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謝謝科長!”

王格志立刻精神百倍,滿臉喜色地應道。

二萬法幣啊!就算是偵緝隊的兄弟夠多,但每個人也能分到不少。

想到自從跟著楚牧峰後,不但升了官還能夠發財,王格志就愈發慶幸自己當初的選擇何其英明。

很快這裡的錢款就全都分好。

楚牧峰當然不會將這些錢私吞,自己可是閻澤指名道姓處理這事的,要是不拿回去孝敬大佬的話,那不是自毀前途!所以說一大箱小黃魚,他分了四份,分量最足的那份是給閻澤的,其次是給曹雲山的,一份是自己的,至於說到剩下的那份,則是給廳裡的交代。

美金和法幣也是這樣分配。

至於說到那些古董,憑著經驗,楚牧峰從裡面挑選出一些價值不菲的東西后,其餘的就全都準備充公。

這樣的話,不管是對內還是對外,都能有個交代,面子上也過得去了。

下午。

當楚牧峰將這兩份重禮分別送出去後,閻澤是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過沒有多說什麼。

至於曹雲山這邊卻是充滿關心地說道:“牧峰啊,你最近真是太辛苦了,我覺得你應該好好休息休息?”

楚牧峰完全能感受到這種關心,咧嘴笑道:“謝謝師兄,您這一說,我也確實感覺有些勞累,既然您首肯了,那我可就不客氣,休息幾天嘍?”

“沒錯,一張一弛才是文武之道,這樣吧,我給你放一個星期的假.”

曹雲山豎起一個手指笑呵呵道。

這個假期來得雖然說有些突然,卻也是應有之意。

不管是閻澤還是曹雲山都對楚牧峰的能力是信任的,在這個信任的基礎上,他們也不希望楚牧峰表現得太過鋒芒畢露。

就現在這事,他應該低調些,只有這樣才算是最合適的處事之道。

楚牧峰當然也知道槍打出頭鳥的道理。

以前是沒有機會休假,現在有,自然也不必客氣。

再說他比誰都清楚,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了江湖,就有恩怨,所以案子永遠都沒有辦完的時候。

要是說連最起碼的張弛都不懂的話,只知道埋頭苦幹,那拖垮的是身體,不值當!雖然楚牧峰休假了,但一科這邊是一切如常,不僅沒有絲毫變化,一個個還更有幹勁了!那些隊長隊員們現在比誰都清楚,跟隨著楚牧峰絕對是最明智的選擇,以前累死累活辦案是個什麼樣兒,現在是個什麼樣,他們個個都有本賬。

以前沒有機會升遷,更別說是發財,現在這兩樣都能佔了,還有什麼理由不去追隨楚牧峰呢?……黃昏時分楚牧峰很少能像現在這樣悠然自得的遊逛北平城。

而且他的遊玩可不是漫無目的,是有著很強的針對性。

他會將所有去過的地方全都深深烙印在腦海中不說,對於有價值的特殊場景都會拍照留念。

今後很長時間都會留在北平城的楚牧峰,自然想要熟悉這裡的每條衚衕,每個街道,每座建築物。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說起蛇組收集到的那些情報。

楚牧峰的遊玩路線依循他們的資料。

他敢肯定,在北平城中,像是蛇組這樣的間諜小組絕對還有,只是想要挖出來,肯定不容易。

畢竟蛇組的覆滅,會讓對方產生警惕,後面的行動會更加謹慎小心。

“就從警備廳附近開始轉起吧!”

打定主意的楚牧峰便開始了暗訪般的假期遊。

三天之後,沈浪找了過來,見面後就嚷嚷道:“我說老四,你這傢伙真不夠意思啊,休假怎麼也不說聲,害得我好找?”

“怎麼著?我的沈大公子,我這個小警察休假還要向你報備下嗎?您是準備安排我去戴河避避暑呢,還是去十里洋行開開眼啊?”

楚牧峰調侃道。

“別別別,我哪敢讓你楚科長報備啊!你要去戴河,沒問題,我現在就送你去,你要去十里洋行,別說開眼,開葷也成啊!”

沈浪十分豪爽地說道。

“行了,彆嘴貧了,你小子找我準沒好事,趕緊說吧!”

楚牧峰擺擺手道。

“嘿嘿,我怎麼就沒好事了,肯定是好事,這不知道你正好閒著,帶你過去開開眼!”

沈浪笑眯眯地說道。

“什麼好事?”

楚牧峰表示十分不相通道。

“鬥蛐蛐!”

沈浪眨了眨眼,故作神秘道。

聽到這個後楚牧峰不由得撇撇嘴,還以為你小子說的是什麼正經事呢,原來是鬥蛐蛐。

當然,這不是說楚牧峰看不上這種娛樂活動,其實說起來這就是個民俗。

只要是民俗的東西,都是有其獨特魅力,也才能流傳下來。

上流社會有鬥蛐蛐的門道。

下層社會也有鬥蛐蛐的樂趣。

“你小子有鬥蛐蛐的愛好嗎?我以前怎麼不知道.”

