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六十一章
彼得剛跟在嬴政身後走進大廳時, 面對著坐得滿滿一屋子的超級英雄還有點拘謹。
但在他拿出梅姨做的萬聖節小甜點時，就又恢復了平常的活力，自來熟一樣興奮的和明顯對小甜點很滿意的託尼介紹起梅姨做甜點的秘訣。
在託尼點了點頭, 說他很喜歡這份甜點時，彼得捂著心臟開心得繞著大廳直接跑了好幾圈。
一旁的復仇者們：“？？？”
隨即, 他們都被彼得過於可愛的反應逗笑了, 在意識到他也是個孩子之後, 立刻掏出多備下的萬聖節裝飾物, 用南瓜帽和斗篷將彼得裝飾得像個可愛的南瓜精。
娜塔莎：“噗！”
就連因為彼得與嬴政走得近而對彼得保持一分警惕的託尼，都被逗笑了, 邊哈哈笑著邊讓老賈拍照。
被南瓜燈和繁多的裝飾物裝飾得溫馨而搞怪的大廳裡，一時間充溢著歡樂的笑聲。
而嬴政則一手扶著巫師帽，一邊走向坐在沙發上的太阿。
“太阿，你的南瓜裝扮很適合你。難不成, 你其實是南瓜化得形？”在看清太阿頭頂上頂著的軟綿綿的巨大南瓜玩偶後，嬴政淺金色的眼眸“噌”的亮了起來，笑著調侃。
太阿早在他的小陛下帶上巫師帽時，就被那份超越人類極限的美貌所驚攝住。現在他除了用充滿著狂熱崇敬與眷念的目光看著嬴政，已經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曾經他甚至不敢想，可以站在陛下的身後，九千年日復一日的等待讓他逐漸消磨掉了最初的激動和希望。在無數個靈力風暴的寒冷深夜裡, 他獨自一人抱劍守在帝陵前，只憑著一股不肯放棄的執著，苦苦熬過所有失去了主君的時間。
而現在，他的陛下就站在他的面前，呼喚著他的名字，活生生的, 一舉一動都靈動自在。
過於劇烈的幸福感衝擊著太阿，讓他整個劍都陷入飄飄然的微醺狀態，除了緊盯著嬴政自己傻笑以外，什麼都不知道了。
嬴政：“？”
少年疑惑得歪了歪頭，卻只收獲了太阿被可愛暴擊得栽倒過去的傻樣。
嬴政：“…………”
嬴政：完了，我的侍奉靈脩者，怕不是個傻子。請問我能退換嗎？我出郵費也不是不可以。
少年因為不習慣頭頂巫師帽上裝飾的綢緞紳士結垂下來擋住視線，而總是下意識的伸手去整理帽子。
但嬴政平時也因為有ai管家和太阿在而並不擅長打理衣物鞋帽，更別提他就連萬聖節這個名詞都是剛清楚含義。自然也就對整理巫師帽這件事並不在行。
此刻那雙漂亮得白玉一樣的手掌笨拙的摸著巫師帽上的紳士結，剛把垂下來的綢緞帶拎起來繞在帽子上裝飾的小南瓜上，帶子就又掉下來。
纏上去，掉下來，纏上去，掉下來……
綢緞帶：帝王之怒，綢緞帶不懂，人家只是個可可愛愛紳士結~
嬴政微微有些嬰兒肥的兩頰被氣得鼓鼓的。
看起來柔軟又好捏，令人心動。
也確實有人這樣做了。
一雙帶著洗不去的血腥氣的微涼白皙手掌伸過來，迅速的捏了下嬴政軟軟的臉頰然後又迅速撤開。
嬴政氣到一半被打斷，更加氣鼓鼓的回頭要看看是哪個膽大包天的狂徒，膽敢捏龍顏！
純白短髮的男人絲毫不懼，反而迎著嬴政小憤怒的眼神輕笑了出來。
男人那雙波瀾不驚的血紅色眼眸看著自家氣炸了毛的小陛下，真誠道：“我來幫陛下整理。”
——夷陵火焰滅，長平生氣低。
那雙曾親手殺滅諸侯王公，坑殺四十萬人的拿劍的手，此刻卻溫柔而小心的整理著少年的巫師帽。
白起微微彎下腰，眸光專注的將巫師帽上過長的紳士結兩端重新打了個蝴蝶結，又輕柔的攏好被嬴政自己弄得亂糟糟炸了毛的長髮。
