的主角之一。

想到自個不過是個窮修鞋匠,沒什麼其他本事,現在成了殘廢,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那個遭天殺的兇手,為什麼要衝窮百姓下手呢,有能耐去砍那些小鬼子啊!他是悲從心起,眼淚止不住地流了出來,可憐兮兮地看向楚牧峰說道。

“楚科長,因為天黑,下大雨,我也分辨不出那個惡人到底什麼樣兒,只是隱約看到他戴著一個牛頭的面具,對,就是牛頭面具!”

“楚科長,您可一定要抓住他,不能再讓他禍害人了啊!”

牛頭面具!楚牧峰眉頭微微一皺,敏銳地察覺到這個資訊有點出入。

之前赫連夫人說到面具時,自己可是問過,不是京劇臉譜,也不是小丑,而是一個老鼠面具。

難道兇手有喜歡收藏面具的習慣?等等,十二個手,鼠面,牛面!難道是……將這個點暗暗記下來後,楚牧峰又繼續問道:“還有沒有別的線索能想起來?只要能記起來的都可以說說,什麼都行.”

“沒有了,其他什麼都不記得了,真的不記得了.”

柳文耀仔細想了想,用力搖了搖頭。

兇手戴著面具,而且下著大雨,一切痕跡都被沖刷了。

況且柳文耀本身喝得迷迷糊糊,要不是說斷臂的疼痛讓他驟然清醒過來,他都未必知道這麼多事,甚至連對方身影都不會看到。

“那就說說你的情況吧!”

稍稍頓了頓,楚牧峰接著問道。

“我的情況,楚科長,您是什麼意思?”

柳文耀有些懵神。

“這樣吧,我問你說!”

楚牧峰知道這個問題有些大,便換了個簡單的方式。

“給我說說你的家庭情況,平常都在哪裡擺攤修鞋,跟誰的關係比較好?”

“你平時有什麼愛好,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昨天晚上和誰喝的酒,在哪裡喝的!”

一個問一個答。

時間就這樣流逝。

問完想要知道的情況,並記下了一些東西后,楚牧峰叮囑了一句,起身離開病房。

他剛才的這些問題可不是隨便問問,而是帶著針對去問的。

他就是想要看看兇手作案是隨意而為呢?還是說有明確的目的性?這個問題只有搞清楚柳文耀的情況,再結合第一個受傷者才能分析出來。

“科長,這邊怎麼辦?”

裴東廠掃視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柳文耀問道。

“不必管了,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兒,可憐人啊,回頭替我包個二十塊,讓他好好養傷吧.”

楚牧峰迴頭看了一眼說道。

“是!”

“咱們先回廳裡吧.”

……北平城,一家路邊茶攤。

“我說大夥兒聽說了沒有?就在昨晚,在積水窪衚衕那邊,又有一個人遇到那個砍手魔頭,還是右手被砍了。

昨兒個可是下著大雨呢,所以說線索什麼的,全都被大雨衝跑了,什麼都沒有留下來.”

“真的嗎?被砍傷的是什麼人?知道嗎?”

“嗨,就一苦哈哈的修鞋匠.”

“修鞋的?這個兇手怎麼什麼人都砍,要是咱們碰到了,也別想逃過一劫啊!真是作孽啊,這晚上都不敢出門了,否則出去雙手齊全,回來只剩下一隻手,甚至把命都丟了,那就完嘍!”

“真不知道這幫警員都是幹什麼吃的,怎麼還不破案呢?”

“是啊,莫非要等到對方砍夠十二個,才能破案嗎?”

像是這樣的議論在茶攤紛紛響起的同時,在其餘地方也都是出現著。

普通百姓臉上浮現出來的都是一種害怕和畏懼,他們是真的感到人人自危。

……活躍在北平城的各家報社也都開始發表專題文章。

《雨夜行兇,誰將成為第三隻手?》《我們向誰苛求平安?》《誰來揪出這個砍手惡魔?》每篇文章都是很直白的在問,他們就是在向警備廳開炮,想要知道這些官差們是怎麼想的。

難道說這個治安秩序不是你們該維護的嗎?你們就是這樣確保我們生活環境的嗎?每天都活在提心吊膽中,想想都不寒而慄。

警備廳瞬間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警備廳,偵緝一科。

正在整理資料,分析案情的楚牧峰忽然被曹雲山一個電話叫了過去。

他指著擺在面前的一份報紙,帶著幾分惱怒地說道:“你說這些報社是不是都吃飽撐的,居然敢這樣風聞論事,真是豈有此理!”

“都像他們這樣做的話,這秩序不亂也得被他們整亂。

他們難道就不清楚這樣做不僅於事無補,反而是在火上澆油嗎?只能讓事態的發展變得更加混亂!”

楚牧峰掃了掃,坦然說道:“處長,您其實不用去理會這些報紙,他們就知道胡編亂造,一點事實根據都不講.”

“他們說得越是誇大其詞,神乎其神,才越會有百姓會買他們的報紙。

就這事,我覺得等到這個案件結束後,咱們要好好整頓下報社這一塊了,免得總是搞得我們這些做事的人被動!”

“要是沒有他們的煽風點火,這種事兒又怎麼會傳這麼快呢!”

“不錯,你說的對!”

曹雲山眼底滾動著狠光,冷冷說道:“有些個報社真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既然他們敢這樣肆意挑釁和抹黑咱們警備廳,那回頭是要跟他們好好算算賬吧.”

“不過現在,咱們還是說說這個案件,怎麼樣?你那邊接手後,調查得如何了?有點眉目沒有?”

“處長,還在調查中,目前雖然說有些線索,但還不能百分百確認。

至於說到昨晚的第二起斷手案,因為下雨的原因,很多線索全都被沖刷掉,沒有辦法落實查證.”

“不過我心裡已經有了個方向,正準備去走一趟城裡的八卦武館.”

楚牧峰想了想,還是先給了曹雲山一點希望,總不能什麼都藏著掖著,讓他感到沒底。

而且他也跟宋大寶瞭解過,城裡面學八卦拳的武館,只有一個!“八卦武館?”

曹雲山揚起眉頭,頗為不解地問道:“去哪裡做什麼?難道你覺得兇手會是八卦武館的人嗎?”

“不確定,但有點線索是指向八卦武館。

處長,要是去武館調查的話,他們不配合怎麼辦?”

楚牧峰有所保留地問道。

“不配合?”

曹雲山現在想要的就是破案,只要是能破案,其餘的事都好說。

“區區一個武館難道敢翻天不成,不配合的話,全部抓回來!”

“是,處長,那我先過去了!”

說完,楚牧峰轉身就往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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