楚牧峰隨口問道。

“呵呵,這是我最近剛迷上的,你也知道的,我做事就喜歡較真,越是這種事就越是想要研究的透徹.”

“反正你也沒事,就陪著我去轉轉吧。

我跟你說,我剛剛到手的這隻蛐蛐可是個青頭大將軍,據說還是個蛤蟆看門的主兒……”玩性大發的沈浪跟著就滔滔不絕地講起了蛐蛐經。

“打住打住,這事兒我知道了,陪你過去看看也無妨,時間地點.”

楚牧峰直接問道。

“三天就有一場大賽,到時候你在家等著就成,我去接你!”

沈浪豎起三個手指道。

“行啊,我可等著看著你沈公子大顯身手嘍!”

“去去去,我顯啥身手,是我的青頭大將軍顯身手!”

調侃幾句之後,楚牧峰忽然神色一正問道:“對了,你最近和老大有聯絡沒有?他那邊的情況怎麼樣?日寇那邊沒做出什麼挑釁舉動吧?”

說起這個,沈浪剛才有些玩世不恭的笑容一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幾分肅然。

“老四,就算你不問我也想要和你說這事,我最近和老大聯絡過,老大那邊的情況不容樂觀的很.”

“什麼情況?”

楚牧峰追問道。

“老大雖然沒有明說,但我從其餘渠道得知,小鬼子的駐軍最近好像對老大他們的部隊充滿了敵意,總是閒著沒事就挑釁下,有次還出動了不少士兵對峙.”

“幸好最後雙方都算剋制,沒有爆發衝突,不然真有可能爆發戰爭。

我感覺,就現在的情形,北平城的前途是岌岌可危.”

“老四,你說,我沈家要不要考慮下後路?”

這時候的沈浪哪裡還有剛剛那副玩心頗重的紈絝模樣,儼然恢復當初在警校時的冷靜沉穩。

楚牧峰不由暗暗歎服。

沈浪雖然說不從政不當兵,但畢竟是沈家調教出來的繼承人,這眼光和見識是有的。

他倒不是爆發戰爭後對我方沒有信心,只是本能地想要多個打算,留條後路。

“你說的沒錯!”

楚牧峰最初還想著怎麼和沈浪談起這個話題,現在聽到了沈浪的想法後,便毫不遲疑地說道:“真的,我建議你真要謀劃退路,而且最好儘快落實.”

“怎麼,難道你也對我方不看好嗎?”

沈浪略帶幾分詫異道。

“這個不是看好不看好的問題,國事和家事完全是兩碼事,未雨綢繆的道理相信不用我教你吧?要知道真發生戰事,這裡可是首當其衝,你覺得到時候,你們沈家還能有保全之力嗎?”

楚牧峰沉吟片刻,緩緩說道。

“嗯,我會好好考慮的.”

楚牧峰點點頭,反正自己該說的已經說了,要是說你們沈家沒那個決心和魄力的話,我也沒有辦法強迫。

那隻能說明,你們沈家沒有崛起的機會,只會隨著北平城的淪陷而舉步維艱。

……後半夜。

住在棉花衚衕的陳白鹿忽然間坐起身來,小心翼翼地將旁邊的燈盞點著,頓時房間中便變得明亮起來。

察覺到光亮醒來的王曼漁,咳嗽了兩聲後,帶著幾分忐忑不安道:“白鹿,你真的要去嗎?”

“嗯!”

陳白鹿俯身攥住了王曼漁的手,無比溫柔地說道:“你的病不能再拖了,中醫束手無策,西醫這邊也不見好,而且你最近咳嗽越來越嚴重,我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

“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我等著你!”

王曼漁溫順地點點頭。

陳白鹿為王曼漁蓋好被子,便起身走出房間。

此時外面天色漆黑如墨,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陰雨綿延過後的潮溼氣息。

“老師,這裡!”

當陳白鹿剛走出衚衕口,依靠在牆角處的一個身影便招手低聲喊道。

陳白鹿知道,那是自己的學生,也是今晚自己想要辦成這事所託付的人:趙傑。

“趙傑,這次真是勞煩你了!”

“老師,瞧您說的這是什麼話,跟我還客氣什麼。

您放心吧,這事我會守口如瓶的,咱們現在就過去吧?”

“那邊我已經安排好,我表哥說了,只要過去交錢就能拿到東西.”

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的趙傑壓低聲音,做賊般地小聲說道。

“好的好的!”

兩人就一前一後匆匆在街上走著。

以前從來沒有這麼晚出來過的陳白鹿,第一次知道,原來在這個時間點,在外面竟然還有很多人在遊蕩。

他們低著頭,看不清面容,就像是孤魂野鬼似的,走來走去,居無定所。

穿過幾個小巷,趙傑忽然停下了腳步。

此刻前面圍著一圈人,全都踮著腳尖,伸長脖子一個勁兒往前看著,那種模樣像極了一隻只被無形大手攥住的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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