黑色的長髮在白起手下重新恢復光澤，柔順的披散在少年的肩上。
那力度甚至驚不起一隻蜻蜓。
“好了，陛下。”白起在嬴政耳邊輕笑，不等嬴政發怒，就立刻掐準時機直起身，恢復他平常那波瀾不驚的冷漠模樣。
嬴政動了動唇瓣，本來想要說的話全哽在喉嚨裡，氣得他只好抿著唇兇巴巴的瞪了白起一眼，然後氣呼呼的轉身離開白起身邊，向著正在忙碌中的廚房走去。
廚房裡，圍著圍裙的溫潤男人正在熟練的準備萬聖節的晚餐。為了方便，垂在臉頰旁的黑髮被南瓜小夾子別在耳後，卻出乎意料的有些可愛的居家氣息。
即便需要準備的食材繁多，ai管家操控下的機器人和“小笨手”又不能很好的理解男人東方菜餚的食材處理要求，男人的節奏依舊絲毫不亂。
雖然乍一看是精通廚藝家政的居家系，但男人的一舉一動間，卻頗具管理國家一般的條理分明絲毫不差。
有他在，即便是廚房，也一如一個強盛帝國。
鷹眼則扒在廚房門口，警惕而小心的找準時機，趁男人回身去拿東西的時候，迅速伸出手“嗖”的一下就伸向一旁已經炸好備用的食物。
食物一點點靠近手掌，鷹眼嚥了口口水，都快要想象得出它在口/腔中的美妙味道了。
卻只聽“啪！”的一下，男人如同背後長了眼睛一般看到了鷹眼偷拿的行為，一手舉著盤子，一手打在鷹眼手背上讓他吃痛收手。
男人半側著身，笑眯眯道：“鷹眼先生，你的腹肌已經九九歸一了，再吃下去——聽說尊夫人當初選擇和你在一起的一個原因，是被你的帥氣迷住了？”
“其實，我還認識許多帥氣有腹肌的小夥子，不知道尊夫人有沒有興趣認識一下？”
鷹眼：“……不給吃就不給吃，你怎麼戳人肺管子呢？還要撬人家牆角。”
算得上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沒拿到心心念唸的炸物還被打了一下不說，還被攻擊了體重的鷹眼，委委屈屈的退到廚房外。
他剛從冰箱裡掏出一包水果想要吃，男人的話卻又響在腦海中“尊夫人當初被你的帥氣迷住了”。
……他夫人最近是委婉的提醒他，他已經失去了他的腹肌還需要控制飲食來著。
鷹眼：“…………”
算了，不吃了，明天就鍛鍊腹肌去！
嬴政路過廚房外時，就看到了一隻蔫蔫的趴在中島臺上的大鳥。
“鷹眼？”嬴政看著一副備受打擊的模樣的鷹眼，不由奇怪道：“往常你都負責清空冰箱和廚房來著，怎麼今天沒在廚房了？”
鷹眼緩緩將擱在中島臺上的頭掉了個方向，背對著嬴政：“問你家英靈。”
嬴政：“？”
少年帶著滿臉的問號走進廚房：“李斯，你看到鷹眼趴在外面了嗎，他怎麼了？”
嬴政剛一走近男人，男人就立刻停下本在顛鍋的動作，小心的關掉火生怕傷到對廚房並不熟悉的少年。
“陛下剛從外面回來嗎？沒有受傷吧，任務還順利嗎，需要臣做什麼嗎？”李斯毫不壓抑自己的誇讚他的小陛下：“陛下帶這個巫師帽真好看，臣還沒見過比陛下更帥氣的。”
嬴政：“？我不是找你來誇我的，清醒點李斯。”
“啊……”李斯用眼角的餘光嫌棄的掃了一眼廚房外連羽毛都蔫了的大鳥，對鷹眼竟然佔據嬴政的注意力而感到不滿。
他微不可察的輕聲“嘖”了一下，但很快在嬴政的目光下重新掛上笑容。
“誰知道呢，可能被他妻子嫌棄了吧。”
李斯選擇立刻從話題中剃掉鷹眼。
他笑眯眯的將旁邊已經炸好待用的食物端過來塞到嬴政手裡：“陛下，君子遠庖廚，這裡油煙太重，會迸濺到您身上，您在外面和其他人聊聊天稍候片刻，臣馬上做好。”
嬴政伸出手掌擋在身前想要拒絕，卻被李斯直接塞到手裡，熱騰騰食物的油脂和香氣也令他拒絕的動作一頓。
不過……
“既然君子遠庖廚，你為什麼待在廚房裡？我看你平時也很熱衷這些。”嬴政發出了靈魂拷問。
但李斯絲毫不心虛，反而驕傲的挺了挺胸膛：“治大國如烹小鮮，如果連廚房都打理不好，又怎麼能為陛下您分憂呢？”
嬴政：“……乍一聽還挺有道理。”
本想到廚房幫忙的少年不僅連話都沒問出口，還反而得到了一大盤炸好的食物做零食。
嬴政思考了三秒鐘，就立刻愉快的找自己的小夥伴去分享美味了。
第一次有機會嚐到李斯廚藝的彼得，對來自東方的神奇美味讚不絕口，好吃到抱著嬴政激動的說個不停，幾乎快要用上自己知道的所有褒義形容詞了。
託尼頓時覺得手裡的萬聖節小甜點不香甜了。
“憑什麼那傻小子第一次留下來用晚飯，就能吃到李斯的手藝。而我們每天眼巴巴的等著，李斯卻連個熱水都不燒？”
娜塔莎笑著回道：“那位的好廚藝，只為了政才會出現吧？你看哪次政不在或者不需要的時候，李斯進廚房了？彼得也是因為來自政的分享吧。”
“你想要的話。”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託尼，給他出主意：“考慮用你的食物去和政交換？”
“有道理。”託尼“噌”的站起來，又忽然想到事實而洩了氣：“可是老賈做的食物一點也不好吃，根本不能打動政。”
ai管家：“sir，我只是人工智慧，無法做食物。準確來說，應該是我按照網上下載的食譜指揮機器人操作的，請您相信，各種食材、調料和料理時間等，絕對與食譜分毫不差。”
——我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我的傻託尼，因為我只是個沒有腦/袋的人工智慧。
最後託尼還是決定走過去，試圖用來自梅姨的萬聖節小甜點和嬴政做交換。
“不要。”嬴政嫌棄的扭過頭：“梅姨和彼得因為我才順便給你帶的小甜點，你是為什麼會覺得我會同意這樁交易？”
不等託尼張嘴說什麼，嬴政提高了聲音呼喚道：“張儀，有人想要從我手裡騙東西。”
一道儒雅的身影立刻風馳電掣從樓頂的星空露臺“瞬移”到嬴政身邊。
張儀笑著擋在託尼身前，明明並不是士兵那樣強壯的身軀，卻自有其不可抗衡的沉穩與強大氣場。
彷彿只要他站在那裡，旁人就別想再寸進一步。
“斯塔克先生，想要做什麼？”張儀笑吟吟開口。
託尼：“…………”
娜塔莎：“噗！”
直到特工女士笑夠了，才從張儀的嘴皮子底下把託尼撈回來。
託尼：我喜歡小甜點，真的。我一點都不喜歡油炸食品，也不想嚐嚐嬴政手裡那盤炸物的味道。
身邊沒有了嬴政的白起，重新變得冷漠，如同一尊冰雕般站在原地，那雙血紅色的眼眸眼不錯珠的緊緊跟著嬴政。
只有當嬴政笑起來的時候，他才會露出一點微不可察的笑意。
“呵。”旁邊傳來一聲嘲笑。
白起立刻沉下了眼眸看去，帶著血腥氣的氣勢肅殺，危險銳利如有實質。尋常人哪怕被那個眼神注視著，都會有已經被殺/死的窒/息錯覺。
然而坐在沙發上的商鞅卻絲毫不以為意。
“站在那裡看又什麼用呢？你不說，陛下又怎能準確接收到你的想法。”
在嬴政漫不經心看過來的一眼中，白起收斂起外放的氣勢。
但是卻絲毫不客氣的懟回去：“我一直覺得【中樞】選定你作為秘書長之一，算是個需要修正的bug。秘書長這個職位，怎麼看都是李斯更適合。”
商鞅不怒反笑：“李斯？如果真選了他，任職第一天他就要灰飛煙滅不可。”
“白起，我可不像你，明明熾烈的忠誠卻全憋在心裡不說。換做我，我絕對要將心都掏出來，奉到陛下面前。”
白起不甘示弱道：“假設起來的好聽，你做到了嗎？”
“對啊。”商鞅底氣十足的點了頭。
找錯了攻擊點的白起，被抓到了白起錯處的商鞅無情嘲笑：“【中樞】九千次問詢，我九千次長跪帝陵以求陛下降臨，我把我的思想/赤/裸/裸/的刨給陛下看。你呢？那個時候你在哪裡？”
白起啞口無言。
沒能找到機會像太阿一樣為陛下守陵，也沒能帝陵前長乞，一直是白起心中的一樁痛事。此刻被商鞅直接挑出來，更是讓悔意的痛苦佔據了他的靈基。
與其他英靈不盡相同，白起的靈基的一部分，是由痛苦構成——那是沒能守護帝王和他的大秦至最後一刻的痛苦和恨意。
不過，即便藉由李斯來攻擊商鞅，白起自己卻也清楚，李斯確實並不適合成為秘書長。
白起那雙血紅色的眼眸移向廚房，看著那個即便圍著滿是南瓜圖案的圍裙仍不減瀟灑溫潤氣質的男人。
此刻與食材打交道的李斯，看起來人畜無害。卻沒有人知道一旦李斯被觸動底線，會因為可怕的執念變成何等危險的形態——李斯的底線，是嬴政。
秘書長是一個需要絕對理智和公平的職位，以此，才能不偏不倚的處理所有年代、所有背景的英靈的事情，不摻雜個人情感的處理萬靈殿的事務。
刻在九位秘書長靈基中的法則保證了這一點的無有偏頗。
即便是商鞅，也曾因為嬴政而失去了理智和公正，而被法則抹除，靈基破碎。
如果不是嬴政在商鞅的靈基即將被投入【中樞】融化的前一刻將他撈出來，此刻商鞅早就不能坐在這裡了。
而若是李斯的話……
以李斯那操心嬴政一切衣食住行、因嬴政的喜怒哀樂而有對應情緒的“保姆”性格，恐怕連商鞅那作為秘書長的九千年時間的零頭都趕不上，一天就要被法則抹除了。
“站在那裡幹嘛？過來端盤子。”李斯毫不客氣的聲音將白起從自己的思緒裡驚醒。
面對著除嬴政之外的人，哪怕同為英靈，李斯也絲毫不準備慣著。
李斯邊/脫/著圍裙邊從廚房走出來，衝沙發旁或坐或站的幾名英靈和靈脩者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們去廚房將準備好的豐盛晚餐端出來。
史蒂夫趕緊快走兩步，走過去表示自己也要幫忙。但卻被張儀笑著拒絕。
領略過被張儀的語言支配的恐懼的史蒂夫立刻放棄嘗試，轉身同眾人一起坐上長桌。
李斯為了萬聖節晚宴沒少費功夫，中西完美結合又頗具有萬聖節特色，長桌上早就由娜塔莎等人佈置好的燭臺和南瓜、金制小馬車等物，更突出了萬聖節的氛圍。
在南瓜燈溫暖的光線下，眾人暫時將繁重的任務放到一邊，縱情享受一頓來自東方的神奇美味。
李斯的好手藝即便是弗瑞等人都有所耳聞，喜愛東方食物的復仇者們更是不願意放過因為嬴政而可以盡情品嚐的機會。
——被李斯和張儀聯手懟到快要自閉，連復仇者大廈的門都進不來的弗瑞，在這個處處燈火通明溫暖歡樂的萬聖節夜裡，正一個人邊縮在神盾局加班，一邊透過窺視娜塔莎更新在主頁的晚宴照片而飢腸轆轆的生悶氣。
眾人一同舉杯相敬。
“萬聖節快樂，南瓜快樂。”
“願每一日，您都能像今日這樣開心。”李斯目光溫柔的注視著嬴政，低聲自言。
“陛下所願，既是臣所願。”商鞅和張儀異口同聲的低聲呢喃。
兩人聽到對方的聲音，嫌棄的對視了一眼。
白起依舊沉默。
——如果有誰讓您不開心……埋了！
只是那雙血紅色的眼眸陰沉了一瞬。
嬴政掃視過所有人，帶笑的聲音堅定：“願世界和平。”